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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宏铭驾驶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时不时抬头从后视镜中能看到后排座上的叶子佩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她的长发被吹进车里的劲风舞动着飞扬在脑后。
王浩然直视着前方一声不吭,并没有像以前带他出来那样兴高采烈,显然还在生闷气。林宏铭看着他撅起小嘴的样子心想这个小家伙学会记仇了,看来是长大了。林宏铭忍俊不住地笑
“看你认真生气的样子像一个男子汉了。”
“我当然是认真的!”王浩然气呼呼的说,眼睛还用力白了一下林宏铭。
“好了好了,是爸爸忽略了咱们的浩然十岁了,也需要一次旅行来纪念。都是爸爸的错,原谅爸爸吧!”宏林铭伸出右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清清嗓子说,“我正式宣布浩然十周岁纪念及子佩大学毕业两周狂欢游正式开启。此处应该有掌声吧!”
子佩抬头看到前面的王浩然正用力地鼓掌,瞬间破涕为笑的样子惹人喜爱,也跟着鼓起掌来。
车里欢快的情绪感染了林宏铭,想到自己十几年来的奔波忙碌没有给自己放过一天的假,旅行对自己来说更是一场不敢想象的奢侈活动。现在好了,出来看看山水美景也算是对自己年轻时藏在心底那种心虽远身未动的一种缺憾的弥补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三人一路尽兴游玩,车到之处欢歌笑语,尤其是小朋友王浩然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遇到壮观的景色更是流连忘返。
可是对于林宏铭而言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像王浩然那样兴高采烈,每每看到儿子拉着子佩的手在前边奔跑的时候他都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这是自他从孤儿院走出来后很少有的感觉。他甚至嫉妒儿子可以随时随地牵起子佩的手,随时随地倚靠在子佩的身边,随时随地当他这个爸爸是空气求子佩姐姐爱的抱抱。
林宏铭几次无意间触碰到了子佩的眼神,他奢求她望向自己的目光能够多停留一会儿哪怕是一秒,可每次子佩都尴尬地一笑然后如触电般快速闪开,这让他内心无比受伤失落。
有些话即使心底无数次的呐喊也终究是很难再说出口的,林宏铭就跌入了这个尴尬的煎熬中无法自拔。自从一年前鼓足勇气跟子佩坦露心声被她婉拒后,他失望了好一阵子,也自卑了好一阵子。一个人越是极度在意的往往就是他特别担心的,林宏铭便是陷入了如此境地。他恨自己为什么每天早晨洗漱时都要像女人一样刻意审视一下自己的这张脸皮,为什么像女人一样在意眼角是否出现了细纹,头顶是否出现了银丝,脸颊是否晦暗无光。
最后无数次的对视让他明白了,是叶子佩的鲜活亮丽让他有了无处躲藏的自惭形秽。
但是林宏铭只是失望并没有绝望,也许是同为孤儿的出身让他冥冥之中又燃起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希望。每当这时他就暗自给自己鼓劲,世上哪有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爱,哪有不费周折的感情,又有那一段挚爱不是曾经桑海呢?这一切的阴错阳差也许就是上天在考验自己,于是说服了自己的林宏铭心里就更多盛满了对子佩的牵挂。
旅行的最后一站是浩然嚷了很久要去而一直没有去过的欢乐谷公园。因为正值暑假游乐园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一个游乐项目前都排了好长的队伍。浩然在人群里兴奋地穿梭,像所有淘气的男孩子一样恨不得把每个游乐项目都玩儿上十遍。
林宏铭和叶子佩倚靠在铁栅栏处仰望着大摆锤在空中呼啸着旋转摆动,上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像一排排的鸽子已经找不到那一个是王浩然了,空中惊悚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林大哥,我考上了城一所小学的教师岗。”子佩忽然对身边的林宏铭说,她低着头声音很小而且吞吞吐吐的。
“城?南方很小的一座城市。怎么,怎么想起去南方教书?”林宏铭转向子佩满脸惊愕,“我们这里不好吗?四季分明,而且还是区域中心的大城市,对你未来发展很有益处。再说既然是当老师,在哪里还不都能够教书育人。”
林宏铭说话声音很大,敏感的叶子佩隐约觉察到了他语气中的责怪,一丝怆然失落和无法掩饰的淡淡伤感。
这一刻叶子佩心中徒然涌起一股如同背信弃义般的不可饶恕的负罪感。
“林大哥,对不起才跟你说这些。其实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要对你隐瞒,也许是担心你会对我因为习惯性的呵护而阻止我去外地工作?”子佩停顿了几秒依旧低着头若有所思,“其实我也担心自己会成为林大哥的负担。”
“胡说,怎么会成为负担呢!”林宏铭突然抓起了子佩的手,语气有些颤抖,“如果真能够成为我的负担,那与我而言是求之不得呢!”
林宏铭的大胆让叶子佩惊骇不小,她快速抽出自己的手满脸绯红地转过身。
林宏铭望着子佩的背影不知所措,他懊恼自己的鲁莽冲动,于是木讷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尴尬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再说话,直到王浩然从大摆锤走下来。
因为这是旅行的最后一站,傍晚的时候林宏铭提议今天的晚餐可以点一顿大餐,以此庆祝本次旅行的圆满结束。可是吃着吃着林宏铭忽然发子佩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什么心事吗?”林宏铭问,“如果是因为今天为上午的事情我可以再次向你道歉。”
“林大哥,您这话让我情何以堪?!”林宏铭的诚恳让叶子佩内心很是过意不去,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事——她想去滨海码头祭奠一下自己的父亲。子佩知道这里距离滨海市很近。
没问题,无非是再增加一天的假期,而且开车用不上半天就能到达那里。林宏铭爽快地答应。
“不,我是说我自己去。”
“还是我们开车去吧,很方便。”
“不,我自己去!”她仍坚持要自己独行。
叶子佩的固执让林宏铭感觉莫名其妙,他不明白一贯乖巧随和的子佩今天为什么如此不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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