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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开心地聊了一会儿,随后一起动手做饭。

    然而,柳园外有一个人的心思如潮水般汹涌,怎么也不能有片刻的停止。她怎么会在这里?徐正宁半眯起的眼睛中闪着复杂的光芒,这个可恶的女人!想到自己那断送的前程、吹掉的婚事和身体气出病的父母,他就不能平静!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以前或许是事太多,竟然把对她的感受忽略掉了,现在再次看到,才知道自己的心底埋藏着恨的种子。如今这种子在这适合的天气中,生长成了一棵无法拔除的大树。

    眼中的复杂渐渐渐渐转化,只留下了一股嗜血的寒意。不过,那个小孩子是自己的吗?如果是,那么抱回去,或许能让父母高兴一下。虽说是这个女人所出,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脉,徐家有后才是大事。徐正宁死死地盯着柳园的门又想了很久,一甩袖转身离开了。

    乔春雪和蔡婆婆说得热闹,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蔡婆婆索性留下帮着做了晚饭,一起吃了,又收拾好碗筷,哄着闹闹睡了觉,才回了自己家。离开柳园时,天色已暮,蓝黑的幕布铺满天空,显得阴冷阴冷的,蔡婆婆不由打了个寒颤。

    准备好了东西,待到天黑透了,徐正宁转回了柳园,扣响了门环。

    乔春雪看着儿子的小脸蛋,心中一片满足。前事已远,但有儿子在未来就能有个奔头。听得门环响,还当是蔡婆婆又转了回来。急急起身打开了大门。

    随即便如石像般愣在了原地,出现的眼前的竟然是那张刻骨铭心的脸。是你?

    徐正宁看上去到是很轻松,还对乔春雪笑笑。不请我进去吗?

    巨大的冲激让乔春雪完全不知所措,只是愣着,四周的空气也凝结了,她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东西。

    看乔春雪没有反应,徐正宁到是多少能理解她为何会这样。不在理她,自己抬脚进了门,径直进了开着门的屋子。

    一片混乱的大脑在一滴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时有了一丝清醒。闹闹!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儿子。乔春雪快步跑回了房间。

    屋里头,徐正宁坐在床边看着闹闹。

    见儿子没事,乔春雪松了口,但身体有些虚脱,只得靠在墙上,你,你怎么?

    这孩子是我的吗?徐正宁问得很直接。

    当然。乔春雪一昂头,除了你,你以为我还会,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几岁了?徐正宁又问。

    呵呵乔春雪笑得好生凄惨,你居然问这个问题?当初我抱着他上你家门的时候是什么时间?你不记得了?呵呵想到了那惨死的老父亲,心中五味繁杂,痛恨、羞愧、后悔,全然交织在一起,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可是,她还不能死,她还有闹闹。就像当初眼着看父亲医药无效,在自己眼前咽了气,就想冲进徐家要个公道。但母亲拼死拦住,就你这身子,你是打算去一尸两命吗?我死丈夫还不够,你还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孤独一个人吗?这话戳在心窝里,瞬间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抱住母亲痛哭一场。闹闹出生后,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自己有过厌弃的念头,想把孩子送人。又是母亲说:就算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也是自己身上的肉。总归错也不是孩子的。当娘的怎么能抛弃亲生的孩子?若你真不想要,抱去那家问问?看他家是否真是铁石心肠?徐府门前半夜起了风雨,孩子又饿又冷。望着那两扇紧紧关闭的大门,自己又一次如同身在冰窟,心本就破碎的无法拼凑完整,这下更是寒彻透骨。孩子越来越微弱的哭声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儿子,娘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母女俩无权无势,名节亦损,原来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好在母亲昔日姐妹蔡婆婆伸出援手,接三人来了这借水镇,还对外隐瞒事情原委,称自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才得过了点清静日子。

    可今天!这人,这人怎么又出现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想干什么?!为了闹闹自己必须坚强。

    确定了闹闹是自己的亲骨肉,徐正宁心中升起一丝喜悦,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看着孩子脸蛋的眼中也透出一股温柔。

    撇见那股温柔,乔春雪心底一颤,好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相好时的日子。曾经就是这片温柔让自己沉醉其中,失去理智,不辨世事,长酣不愿醒。待到清醒时,付出的已是血的代价。

    你到底来这里想做什么?摇摇头甩掉那种感觉,打起精神乔春雪又问了一次。如今的自己已不在是那个单纯好骗,心里、眼里只有情郎的农家小丫头了。

    既是我徐家的血脉自当归还我徐家。徐正宁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很是理直气壮。

    你徐家血脉?乔春雪仿佛听见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呵呵呵,这话居然打你徐公子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有问题,我可不敢高攀。上前几步,打掉了徐正宁想要摸摸闹闹脸蛋的手,不要拿你的手,碰我的儿子!

    一团恼火之气在胸中炸开,但徐正宁忍住了。现在重要的是要回儿子。站起身走了几步,压压脾气,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你什么意思?乔春雪侧身坐在床边,不理徐正宁。

    你开条件,我要带儿子回徐家。

    没有条件。这是不可能的事。乔春雪一口回绝掉了。

    徐正宁也不着急,拿出难得的耐心又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单身带着一孩子,生活恐怕没那么方便吧?有没有想过再嫁啊?再说,环视一周,这房子也不怎么样?而且我看你这生活只怕就快维持不下去了吧?

    那又怎么样?我会想办法的。

    放着现成的好地方不让孩子去,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徐正宁十分鄙夷地看着乔春雪,你就算拼尽全力,难道就能给我儿子大少爷的生活吗?能给他请最好的先生吗?供他读书考功名吗?只怕是再稍微大点,就得替你跑腿卖东西,一辈子也就是市井小民罢了。你这做母亲难道就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将来大出息,为官做宰的也可光宗耀祖啊?

    承受着徐正宁看不起的目光,听着这番嫌弃的言语,乔春雪不怒反笑了。

    你笑什么?

    乔春雪拢拢头发,回之,你到是富贵人家的读书公子,可现在又怎么样了?能考功名吗?能为官做宰吗?还不是仗着有几分祖宗的家业才可以维持你这少爷的生活,原来你的有出息就是这样子的?

    怒火又一进步在胸中升级,徐正宁冷笑道:不管你怎么说,我的儿子不能过这种碌碌无为的市井小民的日子。

    市井小民又怎么样?只要过得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就好。乔春雪道:再说,光宗耀祖,请问光得谁家的宗,耀得的是哪姓的祖?那晚风雨夜,是哪一家把这孩子据之门外?是哪一姓口口称这孩子和他们家没有半点关系?叫他要死还要死远点的?

    你不必拿前尘之事来做推脱之词,徐正宁也说道:你明知那个时候大家都在气头上,说几句不好听的气话是正常的。如今考虑孩子的将来才是重点。

    我的儿子,我自已会照顾好的,不劳你徐家操心。夜已深了,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不方便,还是请快点离开吧。乔春雪不想与徐正宁多费唇舌,下了逐客令。

    徐正宁眼光却只盯在闹闹的身上,脚步没有移动,看来不出个结果并不打算离开。

    那头正脱衣准备就寝的蔡婆婆被炸在窗户边的一个大雷吓了一大跳,随即便心慌意外起来,睡意全无,浑身只觉得烦燥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到底走不走?等了半晌,乔春雪见徐正宁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不走。徐正宁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就不明白了。孩子跟我回徐家有什么不好?徐家有了后,我爹娘自然高兴,一高兴对你也就不那么记恨了。说不定还能时不时允许你去看看孩子。孩子的生活和将来都有保障。你这当娘的就真这么自私,只顾自己舍不得,完全不考虑孩子的前程么?

    你住口!乔春雪心中的火也燃烧了起来,你这套话还是骗鬼去吧!你真当我还是以前那个天真不知人世险恶的蠢人?你们徐家是什么人家,我爹用一条命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了。我才不会上当了!听你这意思,你现在还没有所出,才盯上我的儿子。可是以后的事谁能保证?万一,你多取几个老婆,生下了别的孩子,我儿子的命运又会如何?只怕会和那个风雨夜没什么区别吧?再说,看徐正宁的眼光也充满了鄙视,你们徐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钱财是比人多,可人品却不怎么样?我对闹闹要求不高,只要他清白做人,真诚待人,将来娶妻生子能做个负责的好丈夫即可。像徐公子这种品行,还是不学的好。

    像我又怎么样!一贯骄傲自负的徐正宁彻底火了,我学问差吗?长相差吗?纵然我风流多情,也是你们这些女人自己愿意的,难道我有拿刀子逼着你吗?再说,都是因为你!我的前途尽毁!不能在为徐家争光夺彩!如今我带儿子回徐家,就是为了弥补你的过错!你不但不感激,还说这么一番屁话,真是不知好歹!

    过错!乔春雪气愤叫道:我有什么过错!我唯一的错就自己眼瞎,喜欢上了你!搭上我爹的一条命!还不够吗?还要弥补什么过错!

    徐正宁仰天深深吸足气,你闹吧,叫吧,没关系。一直以来,我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说着从袖口取出一根细细的绳子攥在手中。

    哗啦啦!!!窗外一片各种撞击声,大雨倾盆不期而至。

    下雨啦?蔡婆婆瞟了眼外面,啥这么烦了?啧!忽得想起乔春雪,春雪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去看看吧。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声音总在耳边提醒柳园、柳园。

    顾不得外面天黑又下着瓢泼大雨,撑起油布伞,蔡婆婆踩着地面的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往柳园。

    你,你想干什么?乔春雪眼中的徐正宁此刻面目狰狞,如同嗜人血肉的鬼魅。

    我说过了!我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徐正宁靠近乔春雪,迅速把细绳套在她的脖子上,双手用力使劲一勒,你这个贱女人!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你那么在乎你爹那个糟老头子,我就送你下去见他好了!

    呜呜乔春雪伸手向徐正宁方向乱抓着,呜呜眼中充斥着不敢相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徐正宁会这么凶残!会真的想要了自己的命!纵然是爹爹死了,在心底深处她还存着一丁点希望,毕竟是徐家下人下的手,也许徐正宁并不知情,是下人们为了邀功下手过重了,徐正宁的本意并非如此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原来从头至尾哪怕是曾经那么亲密过,自己也从来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哇!旁边幼儿的啼哭惊动了两人,闹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眼看着娘亲大哭。并且爬着起身扑向娘亲身上。

    让开!见儿子去抱乔春雪,徐正宁有些慌张,乖!让开!

    闹闹怎么会听得懂徐正宁的意思,从小母子相依为命,他熟悉的只有乔春雪和蔡婆婆,他能感受的也只有母亲和蔡婆婆,如今母亲身上以往那股让他安心的温暖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去不复返的气息,小孩子的本能让他很怕、很怕

    娘,娘。闹闹的发音含糊不清,小手已拽住了乔春雪的衣角。

    闹,乔春雪意识开始模糊,根本发不出声音。

    让开!眼里充血的徐正宁心中暴燥不已,这些该死的为什么总在他要做大事的时候跳出来妨碍自己!太可恶!太讨厌了!让!开!提起闹闹的衣领,大力一甩就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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