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捂着腹部的伤口，声音嘲讽。
“心痛什么？心痛她倔强的不肯忘记和霍天霖的那一夜吗？还是心痛她宁死也要保护你这个孽种？”
将军轻轻的“呵”了一声。
“不，南柯，我没有任何心痛，我恨不得挖出她的脑子剔除这些记忆，恨不得当着她的面杀了你这个孽种！”
南柯合上日记本，轻笑了两声。
“那我妈还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爱上你这种疯子，她应该从来都没想过，会死在你的手里吧？”
将军别过头，咬牙说道：“是她先背叛了我，我对她的爱并不比任何人少！”
南柯的手小心翼翼的抚过日记本，说：“这些年你都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吗？背叛？她从来都不属于你，和谈背叛？”
“她是属于我的！她一直都是我的！”
将军咆哮着、瞪着眼睛嘶吼着，唯有提起南绛的时候，他的情绪才会崩溃。
南柯的眸中恨意浓烈。
“不要急，等会我就送你上路，你会孤独的死在你渴望获得永生的实验室中，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你是谁。”
将军怒道：“南柯，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是……”
“错了，”南柯扯着嘴角嘲讽一笑：“恰恰是因为你，我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所以你等死吧，如你所愿，我会为我母亲报仇的。”
将军冷冷的看着南柯，似乎并不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觉得恐惧，反而因为南柯这番话而愤怒。
他在南柯面前伪装了这么多年的慈祥善意，威严高大，此刻尽数揭开，剩下的只有原原本本的厌恶。
他是真的打心底里厌恶南柯流着霍天霖的血。
“南柯，我从来都喜欢你，要不是南绛护着你，从你出生我就会杀了你。”
南柯倚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抠着手上的血迹，也不回应将军的话。
在他看来，已经没什么好回应的了。
真相大白，将军败局已定。
他只要等着霍云骁那边收尾，将沈暮等人安全的送出去，一枪崩了将军就好了。
将军絮絮叨叨的说着南柯幼年的不好，南柯也不理他。
他却突然开口，问：“你们的后援是不是还被我的守卫拦在外面？”
南柯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到了，你还有什么后手，最好快点拿出来，否则就只能带进棺材里了。”
将军靠桌边，声音有些微弱。
“不着急。”
南柯皱了皱眉，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摸出一根输液管，把将军的手结结实实的绑好。
他走到罗刹身边，罗刹难得的笑了。
“少主。”
从他顶替南柯回到组织开始，将军就一直命令医生暗中在他的药中掺了点别的东西，以至于现在罗刹甚至没法从轮椅上站起来反抗。
他只能虚弱的坐在轮椅上，有气无力的叫一声：“少主。”
南柯伸手搓了搓罗刹的头发，低声说：“傻子，霍云骁让你来你就来啊？这么听话。”
罗刹笑的憨厚。
“霍先生是为了救少主，我就听他的了，但是少主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
南柯听到这话，更是满心酸楚。
走到今天这一步，仍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竟是罗刹。
南柯轻声说：“等会送你出去，休养几天就好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霍云骁安慰他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没事了，罗刹。”
罗刹点头：“嗯，少主没事，我就没事。”
南柯走到了病床边。
沈暮强撑着等着霍云骁收尾，两个孩子就在她身边。
大概是因为在妈妈身边，所以都不再哭了，反而睡得香甜。
南柯走过来细细的打量，说：“长得挺漂亮的。”
沈暮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眉目间早已没了冷冽，却满是温柔。
“孩子还小，也看不出漂不漂亮。”
南柯抬眼看着沈暮，说：“不会差的。”
她长的这样好看，她的孩子也一定会很好看的。
沈暮对上南柯的眼神，心中一阵心疼。
那些惨痛的过往，她听着都觉得心痛，更何况南柯身处其中？想必更是痛不欲生。
“有话想跟我说？”
沈暮抿唇，轻声说：“南柯，逝者已逝，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都会好起来的。”
南柯伸手去蹭了蹭女婴的脸颊，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却没有接沈暮的话。
沈暮也不逼迫，不再继续往下说。
南柯却开了口。
“丫头。”
沈暮许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愣了几秒才应声：“嗯？”
南柯不抬头，也不看沈暮，只轻轻的用手蹭着婴儿的脸蛋。
他说：“霍云骁很好。”
沈暮一怔。
“我以前觉得，和霍云骁在一起的你和K洲的你简直判若两人，柔弱又无能，娇气又很矫情。”
沈暮无奈的笑：“有这么差？”
南柯笑了笑，说：“嗯，你真的很差，我都不敢想从前枪林弹雨活下来的杀手竟然在家长里短里这么狼狈。
但是最近我想明白了，弱一点好，女孩子就是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养的娇滴滴的，因为没吃到心爱的甜品或者没买到漂亮的衣服发发小脾气，因为出门找不到路而觉得不知所措，也会因为玫瑰和钻石而觉得感动和快乐，这样就很好。”
沈暮扯着嘴角笑：“我还没有到这样的程度吧？”
南柯说：“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会变成这样的，女孩总要长大，可长大的公主也仍然是公主，这样就挺好。
恰好霍云骁几乎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你皱皱眉他都会心疼，现在你还有舒家做靠山，霍家那一大家子也不会怠慢你，以后的日子确实会很好。”
沈暮却莫名从这几句话中听出几分凄凉的感觉，就像是……告别。
她看着南柯，问：“这件事结束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南柯的手顿了顿，说：“还没想好，四处转转吧，很多地方没去过呢。”
沈暮又问：“会去滨海吗？”
南柯的唇抿成一条线。
良久，他说：“会，听说你领证了，霍家应该会办个盛大的婚礼吧？记得给我请柬，不过我先说好，我没有红包给你。”
沈暮勾唇笑了。
“那怎么行？你可没少抢我的烧鸡吃，我知道你的好东西不少，别那么小气啊！”
“臭丫头，我就知道你惦记着我的宝贝！”
两人嬉笑怒骂着，沈暮抬眼，眸色澄澈的看着南柯，似乎回到了最初。
南柯心中微动，上前一步，将沈暮拥在了怀里。
“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