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此陌路
“嘶嘶……”
黑岩蛇异常暴怒，巨目中凶芒乍起，发出一道震天动地的狂吼。即便季然站在一旁的小山峰上，隔了一段距离，依旧感到耳边嗡嗡作响。
在巨蛇腹下有一道醒目的伤口，黑色粘稠的血液顺着身躯流淌，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黑岩蛇每次进阶都会蜕皮，在蜕皮期，黑岩蛇会暂时进入半死状态，直到蜕皮完成才会苏醒。季然微微讶异，巨蛇似乎刚刚蜕皮，境界有些不稳，但也算得上一头二阶妖兽，谁敢贸然向其下手！
很快，在黑岩蛇庞大的身躯下方，季然发现了一道白色倩影，伊胜雪！
进入狩猎区域不久，伊胜雪发现了正在蜕皮的黑岩蛇，不由喜出望外。趁此刻刺破蛇胆，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击杀一头即将迈入二阶的妖兽，等于与冠军接近了一大步。
伊胜雪找准位置，一剑果断刺了进去，嘴角同时抬起一抹诱人心魄的弧度，拥有塑体巅峰修为的她，对于狩猎冠军，难免也心怀期待。
然而蛇胆的外围竟有一圈保护层，剑尖刺破了保护层，却也被挡在了距离蛇胆咫尺的位置，更糟糕的是，这一下惊醒了黑岩蛇。
黑岩蛇暴怒下，放弃了完全蜕变，直接觉醒，惊天的杀气，似狂涛巨浪般汹涌开来。
“轰隆隆……”
只见黑岩蛇蛇躯一震，那硕大的蛇尾，便是带着无边的气劲，朝着伊胜雪扫了过去。
伊胜雪花容失色，塑体巅峰与涌泉只差一线，却如天堑之隔，毫无胜算可言。她衣带翻飞，匆忙后退。
但那蛇尾犹如飞驰一般，眨眼追至，沿途横扫一切，数十上百年的大树，统统被连根拔起，一大片茂密的丛林瞬间变得狼藉一片。
“啊！”
伊胜雪失声惊叫，庞大的蛇尾宛如一座山岳砸了过来，沛不可挡的巨力将之击飞，一串鲜艳的血花从娇嫩的樱唇间喷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裙。
她跌落在地上，神色苍白，望着那似排山倒海一般，猛扑而来的蛇影，惊恐、无力、绝望……在那双水灵灵的明眸中一一呈现。
季然略微蹙眉，心头掠过一抹复杂，曾经的青梅竹马，眼前的落难佳人。
怎么会是她？当真是她要杀我吗？
“唉。”
季然轻声叹息，随即骤然拉开弓箭，无尽的神力瞬间沸腾。一箭射出，似一道奔雷呼啸而去。
黑岩蛇狂怒之下，眼中杀气腾腾，看着偷袭它的人族女子，只想杀之而后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
“噗呲。”
利箭迅疾如电，精准无比地穿过黑岩蛇下腹伤口，命中失去保护的蛇胆。
“嘶嘶……”
巨蛇高高的昂起头颅，张嘴吐出暗红的蛇信，发出一道尖锐痛苦的咆哮。然后顺势向后翻腾倒下，窜逃而去。
季然迅速将大弓背在身后，短暂瞥了一眼那道白色身影，便向黑岩蛇追了过去。
面对突然而至的变故，伊胜雪瞬间回过神来，目光循着利箭飞来的方向看去。模糊间，她看到一道如飞而去的背影，神色猛然一滞，心头如遭重击，一阵空荡荡的感觉……
两年了，那消瘦的背影似乎变高了。
努力追赶那道背影，让自己能够站在他的身边，是少女曾经美好的梦想。
“是他吗？”伊胜雪坐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两眼无神，低声呢喃着，“是他回来了吗？”
这一箭还你昔日情意，从此天涯茫茫，你我已是路人。
季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转身离去。他已经丢失了一支箭羽，不容再次有失，必须追上黑岩蛇，将之击杀。
“雪儿！”
这时，谢裕带了几人赶了过来，怒道：“雪儿，是谁伤了你？我定不饶他！”
“我没事，”伊胜雪闭了闭眼，站起身，恢复往日的清冷闲淡。不知为何，先前的事以及心头的猜测，她并不想与眼前的男子提起。
“奇怪，跑哪去了？”季然自语，他朝着黑岩蛇逃跑的方向一路追了下来，却并没发现其踪迹。
“难道被人捷足先登了？”季然微微摇头，可能性极小，应该是巨蛇还未死绝，藏匿起来了。
山风徐来，带来淡淡的血腥味，季然反应极快，脚下用力一蹬，便如一道流光冲了过去。没多久，季然找到了失去生机的巨蛇，他第一时间向蛇胆位置看去。
庞大的蛇躯上，趴着一只圆滚滚，肥嘟嘟仅有半个拳头大小的小白鼠，相比之上，小白鼠就像巨狮身上的虱子一般渺小。可就是这么个东西，正撅着个小屁股，趴在伤口处，吞食着破碎流露出来的蛇胆。
季然目瞪口呆，讶然道：“哪来的野老鼠？”
谁知，小白鼠闻言反应十分激烈，一下子跳起来，浑身白毛乍立，犹如一只小刺猬一样，反过身伸出一支小爪子指着季然，咆哮道：“你才是野老鼠！你全家才是野老鼠！”
季然大吃一惊，它居然能口吐人言！
要知道即便是二阶妖兽，也没有这个能力，难道它是一头实力恐怖的兽王！
小白鼠似乎很满意季然表情，轻咳了一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吾乃屠神灭圣，威震大陆的天妖王！”
季然撇了撇嘴，一百八十个不相信。仔细感应下，他发现小白鼠身上无丝毫灵力波动，兴许只是偶食异果才能口吐人言。
“我说天妖王，这黑岩蛇是我猎杀的你知道吗？”
“知道，”小白鼠满不在乎地回答。
“那你偷食蛇胆这笔账怎么算？”季然道。
“非也，”小白鼠背负双爪，一副神棍姿态，“黑岩蛇胆乃绝世奇毒，仅需一滴，便可让绝顶强者修为尽失，化成一摊脓水。本王心怀仁念，才用本王的口腹，为你化解了一场厄难。”
“……”季然满脸晦气，心头暗骂怎么遇到了这么个奇葩，真想一鞋板子将之拍死在那里。
“咳咳，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就吃了一个破蛇胆吗？”小白鼠知道糊弄不过去，两颗绿豆大的眼珠转了转，顿时贼光直冒，“本王知道你在参加狩猎，敢不敢跟本王玩票大的！本王向你保证，拿个狩猎冠军什么的，分分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