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某机关大院一栋小洋楼里,一位穿着打扮极其拉风另类的极品女人正坐在地板上又哭又闹,浑身上下除了那顶被丢在一边的鸭舌帽正常点之外,其余的都不忍直视。不是暴露,而是,而是让人不敢相信那是穿在人身上的。一件宽松的能当披风的纯白色T恤,不知道被摧残到了什么地步,各色各样的颜料涂得到处都是,哪怕是画个图案也好啊,可在场人愣是看了半天也没能辨识,抽象派中的极品。至于裤子,更加惨不忍睹,一条可怜的牛仔裤愣是被剪的支离破碎,感觉走两步就要散开一样,真担心走出门后会不会走光。
极品女子嘤嘤哼哼的在客厅里耍起了无奈,一副你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看得一旁的张爱国冷汗直流,心想也只有姑奶奶才能使出这样的招数,换他的话,估计早被老爷子拉出去毙了。沙发上,一位至少八十往上的老爷子安静的看着报纸,看也不看地上的周婉一眼,看你怎么哭怎么闹,想出去,没门儿!
又哭闹了一会儿还是没效果,周婉半坐在地上看着沙发上的老爷子,赌气道:“爷爷,你就这么绝情啊!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能看报纸!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边上的张爱国听的后背发凉,真心佩服姑奶奶这番逆天的言论。沙发上那位是谁?建国后顶着上将军衔的元老级人物,杀过的岛国人比他见多的还多,连自己家老爷子都不愿意与之对着干的存在啊。敢这样与之对话的,这世上除了姑奶奶一个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沙发上的老者放下报纸,看了看地上的孙女,居然笑了起来,依旧铿锵的嗓音传开:“我说大孙女儿啊,你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啊,你可是你妈生的。”
见老爷子居然还能和她开玩笑,地上的周婉连忙爬了起来,蹲在老爷子边上拉着手臂使劲儿的摇晃着,娇滴滴道:“爷爷,你就让我出去嘛,我知道爷爷最疼我了,我保证,一个星期就回来,绝不多呆一天!”
撒娇的声音顿时让张爱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惊讶惊喜之余感到一阵后怕,事后姑奶奶不会杀他灭口吧?
老爷子很清楚自家孙女的伎俩,脸皮厚,耍赖不成就撒娇,如果再不行就偷跑。这些年来他和这丫头没少正面交锋,比抗战时期的敌人狡猾多了。老爷子看了周婉一眼,摇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爱国都和我说了。这事儿你去了只能添乱,半点儿用都没有!再说了,那个人究竟是谁值得你这般帮他,一个男人处处靠女人维护,我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周婉身子一顿,缓缓回过头愤怒的把一脸生无可恋的张爱国看着。张爱国此时心都要碎了,老爷子,不带你这样玩的吧,咱不是说好了嘛,你这么快就把我出卖了啊!
“你少欺负爱国,人一大小伙子了成天被你呼来喝去还嫌不够啊!再说了,那个人我还没见过,你也少打些歪主意!”老爷子还算吼道的轻声喝道,算是替张爱国出头。
“爷爷!”周婉一声惊呼,也没好脾气的,使劲儿把老爷子胳膊丢开,满脸的不爽。
老爷子见孙女真生气了,随即呵呵一笑,恩威并施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慈祥道:“先别生气,你听爷爷慢慢给你说。这次的事儿我已经了解过了,你去是真起不到半点作用,别说是你,就连爷爷手都不好意思伸太长。况且,如果他连这点儿坎坷都过不了,他也不值得你天天惦记,男人,是需要打磨的,年轻时多遇点困难是有好处的。”
周婉一急,苦着脸支吾道:“可,可---”
“可什么可,他需要成长,你也需要成长,难道你不相信他?”老爷子慈祥的看着自己孙女,这才知道为什么给她安排相亲总是被搅黄。
周婉不再说话了,一屁股失落的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地板,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晋绥会所盛世天元包间呆了一下午的柳尘不知道周婉发生了什么,在晚上六点半走了出来,门外的黑龙立马起身跟着。在超市买了两斤时令水果,黑龙开车朝着李轻舞家驶去。
在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柳尘让黑龙停车,提着水果看了看黑龙道:“刚刚给你买了点吃的,你先对付一下,应该不会等太久。”
黑龙顿了顿,半响后看着柳尘深深点头。
望着柳尘孤独远去的背影,黑龙咬了咬牙根,心中纠结着要不要给大小姐打电话,可想到最后还是作罢,回到车上安心的等着柳尘。
这是柳尘第一次见李轻舞父亲,进了门后李轻舞来到柳尘跟前小声提醒道:“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别提正事儿,如果他不开口你也别说。”
柳尘微微顿了顿,笑看着李轻舞点了点头:“谢谢姐。”
居家的李轻舞似乎脱掉了外面的女王装束,妩媚的白了柳尘一眼,颠倒众生美不胜收。
李博,年近花甲的岁数,身体健硕,特别是那对有精神的虎目煞是犀利。见到柳尘后没有太多情绪化的东西,招呼着坐下聊了几句家常便开饭。李轻舞一路陪伴,生怕两人有什么冲突。果然,吃饭的时候柳尘一言不发,李轻舞微微松了口气。她明白自己父亲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谁要在饭桌上和他谈正事儿,十有八九都没戏。
一顿饭柳尘谈不上拘谨,也说不上自然,处于两者之间。好不容易等吃完饭,一杯茶的功夫后李博便准备去书房练字,上楼之前看了眼边上的柳尘淡淡道:“有没有兴趣?真有兴趣就来看看。”
一旁的李轻舞连忙给柳尘使眼色,早已做好准备的柳尘缓缓起身跟着上楼。
进了书房,李博走到书桌前淡淡问道:“对书法有过研究?”
柳尘微微一愣,礼貌道:“研究谈不上,学过几年,练过几年。”
李博虎目扫了扫柳尘,刚提起的笔缓缓放下,让开位置道:“那就来写两笔,如果你是为了跟着上来才说的会,那不好意思,即便是轻舞不高兴我也得请你出去。”
柳尘手心微微出汗,心道老狐狸果然不好应付。脚步轻移来到书桌前,提起砚台上那只中号的狼毫,深吸一口气飞快下笔。
将军未挂封侯印,腰下常悬带血刀。
极能表达他此时心态的两句话,铁钩银划跃然于纸上。行楷是最具观赏性的字体,笔锋苍劲,透着一股古朴之气。边上的李博神色大惊,看着纸上的两句话时而皱眉时而舒缓,皱眉是因为柳尘的心境,舒缓是因为真的是好字。看来这个小家伙说的练过几年是谦虚了,能有这般功底的毛笔字,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专研是绝不可能达到的。
一个小时,李轻舞在楼下客厅足足担心了一个小时柳尘才从楼上下来。
“怎么样?”李轻舞轻声问道。
柳尘走到李轻舞跟前笑了笑道:“姐,谢谢你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轻舞一惊,反问道:“我爸不帮你?”
柳尘微笑着看了满脸焦急的李轻舞,没有开口。李轻舞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牵扯到政治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帮与不帮的,没谁会拿自己的利益去拍胸脯保证。
出了小楼,柳尘静静走在昏黄的道路上。蹲在车旁抽烟的黑龙见柳尘回来,弹掉烟头站了起来,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犹豫开口:“尘哥,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大小姐?”
柳尘微微一顿,看了眼黑龙,摇头道:“还不用麻烦她,会让她看不起的。”
黑龙欲言又止,这几个月柳尘的用心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很担心这一切都会付之一炬。柳尘没急着上车,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黑龙,使劲儿啄了一口后缓缓吐出,望着半空闪烁的路灯轻声嘀咕道:“当不了枭雄我就当土匪,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还没到破釜沉舟的那一步,我还留有底牌。”
------------------------------------------------------------------------
鲜花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