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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商定出来的计划,余闲等人要和醉梦峰派出的一队弟子一同启程,穿过被另外两个门派放弃的那部分辖地,绕到兽潮分支的大后方。
醉梦峰派出的这支队伍有二十余人,带队的是一名亲传弟子,名叫冉魁,元婴修为。
两支队伍碰面时,有范掌门在旁,场面尚算一团和气,余闲和冉魁说着客套话,其他人则互相观察打量。
相较于镜映容她们几个衣饰上的风格迥异,除了身份令牌压根看不出出自同门,醉梦峰弟子的服饰风格却是趋向统一,大体上潇洒干练,且每人腰间均是别了一只大葫芦。冉魁的葫芦比其他人的更精致些,隐隐有宝光闪动。
等动身离开山门后,醉梦峰一行人顿时和余闲等人拉开了距离,虽然是齐头并进,双方却泾渭分明。
舒苹徽看了看对面的人,说道“他们好像对我们有意见。”
霍修茂“不用理会。”
舒苹徽“你这话该对尹雪泽说。”
尹雪泽一脸不耐烦,时不时瞪一眼对面。
霍修茂“……已经是他们能坚持的最大速度了,尹师弟你忍忍。”
双方以御器飞行的方式赶路,冉魁的队伍里有好几个筑基期弟子,凭阵法造诣成为此次行动不可或缺的人员,虽然是让金丹弟子带着飞,但仍不可避免地拖慢了行进效率。
更何况,就算没有他们,冉魁队伍的速度也赶不上余闲这边。
听到霍修茂的话,尹雪泽哼了一声,不过总算是忍住了没继续瞪醉梦峰的人。
醉梦峰那边,冉魁近侧的一名弟子不满地说道“太初观就来这点人,能有什么用?”
他音量不小,此言一出,登时引来好几个人的附和。
也有人道“知足吧,他们那个领队不是返虚境嘛,放我们宗门都能当个地位举足轻重的长老了。”
“可一个返虚就带一个元婴和四个金丹,连化神修士都没有,也太糊弄人了,太初观分明是把援助当成锻炼弟子的机会,压根没把我们的困境放在眼里。”
“有人来就不错了,别抱怨,抱怨也没用。”
“说几句也不成?怎么来的不是无锋剑派……”
“别说废话,专心赶路。”
冉魁突然发话道,伴以一记眼刀。正在交谈的两人顿时噤声,面有讪讪之色。
冉魁转过头,朝余闲那方看去,径直迎上镜映容的视线。
刚才两名弟子对话时,那姿容绝世的女子一直望着这边,那两人浑然不觉,冉魁也是因为偶尔偷瞄对方才无意发现。
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和余闲都暗中张开了无形屏障,以免己方人员的口头交流被对面听去。因此他并不确定,对方的注视是因为听到了那两人的话语,还是一种巧合。
对上冉魁暗含试探的眼神,镜映容面不改色,冲对方点了点头后就收回视线,把脸转向另一边。
冉魁只好放弃。
镜映容看向巫曜宸,问道“你的灵力出问题了吗?”
今天一直没说话的巫曜宸愣了一愣,无奈地道“不愧是镜师姐……我快要突破了。”
“哈?!”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带队飞在最前头的余闲。
不仅是余闲,同队其他人全都看了过来。
舒苹徽“你要突破到元婴?现在?”
“可以是现在,也可以再等等,我在压制灵力。”
巫曜宸神色还算轻松,但瞳孔中时隐时现的金芒就像在云中挣扎的太阳,想要冲破束缚光耀四方,却被强行压抑和阻挡。
余闲“你能憋多久?”
巫曜宸沉吟片刻,道“一个月左右,但是这个状态,战斗时我不能发挥全力。”
余闲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记得你没有转修功法,练的还是你们帝熔族的《大日玄阳真经》对吧?”
得到巫曜宸肯定的答复后,她接着道“是这门功法就好办了。你憋住了,到了时机我让你突破你就突破。”
巫曜宸一笑“但听师姐安排。”
余闲“趁此机会你多凝练几遍灵力。诶,舒师妹你这表情,该不会你也要突破了吧?”
舒苹徽摇摇头“我没这么快。”她顿了顿,接着小声道“我就是想起了我小时候内急到处找不到茅厕的事。”
巫曜宸“……”
一段时间后,两队人进入了被遗弃的辖地区域。他们即将飞越一条山脊,山的另一面就是城池坊市等人族聚居地。
飞临山脊上空时,舒苹徽皱了皱眉,手在面前上下挥动,似乎想驱散什么,道“什么味啊,好难闻。”
其他人显然也闻到了空气中的异味,一个个眉头紧锁,冉魁的队伍中好些弟子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只有镜映容神态如故,不光是不受影响,更多的是早有预料。
当越过山脊,两队人沿着山峦降下高度,异味陡然浓烈起来,像是大量活物腐烂和烧焦后的气味,腐臭、腥臭、酸臭、焦臭等各种臭味混合成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
然而,比起气味,展现在眼前的场景对众人造成的冲击更加巨大。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呆滞地看着前方的炼狱。
曾经繁华的城池已成废墟焦土,遍地瓦砾浸润在发黑的血迹之中,人的残躯随处可见。宽阔的街道已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盖因上面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那层泥浆本来应该是红白相间的鲜艳色彩,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发黑发青,涌动着星星点点的白——那是蛆虫在享受它们的盛宴。
这种泥浆分布在城池各处,城外也有,城门处尤其厚重。泥浆其实碾得没那么细腻,于是很容易在里面看到断掉的手指、白生生的骨茬、一缕一缕的青丝还有看不出原色的衣裳等等物体。
也并非所有居民都被踩踏成了肉泥,比如离两队人最近的那片角落,就有几百具尸体堆叠在一起。他们的头颅被掏开大洞,胸腹被破开,脑浆和内脏不翼而飞,四肢多被扯断,肉片和碎骨落得到处都是,旁边焦黑的树枝挂着不知谁的肚肠,远远一望,倒是显得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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