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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月莹军营

    卧榻上的青玄阙仍处昏迷,望着那男子,除尽铅华的冷清芊面容悲戚,盼望着他醒来,却又不敢他醒来。端着些吃食,乌干掀起了帐帘。与处月林夕的兄妹之情、知遇之恩让他颓废叹息,暗自神伤。

    “我来看着,芊儿,吃点东西去睡会吧!”

    “堵得慌,吃不下!”冷清芊捶捶胸口,泪水啪嗒滚落。“咱们尚且痛不欲生,让他怎样能接受啊?”

    “服下解药血是止住,为何二日了还不见醒来?”乌干忧心地说道。“他若再有事,就是要了叔父的命。哎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夕儿入月城,害她送命,亦害了青府。”

    自打处月林夕出事后,青木云一夜白头,千一道长匆匆离去后,便由夫妻二人日夜守候,轮流照料。作为哥嫂,也算是能了她一寸心愿。

    “乌雅没死!”冷清芊愤恨道“此次风波,又因她而起。是她,掳了我们送往敌营,以要挟你们,并且送了青凝散暗算少主。最终,害夕儿殒命,害小歌失联。”

    “很好!”听她所述,乌干微怔后浮起冷笑,对于那个作恶的亲妹,也许只剩未亲手清理门户的遗憾。

    “她就是个不散的冤魂!乌干,若你见到她,一定要替我为夕儿与金姐报仇!”

    “芊儿,放心吧!”搂过她的肩膀,他满面愧疚“是我对不起她们!”

    突然,榻上的男人有了动静,紧闭双目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深陷在梦魇中苦苦挣扎。他抬起手臂奋力延伸,像似拼命抢夺,却次次落空只有苦苦哀求“夕儿,不要离开我!求你莫要离开!”

    “玄阙、玄阙!”

    怕他扯裂刚愈合的伤口,乌干按压着乱挥的双臂,无奈那力气大得出奇大,越紧阻越惹他对抗,遂喊道“芊儿快去喊人!”

    “哦哦”慌乱的冷清芊奔出帐。“来人呐!少主醒了!

    众人闻声赶来,青木云率先入帐,他似苍老许多,眉间的川字纹渐显。伏在塌前,心疼地捉住他无处安放的双手,声声呼唤“我的孩子!阙儿,阙儿是爹爹!”

    听到了父亲的呼唤,他得到了丝安心,垂下双臂沉寂下来。缓缓睁开茫然又伤悲的双目,如孩童般委屈叫道“爹爹!”

    “嗯嗯!没事了,孩子!”抹却泪水,青木云浮上舒心的微笑,总算是将儿子从生死线上夺回。但想起儿媳,他却不知该如何交代。

    一旁的冷清芊拥着拄着手杖的李青清,低声垂泣。三个男人则围在塌边紧蹙愁眉,他们知晓,最艰难的时刻还未到来。

    果然,随青玄阙悠悠回神,忆起方才梦境而急欲起身,却扯痛了伤口,他吃痛地瘫倒。但目光却在四处搜索,未见她的声影,他反握住青木云手掌,急切问道“夕儿呢?爹爹,为何不见她?”

    这句话,亦勾起在场的人心伤,纷纷目泛泪光,垂首不语。青木云深吸口气,努力抑制悲拗,劝道“阙儿夕儿是青家的好儿媳!为了救你哎!”

    那说不出的话,足以使他满脸惊恐,但他拒绝猜度,硬撑着坐起,向父亲祈求般问道“爹爹你告诉我,夕儿是去了京城,未回吗?”

    “玄阙…”陆南满是歉疚,话到嘴边又不忍说破。

    “你们怎么了?”青玄阙奋力怒吼“陆南告诉我,夕儿是不是被困京城?”

    “阙儿,好孩子!你的伤刚止住血,不可激动!”明知劝道无用,青木云轻声哄着。

    而他紧盯着陆南,猛地擒住他的衣襟,发疯逼问“她去了哪?不,我去救她!”挣脱阻扰,他踉跄着赤脚下地,四处找寻佩剑,全然不顾那半敞的胸襟又印出一片血红。“放开我!夕儿她在等我!”

    “玄阙不可!”乌干怒责,从背后死死钳住眼球猩红,狂躁的男人。“林夕为你舍弃自己,你不为叔父,也要为她珍重!”

    “阙儿,夕儿她为了拿解药,也中了毒,但她把解药留给你,自己投入霁月渊。”青木云跌坐床榻,狠心说出真相,亦好让他死心。

    “不!”他拒绝真相,声嘶力竭奋力呐喊,仍执拗向外冲。恶狠地瞪向拉拽自己的兄弟“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一片混乱中,无计可施的陆南挥去重重一拳,吼道“青玄阙!她将生的希望留给你,你要负她吗?是要她死后不得安宁吗?”

    “不!”

    咬紧牙关面颊颤抖,原来那不是梦境,男儿泪至布满血丝的双目涌出,双拳紧握不再动弹。

    “我们知道你很难!但这是她的心愿,惟愿你安!”陆南与他直视,苦心相劝“玄阙,你该为她好好活着。”

    “你的命是我的!你怎敢?我不允!”愤恨与自责将他撕裂,她怎忍心抛却自己,独自离去?“处月林夕!陈梦!”

    凄厉质问却无人回应,那吼叫惊起帐外老树上暂留的飞鸟,带走片片未落尽的黄叶,应对残阳尤显凄凉。

    “映雪同骑,你为何失约?”

    …

    一月后

    下川城&nbp;&nbp;西南月军大营

    帐外厮杀震天,帐内是武顺才来回踱步。再焦急与悔恨,也挡住已近的末路。他犹豫着望向战刀,震颤着抽刃出鞘。此时,他才明白,强出战线是多么愚蠢。若非如此,自己二分大月,稳坐西南。

    “报!大将军,月莹军已攻入大营,我军顶不住了!”副将满身带伤,歪歪倒倒惊慌来报。

    “欧阳时那个老贼呢?”他咬牙切齿挥刀劈向桌案泄愤,飞溅满账残碎。“本将军要将他剁成肉泥!”

    “他逃回了上阳。”副将哭丧着脸跺脚。“将军,降了吧?”

    这几字,已判败局已定,百万大军顷刻间分崩离析,退无可退,全中赖茅预言。虽悔不当初,但仍报一丝希望,试探问道“上阳信竟见死不救吗!”

    “边界集结的部队,看咱们大势已去,早就撤回其境内了。”

    “我真是糊涂啊!竟信了狗贼谗言!你等,去降了吧!”武顺才瞥了眼手中的利刃,缓缓架上脖颈。“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大将军!”

    想死有时亦不能自主,不是因副将劝阻。而是,那刀被领兵冲进帐来的乌干,飞身踢落。霎那间,若大的帅帐被持刀相向的月莹军所占。将士们让出条路,身着金色战袍的青玄阙,背手而入。他似恢复如常,伟岸英姿威风袭人,只是那面容如三尺冰冻,此生不知可会再融。

    “要杀要剐痛快点!”武顺才倒是条汉字,拨弄下八字胡须无所畏惧。

    面无表情缓缓向前,青玄阙拂袖弹尽帅坐上的杂物,端坐如山。

    “跪下!”乌干怒斥,扫向武顺才下盘。

    那人虽双膝落地,但仍是一脸不屈,对坐上的人怒目相对。“士可杀不可辱”

    “本帅不允你与你的月军降!”青玄阙低沉的嗓音悠悠而起。“更不允你死!”

    “你究竟意欲何为?”

    不明所以的武顺才,挣扎起身,却再次被按倒。被生擒的平貌,五花大绑的被赖茅与额图带至,武顺才望着那二人,无颜羞愧。

    “带着你的将军,重整下川月军,继续向北攻!”青玄阙令道。

    “元帅,武顺才认输!”他终于服软。“任您处置!”

    “大将军不是想直取京城吗?”青玄阙语调平淡,继续说道“本帅可满足你所愿!给你三日好生修整,出征之时,本帅为你践行。更保你西南月军所到之处,城门大开。但,你十万月军不得中途驻扎与扰民,只可取京城。”

    “啊?这元帅是让武某替您谋逆?”

    不顾那人询问,青玄阙嘴角轻扯上扬,望向帐外那片湛蓝。“除了京都,整个大月没有你的容身之地。生命可贵,你若惜命,其实并不难!事成之后,本帅保你京都之主,在那安度余生。”

    有了生的希望,武顺才当然要把握,不管那人是何企图,只要有地安身,便有机会翻身。“元帅可说话算话?”

    “绝不食言!”青玄阙起身,令道“乌干,留十万月军,待命!”

    “诺!”

    …

    班师回营后,青玄阙卸却战甲,换上了素净长袍。坐在椅上,抚着桌案上静躺的折扇。感激心中时刻不息的钝痛,才可让咬牙支撑。

    赖茅入帐,恭敬禀报“元帅,朝廷又派来使者,诏您回京料理长公主后事。”

    “拖!”

    “月明宫昭告天下,长公主病逝,并在青府设下灵堂,供百官万民吊唁。您一再拖延,民众议论纷纷,说青府…”

    “薄情寡义?”青玄阙何时在意旁人目光?他的心自己知!“那棺木里躺着的,并非夫人!”

    “元帅,此次该如何拖?”

    “青玄阙未给与夫人婚时荣耀,深感愧疚!故忙于修葺祖陵,于七日后,入京迎亡妻入陵!”

    握紧折扇出了营帐,吹响口哨唤来她的坐骑,抚着雪白的马鬃,喃喃问道“林大白,想她吗?”

    昂~~马儿似听懂了那话语,嘶鸣着踏着马蹄。他翻身上马,轻拍马颈。

    “我们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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