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赫连铮吩咐红衣去让他滚来的军医,很快便从外面战战兢兢地跑来了。
大半夜的,应该是已经就寝,身上的衣袍都穿得不整齐,是匆忙起身后赶过来的,看见赫连铮,刚想要行礼,却被赫连铮呵斥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快看看王妃!”
他说的是王妃。
那军医颤了一下,赫连铮虽然性格暴烈但是却是几乎没有因为女人的事情对部下这般暴躁,暗地里想着,这重门欢莫不是让赫连王中邪了不成?
心中虽然犯嘀咕,但是脸上不敢半点不满,连忙恭恭敬敬地跪在床前脚踏处,以锦帕覆盖在重门欢的手腕,专注给她诊脉。
赫连铮站在他的身后,无形之中给了他很多的压力,诊着诊着,他的额头上便渗出来了细细的汗水。
见诊脉的时间长了,军医还是不说一句话,赫连铮急了。
没有什么耐性的他,出口便是阴郁:“怎么样了?”
军医的手抖了一下,额头上汗水更加急剧,沿着脸颊流了下来,转身趴着跪在了赫连铮的跟前:“赫连王,属下没用,实在诊不出来王妃到底得了什么病症。”
重门欢的脉象实在是太奇怪,半点起伏都没有,平静得几乎探不到半点异样。
她的身体应该是没有问题才对的,但是为什么会忽然吐血昏迷呢?
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头顶上那道森森的目光,如同一把刀一般切割着他,军医的身子,都在发抖。
“诊不出来?”
<center></center>赫连铮的盛怒之下,反倒是没有爆发了,语气阴森森的:“要是诊不出来,留着你这双手有什么用?”
说罢,你马上朝着门外喝道:“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本王拖下去,剁了双手,永不能行医!”
一语出,满室安静。
不只是那个吓得瘫软的军医,红衣三人也被吓到了。
素来听闻西凉的赫连王行事果断狠辣,暴躁强硬,没想到,竟是真的这么残暴。
便因为诊不出来重门欢的病,便要被剁去双手,这实在是太可怕。
“赫连王,赫连王,饶命啊!”
那军医哭嚎起来,已经吓得满头虚汗,后背都湿了。
他伸手想要抓着赫连铮的衣摆求饶,但是赫连铮暴怒之下,抬脚便往着他的胸口一脚,踹得他是胸口一阵发闷,后头一甜,险些一口鲜血便吐出来了。
“真吵。”
床榻之上,重门欢徐徐睁开眼睛来,脸色苍白的女子,唇微微开合着,话出口,是厌烦。
赫连铮看见重门欢醒了过来,脸上的暴怒一下子便转为了欣喜。
在她的床边坐下来,急急地问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重门欢睁着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还是顺着他的声音转头看他,仿佛那双眼睛还可以看见,看着他,是那般专注。
那一刻,赫连铮看着她空洞却深幽的眼眸,好似一下子便迷了路。
再也找不回自己。
关于这一点,旁边的所有人似乎都看得比赫连铮明白。
他在走什么路,都是情不自禁之下走下去的,自己身在何方,到后来赫然回首,已经不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