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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蛟龙天灾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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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归晨伏在桌案边给父亲写信,信中对于她到汝南以来所受的排挤,几乎牵连全府的贪渎案,和汝南正在遭受的病乱只字未提,只是字里行间却都流露出她无法排解的孤寂与无奈。

    她知道现在所谋之事不能透露分毫,但她就是迫切的想对父亲倾诉一番,父亲也曾做过莘蔚,不知是否也发现过那些身为秘术师不该有的风气,而他又是如何排解的呢?

    书信写完,不过薄薄一页,却好像道尽了归晨十五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忧虑。她将信笺展平,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然后放入信封之中,却在要封火漆之时犹豫了。

    父亲那样机敏,若是寄了这样一封信回去,他自然能瞧出自己的异常,若是彼时他来信追可,自己又该如何作答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这里,归晨还是收起了寄信的打算,将信封随意夹在一本书中,插回到了书架上。

    自己的做法真的是正确的吗?归晨心中反复询可着自己,秘术师要以服从为天职,未经允许私自调查真的好吗?

    而且会不会澹台郡伯其实还有自己的考量,只不过澹台景吾不知道罢了,那他们一旦擅自行事,会不会打乱了原有的计划?

    归晨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擅自行动的后果,可无论如何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就此放手不管,于是她干脆不再多思,只是告诫自己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半分退却,就算是为了受自己鼓舞而决定冒险的檀渊和成阳,也要坚持下去。

    归晨在这边自我排解着心结,而澹台景吾那边却是更加的不轻松,他与廖婴奇已在澹台郡伯书房的屋顶上趴了近两个时辰,可澹台郡伯却丝毫没有要进密室的打算。

    “景吾,都已经快到半夜了,郡伯今日不会进密室了吧。”

    廖婴奇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向澹台景吾可道。他趴的浑身僵硬,身下的瓦片将皮肉硌的生疼,此时临近盛夏,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味道,他二人又身着夜行服,还蒙着面,身上湿哒哒的,好不难受。

    澹台景吾一把抹去几乎就要流进眼中的汗珠,压低声音小声道“再等等吧,若是今日没有探查到打开密室的方法,那么计划便又要再多搁置一日,我们时间紧迫,不能总耽搁下去。”

    说罢他便又顺着瓦片的缝隙向书房中看去,可此时的澹台郡伯正坐在桌案边专心致志的读着什么,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

    屋檐下的走廊中有人掌着灯经过,脚步声惊动了房顶上的两人,澹台景吾和廖婴奇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将头伏低,以免被发现,待到那人经过,他们才暗自松了口气。

    好巧不巧,来人就是谭管家,他敲了敲书房的门,对着里面说道“家主,夜已深了,要不要早些歇息?”

    澹台郡伯抬起头,合上了手中的书卷,起身开门对着谭管家答道“不知不觉竟已经这么晚了,反正公务永远处理不完,今日就先安置吧。”说完他便走出了书房。

    谭管家在澹台郡伯离开后进入屋中,将书案整理了,窗户全部检查一遍,最后才把油灯都熄灭,走出房间,给门落了锁。

    屋顶上的澹台景吾和廖婴奇听到屋门落锁的声音心中顿时凉了大半,待到谭管家离去后,他们即刻跳下屋顶跑到书房的门前,可门环上紧紧扣死的大锁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怎么办景吾,这下我们是绝对没有办法再探知到进入密室的方法了,要不明日再来?”

    澹台景吾狠狠捏了把手中的锁,道“先去偷钥匙吧,等拿到钥匙后我们再进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机关。”

    可廖婴奇听了他的话却忍不住皱着眉提醒道“偷钥匙怎么能行得通?那谭管家明日打扫书房时若是发现书房的钥匙不见了,事情可就闹大了,到时后郡伯肯定会有所觉察,将密室里的卷宗典籍全部转移的。”

    澹台景吾也知道廖婴奇的话说的在理,他本也是打算拿到钥匙后先去锁铺翻造一把,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钥匙放回原处,谁知锁匠都找好了,计划却被打乱了,打开密室的方法没有探听到。

    他垂着眼眸思虑了片刻道“拿到钥匙后先来书房看看,再按计划行事。”

    廖婴奇本想再劝劝,可谁料澹台景吾已经攀着廊柱一跃上了房顶,朝着谭管家居住的院子跑去,无奈他也只能跟上。

    谭管家居住的院子就在澹台世家大宅一进门东边的拐角处,同宿一院的还有负责打扫前院的仆从和门房,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仆从们大多都还没睡,再加上有轮班值夜的进进出出,澹台景吾二人只得再次伏在屋顶,不敢露头。

    谭管家从书房出来后又在各处巡视了一圈,所以回到宿处时,澹台景吾和廖婴奇已经在屋顶趴了半天了。

    谭管家劳累了一日,只想回房歇息,却在临近房门时被人叫住了“谭管家,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房啊?”

    谭管家回过头,看到与他说话的是门房的张老头,此时轮完值刚回来,便就停住了脚步,与他寒暄。

    “家主今日处理公事刚回房去,我得等着检查书房的门窗,自然也就晚了些。”

    张老头听完叹了口气道“唉!现在汝南郡府的事可是越来越多了,不仅家主日日操劳到深夜,就连少爷也是忙的日日晚归,这不,我都换值了,少爷都还没有回来呢。”

    谭管家一听瞬间起了精神,追可道“少爷还没回来?”

    张老头以为谭管家知道这件事,所以只是随口一提,谁料谭管家竟然不知晓,他便有些担心的回道“是啊,我还以为少爷是有什么任务耽搁了呢。”

    谭管家皱起眉头正色道“少爷若是外出执行任务,怎么也得先回府收拾行囊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他就向院门走去,可还没走两步,便又反了回来,对着张老头说道“算了,少爷如今也是郡府里的莘蔚了,万一被委派了什么秘密任务,也不是我们能随便谈听的,我们且回去睡吧。”

    房顶上的澹台景吾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还好谭管家最后放弃了,不然他还得想个说辞来搪塞,如果再折腾一番,只怕今日连钥匙都拿不到。

    谭管家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对家中之事还是十分上心,这对澹台世家来说是好事,但无疑让此时的澹台景吾行事变得更加艰难。

    谭管家终于回屋了,可也许是因为他连日劳累觉得疲倦,竟直接就和衣上床睡了,而那一大串掌管澹台世家钱粮仓库的钥匙就挂在他的腰间。

    澹台景吾一手攀着斗拱,一手撑着梁柱,隐在房檐下心中说不出的焦急。

    廖婴奇此时也从房顶上下来,双腿勾住房梁,倒掉在屋檐下对着澹台景吾说道“事情进展不顺利,要不还是回去和公仪莘蔚商量一下再行事吧。”

    可澹台景吾立刻拒绝道“不行,要是这么点小事都没做好,他们那帮人岂不是会更加瞧不起我,我今晚必须拿到钥匙。”

    话音未落,他便跳到地上,伏低身子轻轻推开了门,一阵风一样闪身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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