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安城的那一日,初冬的风裹着淡雅的梅香。 vodtw</p>
尉迟云臻安顿好了夭夭,便只身入宫去探望尉迟佑玄的病情。尉迟佑玄一病便是两个月,药石无灵,王爷们整日整夜地守在他病榻前,唯独不见二王爷尉迟云璟和尉迟云臻,直到一个月前尉迟云璟回到长安城,向尉迟佑玄回禀了此行东越国的见闻,带来了尉迟云臻的消息。</p>
尉迟佑玄住在静泉宫静养,御医局束手无策,皇的病是心病,药石只是辅佐,而不能治标。</p>
尉迟云臻跪在尉迟佑玄病床边,看他壮年远逝的父皇,渐渐衰老的鬓发,即便他再是不顾念亲缘,到底还是不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实。</p>
尉迟佑玄见到尉迟云臻,有气无力,双眸却仍有罕见的坚定。“你舍得回来了?东越国人有没有为难你?”</p>
尉迟佑玄探出一只手,尉迟云臻小心地握着。“父皇,儿臣回来了。东越国人狼子野心,怕是大江国与东越国之间终有一战。”</p>
尉迟佑玄倏然抽出手,搭在床沿,“老七,你变了……”</p>
“父皇,何出此言?”</p>
尉迟佑玄转眸看他这个玩世不恭的儿子,“你何时牵挂起国事来了。”</p>
尉迟云臻面无表情,却牵动嘴角笑了下,“国事自有皇兄们操持,儿臣不过是来和您说一说东越国的见闻。越女漂亮多情,有机会儿臣捎带几个回来给您过过目。”</p>
尉迟佑玄倏然大笑起来,这个时候也只有老七会跟他开玩笑。“老七,他们以为朕病了,快不行了,每天赶着来看朕,朝还要勤快。其实他们心里想什么,朕清楚得很。”</p>
这一刻,尉迟云臻有些同情眼前的老者,集权天下又如何,身边却连一个信任的人也没有,哪怕是血脉相承的父子之间,除了那寡淡的亲缘,还剩些什么?</p>
尉迟云臻宽慰道:“父皇,儿臣一回到长安城,听人说起你病了,可今日一见,父皇只是消瘦了些,到并不见十分病容。心境开阔些,假以时日,必定不药而愈。”</p>
尉迟佑玄拍了拍尉迟云臻的手背,道:“还是老七会说话,朕的身子自己清楚。不像他们,张口闭口让朕吃药,跟朕谈江山社稷,谈祖宗根基,真是腻烦。”</p>
御侍端来汤药,说是御医局新换的方子,皇怕苦,特意在汤药里加了味甘草,闻起来散着淡雅舒心的甜香。</p>
尉迟云臻接过来吹了吹,待汤药温凉下来,拿了药勺准备尽孝心,给尉迟佑玄喂药。皇帝不领情,推开了他的手,脸色冷彻,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他一刻的笑容底下是不是铺垫着下一刻的算计。</p>
“老七,你长安城以后,有没有去看过老四。”</p>
他总归是怀疑的,即便眼前是亲生的儿子,只要隔着肚皮,人心是不可测的,老四是前车之鉴。</p>
尉迟云臻不动声色,回道:“尚未。”</p>
尉迟佑玄斜觑了眼尉迟云臻,老四与老七素来走得近,别人眼不理政事,一心只弄风月的老四却是个包藏祸心,城府艰深之人。“你与老四一向交好,却不知他竟是这般狼子野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