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婉儿看了他一会,道:“你不过是中了‘刮骨’之毒,此毒虽镇痛,却会让人日渐疯癫,你自己竟感觉不出么?”
那男子哈哈大笑:“尔等短命鬼,皆嫉妒于我!只是没我这份机缘。”
何羡仙见这模样,便知审不出东西来,道:“你招也好,不招也罢,杀人须偿命!”
那男子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缓缓开口:“短命蝼蚁,凭你们也想杀我?”
风婉儿见他神情,悄悄对诸葛执道:“这人可能真的疯癫了!”
诸葛执道:“确实。”
那男子似乎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冷笑道:“短命蝼蚁,如何懂得长生大道?”
何羡仙将桌上的竹签抛下:“杀人者死!押了下去,验明正身,就地正法!!”
几个衙役立刻将那男子往外拖,那男子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到了菜市口,你这郡守老爷杀我不死,就是天下人的笑话!”
何羡仙骂道:“死到临头还不悔悟!滚滚滚!去阎罗殿上好生忏悔吧!”
那男子高声道:“阎罗王不收我这王母娘娘座下子弟......”
衙役把那男子弄走了。
何羡仙见已是上了诸葛执的大船,已是一不做二不休, 命一个衙役来:“带几个人,去看看屯兵将军可回来了!”
衙役领命而去。
何羡仙“嘿嘿”一笑,对诸葛执道:“那屯兵将军素来骁勇,必能有所擒获,不过还需时辰,殿下若不嫌弃,请入在下官邸,贱内烧的菜还能入口,下官还存了两坛子陈年竹叶酒!”
诸葛执笑道:“多谢郡守盛情,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时间便是一团和气。
何羡仙领着诸葛执和风婉儿入了后头官邸,又把一妻二妾并三子二女叫出来,“给王爷见礼。”他的正妻姚氏是淮南望族之女,领着妾侍孩儿大大方方的见礼。
诸葛执受了礼,问了何羡仙三个儿子的名字功课,又夸奖了一番,何羡仙满面红光,让姚氏“去烧一桌好菜肴来!”
姚氏应声,带着妾侍与孩子们下去了。
诸葛执与何羡仙便坐着闲话,风婉儿偶尔接个话儿,就过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也到了中午,姚氏过来说酒菜已齐备。
众人便去饭厅用膳,姚氏站在一旁,殷勤布菜。
饭菜皆是极精致的本地口味,风婉儿本就饿了,用的挺香,诸葛执给她夹了许多菜,何羡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姚氏也看出风婉儿是女子,心里有数,并不露出惊讶之色。
饭后,风婉儿有些打瞌睡。
姚氏笑对风婉儿道:“姑娘若是不嫌弃,随奴家去后头厢房歇息一会吧。”
风婉儿立刻道:“谢夫人,我是有些乏了。”然后对诸葛执道:“我去歇一会,要走的时候叫我!”
诸葛执含笑点头,又对姚氏道:“妮子娇气,有劳夫人照应。”
姚氏忙恭敬应下了。
风婉儿嘟哝一句“谁娇气”,便跟着姚氏去了后头厢房。
那何羡仙见风婉儿与诸葛执交谈十分随意,暗自咋舌,与诸葛执叙话时,只要谈及风婉儿,他就狠夸“女中孔明”“女中豪杰”,诸葛执笑而不语。
且说风婉儿跟着姚氏去了后头一处厢房,里头床铺精致,那姚氏十分会做人,命小丫头子送来二十样精细的果子点心。“家里简陋,姑娘将就着歇一歇。”
风婉儿忙谢她,她笑了笑,告辞走了。
风婉儿每样果子尝了一尝,然后越发的困了,喝了点水便合衣睡下。
她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打开门透气,琢磨着要寻个人问问前头的情况,可巧此时姚氏带着几个小丫头子来送兰汤香帕,又命小丫头子服侍洗漱。
风婉儿忙谢过,自己如往常一般洗漱了,然后问姚氏:“那屯兵将军回来了么?”
姚氏笑道:“奴家不知前头的事儿,请姑娘见谅。”
风婉儿道:“那我去前头瞧瞧。”
姚氏忙命一个仆妇给她带路,那仆妇带着风婉儿往衙门那儿去了,衙门此时已是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杂役在洒水洗地。
风婉儿谢了那仆妇,让她回去,然后又问杂役“官爷在何处?”
杂役见她从后头出来,以为是何家的亲眷,殷勤道:“官爷与贵人去茶室叙话了。”说罢,还指了路。
风婉儿于是往茶室去了,茶室在抄手走廊的尽头,大概所谈皆密,仆妇都被遣走了。
她见状也就没进去,就在门外不远倚着廊柱看一树开的茂密的木槿花,突然听见何郡守的大嗓门:“......今晚王爷且留下小宴,家里蓄了几个美姬,皆是画舫里出来的清倌儿,色艺双绝,哈哈哈哈......”
她心中微微一紧,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觉。
这时,那守在暗处的琅玕卫忍不住了,现身敲了敲门,禀告道:“小姐来了。”
何郡守的“哈哈哈”登时熄了火。
很快,茶室的门开了,诸葛执走了出来。
他走到风婉儿面前,笑道:“睡醒了。”
风婉儿勉强笑道:“是啊,你们聊,我去别处逛逛。”
诸葛执道:“进来等我。”
风婉儿想推了,可一触及他的目光,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
她微微点了点头,与诸葛执一道进了茶室。
茶室里,何羡仙捧着茶碗,头不敢抬,如坐针毡,心里暗自哀叹,怎的就这么倒霉呢?竟然当着女侠面儿挖墙角。
二人坐定,诸葛执问:“郡守方才说什么?”
何羡仙哑口无言,旁边陪着的一个幕僚没经历前面审案的事儿,也不知风婉儿的来历,单纯以为何羡仙忘了词儿,帮忙道:“大人方才请殿下同游画舫,殿下不允,大人知道殿下瞧不上外头的,想起家里也养了几个美姬,若能服侍殿下,就是咱们大人的福气了。”
何羡仙此时简直要晕倒,愈发不敢抬头。
诸葛执道:“郡守的美意,孤心领了,不必了。”
偏那幕僚以为诸葛执是客气,嘎嘎道:“啊,我们大人早备下了人,郡王且赏脸.......哎,大人,大人......”
何大人两眼一翻,真的晕倒了。
那幕僚忙寻了几个小厮来,把何羡仙抬进官邸。
诸葛执见何羡仙被抬走了,对风婉儿道:“我们也回去吧。”
风婉儿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出了衙门,打道回府,马车就停在衙门外头,他如以往那般扶她上车,两人在车厢坐定。
狭小的空间生出一种暧昧朦胧的氛围。
风婉儿低头专心摆弄衣带。
诸葛执笑了,道:“我为何不留下小宴,婉儿知道么?”
风婉儿小声道:“知道一点儿。”
诸葛执道:“那就好。”
风婉儿:“.......”好你个头!
回了宅子,风婉儿便想溜回房。
诸葛执的声音悠悠传来:“婉儿可想知道那屯兵将军收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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