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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三口喜气洋洋的吃了饺子,顾诏和父亲又喝了几杯,一家人便坐在沙发上观看联欢晚会.

    经历过后世灯红酒绿,如今的联欢晚会在顾诏看来未免有些粗糙,但气氛却比后世要好得多。顾诏坐在老爸身侧,看着老妈在那里看得喜笑颜开,只觉得老天对他实在是太厚待了,有了重新体会家庭温暖的机会。

    过年通宵熬福,一夜没睡,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顾诏放过鞭炮,便跟父亲一起回老家上坟。顾浩然这个人比较亲民,这一次回去,肯定又要带着些体察民情的味道,所以顾诏直接跑到县委大院把顾浩然的座驾给开了过来。光北县不同以往,一年时间内财政大丰收,刘静安和顾浩然的座驾都已经换了。

    刘静安的是辆白色的标志,而顾浩然的则是蓝色的蓝鸟,顾诏开车的时候,看到刘静安的座驾放在另外一个车棚下,心里就有些发笑,看起来,刘静安确实委屈得厉害,不敢有丝毫的错误,过年间连新车都没有动。

    县长坐车,顾镇书记开车,父子俩沿着一条砖路开向老家。路上顾浩然还在感叹,说光北县内迟早有一天要村村通柏油,家家有小车。

    到了老家,村口便站着一大群人,在村支书和村长的带领下,顾家的远近亲都等在了村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恐怕也就在上面了。顾诏感叹道:“爸,咱老家的人挺热情啊。”

    顾浩然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顾诏知道,当初顾浩然出事的时候,老家没有几个人去那边看过他们,只有本家的挂在二服头上的一个伯伯和两个叔叔送过去一些东西。就算是在后世,这三人也是时不时给顾诏打个电话。至于其他人,几乎已经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

    顾县长下了车,跟村支书和村长寒暄了一阵,一群人便开始走向村里的坟地,开始古老的上坟程序。随后又乱乱哄哄的跟在顾浩然身后拜年,最后在中午的时候,顾浩然便选在了三伯顾浩杰家里用餐。

    乱乱哄哄的,不知道多少人在吃饭的时候过来敬酒,顾浩然也没有来得及跟三伯说什么话。但顾诏明白,顾浩然对于情分还是很看重的,三伯顾浩杰和六叔顾浩平、八叔顾浩云能够在他落难的时候去家里看看,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给这哥儿仨点好处。但是他上县长很敏感,等于是直接接班,有心人恐怕也在盯着他,所以并没有付诸行动。三伯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反倒是顾浩然当了县长,他们怕给顾浩然带来不好的影响,反而不去县里了。

    下午回来的路上,顾浩然叹息道:“人情淡薄,就在于此。顾诏啊,你三伯六叔八叔的情分,你要记在心里啊。”

    顾诏点头道:“行啊,没问题。我那边有个投资商正准备找合作伙伴呢,等到岳市长的开发区建了,我就叫人过去捧场。”

    顾浩然一听就有些生气,沉声说道:“顾诏,你这是不老实啊,你手里有资源,是不是也该支持一下你爸?”

    顾诏马上闭嘴,眼观前方认真的开车,仿佛没有听到顾浩然说话。现在光北这么火,不少人削尖了脑袋往这里钻,要不然静莲还要扩建?顾浩然有困难,打死他都不信,要不是自己老子是县长,他自己都打算过来挖墙脚了。

    过年,其实过得就是个礼尚往来。爷儿俩没有回光北县,顾诏直接开车前往省会。平国新是爷儿俩的恩人,过年必须要早去。

    第二天,两人早早上门,给平国新拜年。平国新这边自然是人来人往,平国新跟他们没有聊太多,只是告诉顾浩然,要做好迎接更大挑战的准备。

    这句话就很是模棱两可,既代表平国新的看重,又隐隐有着顾浩然工作岗位要调整的意思。按照顾浩然的升迁之路,短时间内恐怕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哪怕是调到其他县里担当书记也是很难实现的。平国新这话,隐隐让顾浩然想到顾诏说起的平湖市改地区的事情,心里不由很是纳闷,顾诏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消息,连平国新都不敢肯定透露的事情,他就敢直言不讳。

    爷儿俩中午在小饭店里吃了点东西,下午的时候就赶到了东湖市。这是去拜访岳海歌,之所以选择下午去,一来因为领导家里下午一般很少有人,拜年的都会赶在上午前去以示礼节,二来顾浩然听了顾诏的建议,需要跟岳海歌进行一次长谈,做好光北县的布局,所以晚上就准备留在岳海歌家里吃饭了。

    到了东湖市岳海歌家,给他们开门的是何红秀。市长夫人这两年过的很是如意,好像岳海歌也给她说过顾浩然在平市长那里很是被高看一眼,顾家小子顾诏更是平市长眼前的红人,所以何红秀的笑容中已经没有了当初顾浩然落难时的高傲,而是透着一股子真诚,笑道:“哎呀,浩然,顾诏,这么冷的天,还往这边跑什么啊,打个电话就行了。”

    说着,何红秀便伸手接过顾诏手里的礼物,招呼父子俩往屋子里走。

    这时候房门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顾诏定眼看去,正是岳海歌的女儿岳薇,也不知道跟谁怄气,一脸的不痛快。

    她也认出了顾浩然父子,勉强微笑着叫了声浩然叔叔,随即便昂起下巴,冲着顾诏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顾诏微微一笑,他现在是党的干部,响当当的河沟镇书记,跟小女孩有什么脸子好做的,对岳薇的态度全然不在意,点头道:“你好,岳薇。”

    不待岳薇说话,何红秀已经开口叫道:“老岳,老岳,浩然爷儿俩来了,你们先说着,我去准备菜啊。”

    下午四点,做饭早了点,不过何红秀也明白轻重。光北县是岳海歌发迹的地方,是岳海歌在市里说话的本钱,顾浩然又是岳海歌老下属,这时候必然要高看一眼。

    顾浩然笑道:“嫂子,麻烦你了,我们今天可就叨扰了啊。”

    何红秀也笑道:“麻烦什么啊,你们还是要多来,老岳总是念叨你呢。”也不管岳薇满脸的不高兴,扯着岳薇去了厨房。

    顾家父子走进中屋,岳海歌已经伸出手来,哈哈笑着接待两人。顾浩然自然握着岳海歌的收一阵摇晃,而顾诏则是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岳伯伯,便跟在顾浩然身后坐在了沙发上。

    一开始顾浩然和岳海歌还是客套了两句,说了说光北的现状和老家的情况,随即很快就说到了刘静安。随着顾浩然的话语,岳海歌不时的用眼睛扫向顾诏,心里暗叹这老顾家当真是了不得了,顾诏这心机,迟早是要走到更高位置上的。

    尤其是顾浩然提出,副处级的开发区结构恐怕有点应付不了当前的市场需要,在岳海歌心里搅起了一阵lang涛。西清地区开发区出自谁的手笔,表面上是梅县冯玉麒的,但暗地里谁不知道这是顾诏“消化不了投资”提出来的构想,整个西清区恐怕没有人比顾诏更有资格对开发区模式说三道四。今天顾诏跟顾浩然一起过来,顾浩然又提出开发区框架的不合理,这里面肯定是参考了顾诏的意见。

    本来对副处级框架的开发区都有些战战兢兢,但是顾浩然说完,岳海歌也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正处级的结构虽然铺得有些大,但是对于整整一个市来说,每个县里只要能分出些许的资源就能填补不少,再加上招商工作的开展,正处级框架也不见得填充不起来。何况顾诏既然对开发区上了心,这小子也要放点血出来,谁不知道他在河沟镇那边搞得那些事情?梅县的人恐怕都已经得了红眼病了。

    三个人坐在这里一边喝茶抽烟,一边说着事情,转眼间就到了晚上。何红秀准备了八菜一汤,相当隆重的招待了顾家父子。

    等到几个人坐到桌旁之后,岳海歌突然皱了皱眉,问道:“小薇呢?”

    何红秀说道:“她们几个朋友说要出去玩,说晚上不回来了。”

    “没规矩!浩然和顾诏过来了,她最起码也要敬浩然几杯酒啊。哼,整天跟那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要好好管管。”

    本来这属于自家的事,岳海歌说出来有些不妥,但正是因为这种不妥,显得岳海歌拿顾浩然不当外人,很隐蔽的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听说有个开服装厂的请他们这几个朋友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走不了你们这些当官的门路,只好请孩子们出去坐坐了。”何红秀说道。

    “胡闹,霍大军这个人心太大,喜欢冒险,他想要在市里贷二百万的款子扩大经营,哈,想到天上去了。”岳海歌沉着脸说道。

    顾诏听得心中一动,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岳海歌说了句抱歉的话,几个人便开始喝酒,说些天南地北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