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偏开头，没有作声。
他不能太强硬地反驳曾培的话，因为杜若现在还在大厉的军营里。一旦他得罪了曾培，连带着杜若也会受牵连。
忍气吞声，还真是他以往极少有的经历。
岳麓咬着牙，双手捏得青筋都暴了起来。由于他的一只手正捏着轩辕墨的手臂，以至于轩辕墨也被他铁钳子一般的手捏得面露痛苦之色。
好一会儿，岳麓神情一变，平静地笑说道：“曾将军，即便不能让他们单独说话，派几个人跟着也不行吗？”
曾培犹豫了一下，岳麓故意冲他挤眉弄眼，道：“让我带几个人跟过去，但他们那边只能让皇帝一个人来。”
这话其实没什么特殊含义，但岳麓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显然让曾培多想了。
几个人对对方一个人，这不明显是要抓住对方的意思么？
曾培盯着岳麓看了一会儿，道：“夏副将军，你跟他一起，带十个人。”
他说着，看向轩辕宸，道：“大秦皇帝，这样如何？本将军让你们说话，但你只能一人过来。去前面那块大石头旁边说话去吧！”
他朝着前方的石头扬了扬下巴。
轩辕宸稍微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冒险。
如果仅仅是因为想要问个明白，将自己置身陷境，实在是个不划算的买卖。更何况，一旦他出了什么事，这整个大秦又该怎么办？那在皇宫等着他归去的妻又该怎么办？
略一犹豫，他摇了头。
曾培眉毛一挑，那极爱嘲讽人的性子又再次发作，哈哈大笑起来，道：“真是个胆小如鼠的皇帝！连这么一个小事都害怕成这样，那咱们大厉提出的条件，你还敢做决定吗？”
周围的将士又笑了起来，轩辕宸岿然不动。
沐王四下看了看，向轩辕宸温和地笑道：“宸儿，不必管我。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人将大秦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如今的你，已经足以挑起大任，不需我从旁协助了。如此，我便是死，也可以放心地闭眼睛了。”
轩辕宸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信任沐王，自幼极为信任。他也信任岳麓，即便岳麓已经背叛了他一次。
而现在，他实在不知道该信谁了。
“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曾培冷哼一声，道：“众将士听令，回营！”
岳麓想要劝说轩辕宸一句，张开口却什么也没说。反倒是轩辕墨又说了一句话：“宸儿，天子，当以百姓为重。”
他的目光坚定，神情决然，好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岳麓冷笑，终于忍不住咬牙道：“看来这些年来你已经把装模作样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呢！”
轩辕墨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岳麓的动作一起转了身，准备离开。
轩辕宸忍不住问出了口：“皇叔，岳麓他们，当年真的是被你抓去的吗？”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枯叶，卷起满头白发，也卷起灰白衣摆。
轩辕墨顿住脚步，转过头，缓缓道：“你信，是真，你不信，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