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大早, 禤晓冬起身随便做了点早餐,就开始收拾东西,各种之前的腊排骨腊肉,昨天熏好的大肠, 各种干菜, 萝卜干, 都重新从储藏室里拿了出来,认认真真检查过,重新包装好。
盛无隅看着他忙碌, 也没说什么。禤晓冬一直是个很勤快的人,很少看到他安静坐着什么都不做, 只要清醒着,他总是手边有点事做,做饭这些对他来说就像是休息和享受,真正的休闲娱乐也是要么看看书要么打游戏,整个人精力充沛, 充满了活力, 还没有丝毫不良嗜好,生活习惯比起许多城里现代人来说要健康很多。
禤晓冬来的这两天, 因为屋子有专人收拾, 他除了做三餐,剩下的时间就比较清闲, 而这加重了他的紧张情绪, 于是他干脆去楼上露台游泳。
整理东西的确是能给舒缓情绪……包括昨天父亲叫禤晓冬帮忙做熏大肠, 一件明确的具体的事情, 能让他暂时忘记第二天需要面对一大家子陌生人的紧张感。
禤晓冬全部收拾好了, 才坐回盛无隅跟前开始吃早餐:“你胃还是不舒服吗?怎么只吃了一点?”他看了眼盛无隅跟前的早餐, 他昨天胃不好,所以早晨他特意做了清淡好消化的淮山鱼汤面,但一大盅的鱼汤面,盛无隅只吃了一小碗。
盛无隅道:“嗯,吃了一点觉得胃又不太舒服,就没吃了。”
禤晓冬把剩下的面吃完,他看了下盛无隅,忽然道:“你又在吃药了。”胃是最明显的受情绪影响的器官,总是很直接,他记得盛无隅刚到半山农场的时候,经常在吃药后情绪低落,几乎没有任何胃口,只是为了吃饭而吃饭,看不出他的喜好,没有享受美食的概念。
后来有段时间他换了药,好像好很多,食量和食欲有所恢复。
盛无隅看瞒不过他,有些无奈地笑了。
禤晓冬伸手摸了摸盛无隅有些淡色的唇,低声道:“是我给你造成压力了吗?”
盛无隅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老毛病犯了,我希望能做一个完美的情人。昨天……我打了个电话和心理医生聊了下,他的意思是,我在强迫自己非要在你跟前扮演一个完美的情人,而不是尝试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以至于当你出现了想要离开的情绪时,我也给自己过高的要求……尤其是这其中还掺杂了不可控的因素,比如我的家人,比如你的过去……”
禤晓冬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紧张的情绪,他走到盛无隅身边,附身下去吻了吻他的额头:“不要紧张,我爱你,相信你这么可爱的人,一定也有很可爱的家人,我会努力接受的。”
盛无隅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我很后悔……我现在比你还害怕见家人,我说实话,我出事以后,每次过节我都假装身体不舒服,他们也从来不勉强我聚会,事实上,今年带你一起回家,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冒险的决定,我每一刻都觉得自己会后悔。”
“直到刚才我还在想拿出手机,订两张去金花沙岛的票,然后和你飞过去,逃离这一切,到岛上度假,只有我们两个人,谁都打扰不到我们。我们去那里住在海景酒店,吃生蚝,吃青口贝,小龙虾刺身,爆浆的奶酪球,肥鹅肝……那里正是盛夏……”
禤晓冬一怔,盛无隅忽然伸手握着他:“我觉得我该面对自己的心,要不,我们逃吧!”
盛无隅的眼睛看着他,温暖又充满了期冀,禤晓冬毫不意外只要他点头,盛无隅真的能做出来立刻买两张机票离开这座城市,把一大家子等他回去过节的关心他的家人丢下。
两老可是一个从国外飞回来,一个从寰京赶过来。
金色的海滩充满了诱惑。
禤晓冬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道:“其实你在静海没多久吧?我之前听你说,你是辞职了才来静海创业的,之前都是在寰京,读书的时候也常年在国外。”看他吃的大部分都是西餐就知道。
盛无隅点了点头,禤晓冬道:“到下午也还有点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玩玩吧。”
盛无隅想起来禤晓冬其实反而可能比他更熟悉静海市,整个青少年都在静海市度过,难怪褚若拙说他比自己了解静海市,尤其是他还送过快递。
他深深看了禤晓冬一眼:“好。”
禤晓冬下来开车,并没多久便转入了城郊一侧的山道上,盛无隅认出来了:“这是海林寺。”
禤晓冬道:“我们去爬后边的山。”他停好车,拿了呢外套先给盛无隅穿好,自己也简单套了件风衣,两人便下车爬山。
盛无隅坐的轮椅,其实不便攀山,但这里山道修得还算平坦,又是除夕,山道上幽静无人,两人慢慢上去,也还算自在。
禤晓冬推着他大概攀了半个多小时便就到了山顶,他带着盛无隅在山顶一侧的观景台上道:“你看。”
禅院所在的地方,一般都风景秀美,禅意幽深。
冬日风凉,天空灰蓝色的,在观景台上,能看到前面海林寺的寺院一侧,僧房里有和尚进进出出,有的在挑水,有的在扫地,有的在给后山的菜地浇水,有的在晒衣物。
盛无隅看了一会儿不解其意,转头看他:“风景挺好?”
禤晓冬嘴角带了些微笑:“你看他们在种菜。”
……
盛无隅仔细看了下,果然看到是有不少和尚在给后山的菜地浇水,挖土,施肥。
盛无隅若有所思,禤晓冬出神一般看了一会儿,对盛无隅道:“我以前无聊,就喜欢看着这些和尚天天种菜,今天挖了多少,明天摘了多少菜,又种了什么菜,隔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还是这样。”
盛无隅道:“你是想让我看他们隐居出世,悠然自得吗?”
禤晓冬笑:“算是吧,不过我没这么多想法,就是看着他们,心里挺安静的。我小时候在这附近的私立学校读书。”他指了指后山,果然看着树影后似修有操场和教学楼,现在应是放假,也十分安静。
禤晓冬笑道:“那时候我功课跟不上,又爱玩,经常逃课跑来这里看和尚天天种菜,那时候就想,种菜是有多好玩啊,他们连家人都不要了,当和尚天天种菜。”
盛无隅噗嗤笑了,禤晓冬道:“我还真的偷偷去问了庙里的大师父,问他们收不收小和尚,只要不用学习,我也能种菜烧饭。”
盛无隅微微收了笑容,禤晓冬道:“结果大师父说现在不收未成年啦,我如果长大了成年了,还想当和尚,也不行,得先考上大学才行!得考佛学院呢。”
“我才知道,考不上大学,我哪儿都去不了……只好认真学习了。”
盛无隅伸手将他的手拉过来,十指交错握着,禤晓冬低头看他笑道:“大师父当时还和我说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他说你先想办法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有个家,才能知道自己想不想出家,所以要等我长大了,读了大学懂了事了,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出家。”
禤晓冬微微用力握着盛无隅的手:“我虽然不知道一个温暖的家是什么样,但是我看盛磊磊对你维护的样子,看盛老先生坦诚明理的样子,我想你的其他家人,一定也是非常好的人,你们家,一定是个温暖的大家庭,应该要珍惜他们的一番情谊。”
禤晓冬看着寺院那儿:“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过着这样的日子,打扫,读经,吃素斋,种菜,我时常来看他们,想着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这里就像是我的另外一个家一样。”
盛无隅听他拐来拐去说了这么一番大道理来安慰他,心里却只心疼当初那么小的孩子就已想过出家逃避这样的事,心下温暖,反握着禤晓冬的手:“好,那我们中午去禅院吃个素斋吧。”
禤晓冬却摇头:“今天除夕了,寺院餐馆不对外营业了,不过,我知道他们今天会舍一些食物给人祈福,你等等。”
他从山道下一路走下去,身躯灵活,很快到了寺院大门口,又不多时拿了两个煮熟的玉米回来,递给了盛无隅:“你尝尝,桂花蜜水煮的,你胃不舒服,尝尝就行。”
盛无隅笑了:“免费的话,不是会有很多人排队吗?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禤晓冬从包里摸了个平安符出来道:“家有病人,可以捐个灯,然后就会送个平安符,还有佛前供过的食物,吃了就能一年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现在没什么人,明天一大早抢头香的那可多了,求财的求平安的求健康的,信这个的都要抢头香的。”
原来还是舍了钱才有的特权,盛无隅忍不住笑了:“平安符怎么不给我。”
禤晓冬道:“怕你不信这些。”
盛无隅拿了过来,翻在手里看了看,妥帖放进了自己大衣口袋里,点头笑了笑:“收好了,等动手术的时候也要带着。”
禤晓冬笑了,盛无隅慢慢掰了玉米来吃了,果然玉米一股桂花糖的香味,禤晓冬道:“喜欢的话改天我做这个给你吃,我那也有桂花蜜,煮了以后再烤,刷过蜂蜜就是很漂亮的,也很香甜。”
盛无隅道:“好,动完手术就回你农庄那里。”
禤晓冬看他吃了一些就不吃了,便拿了湿纸巾替他擦手,两人又一起下了山上车,禤晓冬发动车子,开出山道,问道:“直接去你家吧?”东西都装好在车上了,再磨蹭下去,只怕盛先生又想出什么别的主意,毕竟他自己也是意志不太坚定的人……把这高高在上的盛先生从别人家里拐走,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可真是太充满诱惑力了。
盛无隅看了眼车窗外,看到学校门口一掠而过,禤晓冬全然没有丢给那学校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对这读了十年的学校毫无感情和留恋,他顺口道:“好,那就回家。”
霖园公馆今天是热闹的,禤晓冬和盛无隅进去的时候,大厅里正在打牌。
禤晓冬和盛无隅一进去,就受到了热烈欢迎,盛符云高踞上头,手里抓着厚厚一把纸牌像是抓着一把扇子,他看到禤晓冬手里提着满满两袋子的东西就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笑容:“熏肠来了!磊磊,快拿去厨房让你妈给切上。”
禤晓冬:“……”他还没有从一进门就看到一大桌子热火朝天的牌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已经被盛磊磊站了起来过来接了他手里的东西,又把他按到自己位置上:“晓冬哥你打牌,我去厨房帮忙。”
禤晓冬手里被塞了一把纸牌,有些茫然:“我去厨房帮忙吧……我不会打牌啊……”
上边老太太已经发话:“坐着坐着,哪能让客人动手,厨房有无隅的大嫂二嫂忙着呢,你玩牌,不会无隅教你。”
禤晓冬看向老太太:“您好伯母……”
老太太皮肤白皙,胸口手腕都戴着深绿色的通透翡翠,说话眉目绰约仿佛带着笑:“好孩子,你和我一边呢,快点,轮到你出牌了,前边出红桃,那是磊磊的堂妹盛莎莎。”
一个短发女孩子转过头对他笑得甜美:“晓冬哥好,快出牌吧。”
禤晓冬仓促回了个笑,拿起手里的牌,笨拙打开,几乎捏不住那厚厚一大叠纸牌,好在他手算大……旁边盛莎莎的手那么小,是怎么灵活握住这么多纸牌的?这是有多少副牌?他偷眼看了下旁边一大堆刚拆出来的纸牌盒子,粗粗一算至少十几副……牌桌很大,数了下……十个人……
盛无隅已经在他身侧,修长手指点了下他手里的牌:“出这张。”
禤晓冬麻木将这张红桃七扔了出去,盛无隅笑着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很容易的,我教你,每轮牌面大的出牌,他出什么花色,你就出什么花色,对方出几张,你也要出几张,没有这个花色,你就可以用主牌来毙了他,也可以垫同样张数的副牌让他过。间隔的就是队友,你和我妈,和我二哥,还有这是盛乐乐,是二哥的儿子……这是盛喜喜,是乐乐的妹妹,你们是一队的。我爸,大哥,还有莎莎,钟原秀,这是乐乐的妻子,这是黎楷,是大哥收养的孩子,他们是一队的。”
黎楷向禤晓冬点了点头:“我比你大一点,你得叫我哥。”
禤晓冬:“……黎楷哥。”
盛无隅微微对着黎楷意味深长地一笑:“得意不了多少日子。”
黎楷嘿嘿一笑:“多一天都爽,是不是?晓冬弟弟。”
禤晓冬:……
盛无隅不理他,继续和禤晓冬说话:“你看,这是我大哥,他垫了副牌,说明他手里没好牌,不想出牌。”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抬起眼来似笑非笑看了盛无隅一眼:“我手里没好牌?你等着。”
盛无隅毫不畏惧:“你来啊。”
他伸手扶了下禤晓冬的手替他整牌,继续低声给他说规则:“同样花色,点数大的大,可以三拖二,可以四拖一,也可以一对一对的出……这是主牌,没有副牌就可以调用主牌来枪毙他,不过必须得一样形式,对方是一对,你就得用一对来枪毙他,三拖二你就得找三张一样的加一对来枪毙他。”
禤晓冬耳根都热了,脑筋转着使劲记着规则,盛莎莎在一旁笑道:“完了,晓冬哥有小叔帮忙,小叔记牌算牌特别清楚啊。”
盛符云笑了声出了张牌:“算牌清楚有啥,无隅的手气总是不好,牌烂。”
盛喜喜长头发一侧别着雏菊发卡,戴着眼镜,说话斯斯文文:“爷爷,但是现在是晓冬哥在摸牌啊,我看下一把一定牌好。”
老太太点头笑了:“不错,我看晓冬就是个有福气的,磊磊也是个手气臭的,可算把他换下去了,刚才一张一张地瞎出牌,把我的一把好牌全拆散了。”
盛符云道:“你那也叫好牌?就算不被磊磊拆散,真出出来也要被我毙了。”
老太太怒道:“怎么可能?你刚才方块根本没出完,怎么毙我?明明还有一个方块三一个方块五,呵呵,以为我老糊涂了吗?”
两老斗起嘴来,下边仍然一刻不停出牌,仿佛司空见惯,盛莎莎还在添火:“哎呀牌场无夫妻啊。”
盛大哥淡淡道:“你是不是还想说牌场无父女。”
盛莎莎嘿嘿笑:“爸,红包大一点,我就给你放水,你手里留的是黑桃吧。”
盛大哥道:“你可以试试看。”
禤晓冬在盛无隅指导着把这一局打完,总算捋清楚了规则,看大家洗了牌继续下一场,他有些不习惯,转头悄悄问盛无隅:“你来不。”
盛无隅道:“不用,你摸牌,我手臭。”
一旁盛莎莎早就格格笑起来:“晓冬哥你是真不知道,小叔手气真的特别差,黑得不得了,打游戏抽牌都会抽到最差的那种。”
禤晓冬摸着牌,盛无隅捏了个开心果剥开递到他嘴里,他也张嘴吃了,老太太在上面问禤晓冬:“你们是不是早上去过海林寺那边?”
禤晓冬吃了一惊:“您怎么知道?”他不由看了眼自己身上,难道是有香火的味道?
老太太笑得神秘:“我神机妙算。”
禤晓冬信以为真,肃然起敬,盛喜喜笑了:“晓冬哥真老实,是小叔拍了平安符发了咱们家族群里呀,还有玉米棒子是不是?”
禤晓冬:……他转头看了眼盛无隅,盛无隅满脸一本正经:“车上无聊拍的。”
黎楷损他道:“就是炫耀。”
盛无隅漠然道:“黎光棍,你今年又失恋了吧。”
黎楷凛然道:“是缘分没到——快出牌。”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闲聊着天,禤晓冬慢慢也认熟了牌桌上的人,盛无隅的大哥沉默寡言,基本不太说话,盛二哥就稍微活泼些,时时说话,大哥这一房只有盛莎莎和收养的黎楷,二哥这一房两儿一女,盛乐乐还结了婚,儿媳妇钟原秀是个老师,看上去应该是有孕了。
他打了一圈,看盛磊磊端了菜出来,便道:“磊磊你过来打吧。”又和上边两老道:“伯父伯母,我和无隅出去走走。”
盛符云正专心看牌,挥手:“去吧。”又看了眼时间:“熏肠切好了吧?晚饭吃啊。”
盛老太太笑道:“可以去无隅房间歇会儿,吃饭叫你们。”
禤晓冬退出来,盛乐乐十分遗憾道:“哎又换盛磊磊这手气不好的来了,晓冬手气真的不错,都是赢的。”
盛磊磊怒道:“胡说,我手气明明不错,是你不会和我打配合。”
盛乐乐道:“人菜瘾大。”
盛磊磊呵呵了声:“是说你自己吧?上次让我带游戏结果总是坠机的是谁啊。”两兄弟斗起口来,禤晓冬听着只觉得好笑,推着盛无隅往后廊走去,这里他上次来还是衣冠鬓影,出入皆为权贵,高不可攀,如今却热热闹闹摆了一大桌子的牌桌,满地瓜子壳,老盛还等着吃熏肠,瞬间就接了地气。
里头牌桌也还在热闹打着,盛乐乐还在埋怨盛磊磊:“你一回来,我们就输,还不如让晓冬继续打呢,都说新学牌的人手气旺,晓冬果然手气好多了。”
盛喜喜抿着嘴笑:“哥你就别怪二哥了,人家晓冬哥那是体贴小叔,小叔坐在旁边守着他这么久,晓冬哥明摆着是要陪着小叔出去放松下休息下,你呀就是个直男。”
老太太在上头笑道:“可不是?你媳妇儿怀着孕坐了这么久,你也不知道给你媳妇儿倒个水问问累不累,还是喜喜知道照顾嫂嫂,都帮你媳妇儿倒两次水了,你这牌瘾上来六亲不认的,还是都歇会儿,让小钟也休息休息。”
盛乐乐茫然转头:“啊,原秀你累了没?平时咱们打游戏比这时间长多了,坐着有什么累的?”
钟原秀忙笑道:“不累的。”其实没打几圈,她月份还小身子不重,也不是一直坐着,都时常动动身子,其实无妨的,确实在家夫妻俩打起游戏沉迷起来,打个通宵都有。但她知道老太太这是担心她心里有想法,安抚她,心里也熨帖。
盛无隅那是腿脚不便,自己动不了,禤晓冬是真把盛无隅放在心上了。第一次见配偶的长辈,还是高门权贵,她和禤晓冬其实情形类似,按理应该是紧着老人高兴,好好陪着老人玩乐,但对方显然是把盛无隅放在第一位了,老太太心里高兴着呢。
盛符云笑眯眯放了牌:“好了好了,我看也快吃饭了,大家歇会儿松散松散,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眼睛早就看到桌子上摆上来的熏肠,笑得满脸开花。
盛喜喜起身笑道:“我去厨房帮个忙。”
盛莎莎道:“我也去。”起了身和喜喜手拉着手出去了,一路还窃窃私语说笑着。
盛乐乐有些尴尬,走到钟原秀身旁:“你累了没?我们回房去休息一会儿?”
钟原秀笑了声:“好。”又悄声道:“你看,我是托了小叔的福,才算享受你温柔体贴一回。看来老爷子老太太对晓冬哥很满意了。”
盛乐乐摸了摸后脑勺:“爷爷奶奶不是一向都挺慈祥?从前我们是去寰京过年,今年头一回在静海过年,你也是第一次见咱们家全家过年吧,咱们年年过年都打牌的,两老很和气吧,他们也喜欢打牌的!你也别紧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他们不会和小辈计较的。”
钟原秀呵呵了声,懒得理这直男,一家子午后就开始摆牌桌,老太太平时午睡的也不睡了,老先生平时要看新闻的也不看了,全凑着一家子打牌,合则自家这傻憨憨还以为是两老牌瘾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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