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漾也不过这么随口吩咐了一回,看着银月点头退下,随即便收回了目光,注意力还是转移到了这所有的信上。父母的当然也在其中个,但是现在首要的还是要看阮様的家书。习惯性地先检查了封口,看着封口完整的广阳郡王府的标记,宁漾轻轻地松了口气。尽管知晓自家的信该是安全的,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是该多加小心才是。
若说欣喜若狂地接受了之后的改动,也不尽然。但是阿九无论如何也禁不住与帝国最贵气的姑娘交往的诱惑,即便是知晓自己应该拒绝,也还是点头接受了一切。尽管当时杜仲杜若已经大惊失色,连在小昭小耿面前保持自然的能力都丧失了。因为照着她们的了解,自家姑娘从来随和,但也是最不肯折腰的性情。是以,看着阿九还是笑着点了头,杜若也只是忍耐到小昭小耿满怀歉意地转身,便开始追问起了阿九。
自然这样的追问,终是等不到阿九的回应的,毕竟那样隐秘的想法,莫说是阿九自己一时之间都未能明确知晓。即便知晓,也不是能够说出口的。
是以,看着一大早还气哄哄的杜仲,阿九眼神微闪。看着镜中的杜仲明显地带着无从理解的困惑,阿九轻轻地叹了口气,移开了眼眸看着外头白雪茫茫的纯净世界,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杜仲你看,这一夜的风雪过后,整个世界便成了最为纯净的颜色,但是你我都知道,这纯洁的白色之下掩盖着的是这世界的所有污垢。再没有比白雪更能藏污纳垢的东西了,但是世人少有不喜欢雪花的。尤其是初雪,哪怕是这么多年咱们也看惯了雪,还是会忍不住地惊喜。
自然,因为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人,所以在陆老夫人面前,阿九有着绝对的安全感。是以,内心的感动也不必忍住,任由眼泪流了满面。尽管,陆老夫人的鼓励并不能带给阿九半点改变主意的想法,毕竟曾经的元玠,如今的九安,都是提都不能提的啊!毕竟乃是被判了死罪的亡命之人,不过是因为种种原因得以脱身,昔年的漏网之鱼成了如今的内侍太监,不论说什么,阿九都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因为有这么爱护自己的家人们,所以必须也要为家族反馈些什么。阿九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就是为家族牺牲,毕竟的确有着即便是用尽全力也填不平的鸿沟存在于自己和他之间。而这都还只是建立在对方也对自己有意的前提之下,至今阿九都不敢断定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与九安乃是双向的悸动。
更何况,蒸蒸日上的陆家,阿九根本就不舍得伤害半点。就算是有朝一日,自己知晓了被照顾的缘由,即便是自己完全不敢想象的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关怀,再无旁的因素,阿九也不会后悔如今的决定。毕竟自己是陆家女,寻常骄纵些也无碍,但是大是大非之上,却是要为陆家的声名负责。
比起做一个只顾着自己快乐与否的人,阿九明白,还是看到更多的人的笑脸,才能叫自己心安。阿九不想过一生活在无尽悔恨愧疚之中的日子,是以,自己的人生不需要过分的圆满。
思及此处,阿九一把将面上的眼泪抹去,而后看着陆老夫人露出了灿烂的笑脸:祖母,您的态度就已经够了,阿九心中纵然从前还有些意难平,但是祖母的这一番话后,阿九对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再无遗憾,所有的选择都是甘心情愿。
阿九并未直接回答杜仲的抱怨,只是将话题延伸到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的积雪之上。果然,镜中杜仲的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困惑,阿九耐性解释:我们哪怕知晓这积雪之下的世界脏污不堪,但是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之后,心底还是会忍不住地惊呼美好纯净。阮姑娘的失约若说我毫不在意,那必然是假话。但是当我听到了之后的安排,杜仲,你以为我听到的是什么,是阮姑娘对我的不尊重吗?是她的随意吗?
姑娘发现了什么?杜仲见阿九眉眼瞬间凌厉,知晓或许自己和杜若都因为愤怒忽略了许多细节。是以,也顾不得去想自家姑娘因何突然便真的与那冠军伯府姑娘口里说的谄媚讨好之徒重叠,而是迅速回神看着阿九,带了几分不安:难道阮姑娘另有目的不成?
尤其是,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就连嫂子,都是被自己一句阮様生而任性,得知自己有个模仿能力超绝的嫂子便动了瞒着家人四处周游的由头蒙在了鼓里,不知仿迹的真正原因。信的内容,自然都是宁漾自己一手编撰的,其实不止是时间上差不多了,宁漾也已经到了编不下去的时候了,到底那时候借着收拾行李的由头得到的几封阮様还未寄出的家书上的内容得来的素材,早已经用尽。
宁漾这边在仔细地核对笔迹,纵然知晓嫂子这一手技法即便是在整个大历也无出其右,但是该确认还是得确认。宁漾仔细对照确认之时,荔香院里此刻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阿九看着面前跪着的轻云,一时之间还有些愣了。两人四目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还是轻云先行开了口道:姑娘,奴婢从前就是在您身边伺候的,只是不在跟前,兴许您也不记得奴婢了。但是请姑娘放心,往后在姑娘身边,奴婢定会好生侍候着,定不负姑娘的用心良苦。
尽管与轻云是有约在先,但是阿九看着此刻出现在面前的轻云,还是会觉得诧异。毕竟阿九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杨妈妈带着轻云出现在自己面前。尽管的确是杨妈妈更偏爱轻云多些,但是在阿九的设想之中,铃娘才是最合情理的那个人。毕竟铃娘是元玠的乳母,有些忙在明确不会伤及到自己之时,铃娘没有道理不行这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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