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踱至萧之珉面下,悠悠道来:“若是让后主与付文忠直面相对,以他手中两样筹码,不保后主不妥协,怕依旧会允处月林夕上位骗取神器。而萧府得到的却是欺主之罪,成为后主愤怒的发泄口。即成了事实,他们若再救王主出别苑,萧府就算没成为盛怒下的冤魂,在王主那儿会讨何种果子,父亲比雅儿更明白!”
“继续说!”萧之珉显露平静。
“谁是公主不重要,真假是由后主说了算!他们也深知这点,所以也只敢在外面做些小动作。我们是中了奸计,公开了处月林夕身份。但说到底谁手握神器,才是取胜之道。现在已知晓了神兽下落,若是将它抢回来,十日后保我受封,那便是帝后认定的女儿,无人敢疑!那时萧泰所献之策,不仅无错,更成了立了大功的驸马。”
“你倒是想得挺远!恐怕不是为了萧家,而是为了自己。”萧之珉眯起狐狸般的眼。
“事迹败漏,后主与您主仆情深,定不忍责罚。而雅儿死不足惜,就怕您儿子就没有父亲那么好运了。难道在您心里,后主比萧府与您儿子的命更为重要吗?”乌雅加大音量,直勾勾望着萧之珉,像似要将猎物看穿。
“胡说!你这个女人,简直是大逆不道!萧泰,速速将她绑了送去月眠宫,跟后主坦白,听后主发落!”愤怒的萧之珉闪过一丝慌乱。
“父亲!泰儿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旁的萧泰浮上笑脸,试探着劝道。
“你懂个屁!”斥责后,萧之珉陷入思索,良久才下了决定:“来人,速速召集雲隐门赤蛛令以上的门徒,密地议事。”
暗自松了口气的乌雅何尝不明白,萧之珉不过是为了保他儿子而已,怎会在乎自己的死活。而他的反应,又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静等着瞧吧!我乌雅发誓,决不让你们每个人好过!
“你们先去,我先要去找个人算账!”
萧泰提了剑,带着几名护院出了议事厅,萧之珉在身后大声嘱咐。
“你去哪?莫要再惹出乱子,否则我都救不了你!
月莹派京城堂堂主凌风,已率人在轩霓布庄暗阁等候。
“少主,少夫人。”
众人行礼,青玄阙主坐落座后,伸手又将立在身后的处月林夕拉于腿上。
“青玄阙干嘛?我站着就好!”她尴尬地挣扎,却只是徒劳。
“别动!”他低声命令。
引得下方阵阵暗笑,他们可从未见过少主对女子有过笑脸,却与少夫人和睦恩爱,不过,除了少夫人,这天下再没人能配上他们的少主。
“凌风,付府情况如何?”青玄阙问道。
“凌风在,雲隐门已在付府有所行动,暗哨允隐者设伏观望,不许靠近。付文忠有咱们护着,安全的很。”
“放一两个进去,问候问候付大人。”
“是!少主。”
“阿立,别苑情况?”
“阿立在,别苑无外人进出,但天未亮苑内人声嘈杂,似在除尘。”
“噗嗤真信了嘿!”
听到怀中人儿肆意发笑,青玄阙低头宠溺地责问。
“夕儿?可仍有隐瞒?”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解煞这么荒谬,没想到阳氏居然信了!芊儿,可准备好了?”
“冷清芊在。”
“买你桃叶的客人若是来了,要想办法将人混进别苑,取样儿东西。”
“是!”冷清芊毕恭毕敬应道。
“岳群,都统武钱时就交于你了,尽快汇集他的详细情报。”
“是,少主!”
“夕儿,可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随青玄阙询问,没领到任务的乌干,在下方拼命向处月林夕打着手势。
“乌干。”处月林夕笑着喊道。
“乌干在!”
“再借你嘴皮一用,帮林夕去接触一个人。”
“乌干得令!”
已然入夜,夏末凉风已有秋意,使人畅快。已除了面纱的处月林夕与青玄阙行在鲜有行人的街道,乌干与阿立带着护卫不远不近地牵马随行。
“这就是夕儿买桃园的理由?”青玄阙的脸庞,浮上只有对她才有的温柔。
“不全是!那些女娃儿皆是孤儿,虽解救出却无处可去。有了桃园,她们既可在园中小院落脚,吃桃儿、卖桃儿,还能自给自足。芊儿有空还可调教她们,若是愿意更可上台演剧。”
“雲隐门害人不浅,萧氏满手鲜血,他们不止听命于月眠宫铲除异已,还高价接权贵的暗杀委托。青府的人亦皆是从隐者刀下救出,他们除了青府无家可归。”
“还有那些隐者们听令于萧氏,虽犯下弥天大错,但多也是良心未泯被迫无奈,对萧氏憎恨并不会少。”她望向漆黑的远方,为何在那些人的眼中,对生命没有一丝怜悯与尊重,可肆意掠夺。
“多年前,大月大开国门,引上阳人士前来经商定居。他们在大月成婚生子,不仅挣下银钱圈得大片土地,更是将上阳民情渗入大月,企图同化。这些人掌握着财富,多出显贵。就拿京城来说,八大富贾,就有七家来自上阳。朝廷之上虽仅有萧氏来自上阳,可出了朝堂,从京城城主到各镇各司衙门、税官、盐道、士族等,主事者不是上阳,也是与上阳沾亲带故。”
“在自己的国家,却只得听他人号令,为赚得活命生计,还要在他们府上为奴为婢。而一旦被奴役到认命,便永远失了反抗的勇气。上阳老头这盘棋下得可够大!””
“若此刻丢下一粒火种,或许可引燃乱世之火。但这火,怕也只是烧自家院落,而上阳定会载歌载舞隔岸观火,待火灭后赶来吹灰取物。以现在的形式,即使救出王主,阳氏倒台,接下来该怎样化解阳族的锁喉招式?”青玄阙道出自己的担忧。
“答案就是民心!玄阙可知道,与异业联盟合作的商号,除了鸿运号外,无一不是本土。那些奋进勤勉的掌柜,皆是对上阳权贵们的不屈。有国才有家,想要自主命运,需每位大月子民担起责任。这也是希岸阁各分号存在的使命与意义,不过,幸得京城八大富贾之一的青家,财力雄厚,若是赔了到时候让父王买单。”
“夕儿不知道,各分号开幕盛典的门票,早就被抢空了,怕是稳赚不亏。”
“意料之中。”处月林夕背起手,骄傲地回道。
“金风露给我滚出来。”
来势汹汹的萧泰带人闯入希岸阁,引得还未散场的客人上前围观。管楼见状,挂着礼貌的笑容,迎上前来。
“尊贵的铂金主,有什么可帮您的吗?”
“我认得你,就是那讨厌的接待,有空再找你算账!我来寻掌柜的,让她速速出来见我。”萧泰手指来人,凶狠地说道。
“在下京城希岸阁掌柜,关于联盟事宜,您有什么事可以跟管楼说。”
“屁!蒙我是吧?信不信小爷我,分分钟将这希岸阁烧成灰烬。今天见不到金风露,小爷就将你埋这。”
“您想把在下埋这儿,管楼没意见,可您总得告知咱们是哪儿惹到了您?”他的脸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笑脸。
“这是我跟金风露的恩怨。”
“因明日全国分号同日开张,金董事长携智囊团,全国巡查去了。故,京城希岸阁暂由在下担任掌柜。要寻她,那您得赶快追,今天在这个镇,许明日就到那个郡了。”
“金董事长?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她就是跑了!”萧泰不依不饶。
“董事长就是咱们希岸阁东家,希岸阁家大业大炉火正旺,业绩节节攀高,联盟商号良性爆发,各分号稳稳耸立在各地,用跑这个字儿不太合适吧?您若是觉得入了联盟后悔,只要您说一声,有的是商号排队!在下还想问一句,您气势汹汹而来,我们金董事长是欠您钱?欠您诺还是欠您情啊?来者皆是客,咱们希岸阁对每位顾客都是尽心服务。”
“她欠我?”
管楼的话让萧泰语塞,她欠自己什么呢?骗自己陈梦没死?可回想傍晚金风露像也不知那女子是陈梦。
“她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在下,说就连轩霓青少主完成铂金章还用了三日,而您只用了一日。所以鸿运号,是全国最有实力的铂金主,也是最有能力冲击希岸阁十大董事之人。一定要给与萧少主无微不至的服务,您今后关于联盟事宜,皆有本掌柜专属为您服务。没成想,您自己竟然放弃了!”
“谁说萧爷放弃了?那是我跟她私人恩怨,跟生意无关。”
“私人恩怨在下就爱莫能助了,但是呢,在下还是要提醒一下,联盟入驻有一条规定,入了联盟就代表认同并服从联盟规则。身为合作商号,就像您现在做了有损异业联盟利益的事儿,那可是要被剥夺入驻权哦!”
“啊?我没干什么啊?”
“您众目睽睽之下,大喊着金董事长跑了,一会要烧一会要埋。知道的您是因私人恩怨,不知道的定认为咱们联盟苛待合作商号呢!损害名誉,事儿可不小哦。”管楼挺直了腰身。
“哎呦我说掌柜的,今日是我鲁莽了,对不住!等金风露回来我再寻她,你们还楞着干嘛?赶紧跟掌柜赔不是!”认怂的萧泰,慌忙拉着护院认错,
“对不住,掌柜的!”
管楼哈哈一笑,遂给了台阶:“在下就知道铂金主玩笑呢!请看贵宾厅,您的主坐设好了,比青少主那坐儿,更气派。”
“是吗?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小爷先去坐坐?”
“您请!正好跟您汇报一下,第一期的商报明日一早儿就要正式上市,有关增值收入已经出来了。共计八百八十金,分成过后您分到六百七十五金。”
“多少?”萧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八百八十金,第一期是少了点儿,不过还凑合。这钱等明日将报散完,就可去账房领取了。后续的佣金分成,按月结算。”
“哦哦那是自然!”
一夜之间净赚这么多,萧泰暗自盘算。管楼顺势下套,故作担忧。
“不过,在下还是有点儿担心。京城与四风镇共八万份,您可准备好了?若无这么大的人力,可分出点利润,往其他商号下发一些”
“哦八万份,我合计合计,每人五十份不到,没问题,一日散完!”
“哈哈董事长果然没看错人!”
“这有什么!你认识陈梦吗?她跟金风露什么关系?”萧泰盘问着。
“哦陈梦?就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后来自杀那了?”
“对!就是她。”坐上主坐的萧泰,左右晃动,好不得意。
“她原是个混吃混喝的,没钱付账便被留下来干活儿。不过,她倒有些脑子,与那些智囊团一起创下了希岸阁。后来不知怎的,就自杀了,咽气后被青少主骑马带去安葬,哎真是对儿苦命鸳鸯!”
“这儿不是陈梦独创?”
“哪是啊!她哪有这么大本事?”
“今晚与青玄阙同来的那个女子是?”
“那可大有来头,听董事长说有可能是公主,要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服务那位客人,那可是贵宾中得贵宾!若能报上大腿,哎萧爷您这就走了?”
还未听完,萧泰起身带人赶往密地。事情已然明了,应是青玄阙一人所谓,许是金风露也并不知情。
管楼收起笑容,侍者小六上前问道:“掌柜的,看样子他是未有起疑。”
“嗯,你速速亲自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