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悠听台上一身书生气息的张先生说书,他在台上口沫横飞讲述的赫然就是数天前她回到云府时发生的事情,眼下讲到的刚好就是她拿出证明云婉儿和慕容流暗地里有苟且之事的证据,一众听客正听在兴头上,精神高度集中,心情跟着是青岛发展充斥了诧异和震惊,一时间偌大的茶肆之内静若落针可闻。
“这一双红绿相映成趣的小虫可不是寻常之物,它们用在人身上作用可谓出人意料。若是若是它们分别选中一个男子和一个女人,这代表的,可是大事。”张先生抑扬顿挫地卖着关子。
“这代表啥?”听台下有急躁的听众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是啊,赶紧说。”旁边同样等到不耐烦的停客也跟着附和。
“先生别老吊我们胃口!”
“对对对,别吊胃口,直接说!”
应对如此的状况,张先生显然是习以为常,他打开手中合起的折扇,缓缓的打开,“大家先别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说说说!赶紧说!”
“快说,快说!”
台下停客又是一阵嚷嚷。
张先生悠然一笑,接着道,“这对小虫嘛,书面上成为鸳鸯虫,红色为雌,绿色为雄,雌雄合并,形同鸳鸯,故而得其名。然而,它们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非常诗意,还融合两者的颜色,叫做‘绿枝红杏’。”
这名字一出,部分听客诧异非常,红杏二字轻而易举就将他们的心思引导到某些不好搁在台面上高声谈论的事情上。
随后,他们止不住和临近的人展开低声议论,茶肆之中,顿时一阵细碎的哗然。
云天心中也是震惊万分,台上说书的张先生竟然可以将当日事情发生的细节娓娓讲述,连细节都十分相近,如此状况压根不是普通的丑事外泄,而是有人故意将事件散播开来。
当日在场的除了云家的之人,就是慕容流和他带过来的一众侍卫,慕容流和云婉儿之事绝非什么好事,他绝不会允许事情如此散播出去,依照他那狠辣的性子,说不定回到王府之后,还会将怒气发泄在一众侍卫身上,将其尽数砍杀。
那样难道事情是自云家人口中流传出去的?
不会!
云天很快否定。
这数日下来,云老太爷的和云翳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其中铁定包括了将这个事情掩盖下去以防泄漏,绝不会允许事情在房间茶肆任意散播的可能。
“这小虫的是不是说明了这大小姐和皇子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有听客忽然站起来朗声地直接问道。
“肯定是!”某个客人毫不犹豫地回应说。
“张先生你说是不是?”
“对啊,张先生你说。”
“先生说,先生说!”
挨着说台下的停客都是跟着激动起来,鼓吹着张先生赶紧往下说。
张先生面对众人的激动,犹自一副春风怡人的悠然,端起面前桌面的茶杯不紧不缓地缀了一口热茶,说,“这云大小姐和三皇子之间呐,是这样的关系。”
说话至此戛然而止。至于什么关系呢,他没有大喇喇开口,反倒他的的双手施施然起了动作,悠悠地摆开了姿势。
云天原本静静听着,端起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只是这张先生讲述的声音忽然打住,她意犹未尽,不禁疑惑地望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含在嘴巴的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
这张先生太有才了!
他言语虽然没有直接道出后续,但是左右各竖起一根食指的双手,动作袅娜地相互一靠,随之双双对对地超前游走摆动一番,而他本人不掩书生气息的脸上,一副费大叔说着“嘿嘿嘿”时的眉眼嘴角连带目光都有戏的神表情,看得台下的众人也是默默地了然于心,不约而同地发出阵阵的夹带着笑声的议论声。
如此状况,这云婉儿好慕容流的事情,怕是在座听着说戏的人心中已经一目了然。
茶肆之中,停顿中,骤然起了一阵哗然。
“这大小姐和皇子还没有婚嫁吧,这两人是苟合吧!”
“是啊,这哪是一个贵女和一皇子该做的事情!”
“啧啧啧,没想到大小姐竟是如此不守妇道这人。”
“这皇子也不是个好人。”
“两个都不是好人,暗地了做了如此之事,还想要诬陷妹妹,让妹妹有家不能归,简直是猪狗不如。”
“奸夫淫妇!”
云天边上的一桌四人,也开始他们的小桌说话。
“李兄说的云大小姐的大故事,难道和这张先生说的是同一个?”青衫男子率先问出了心头的好奇。
“孙兄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大故事?”肥头大耳的李兄反问。
“确实是个大事啊,若是传开了,不知道这天家的‘公子哥’要怎样收场,这可是有损颜面的事情。”
“解决还不简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娶女嫁,一番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转眼就能换了个说法,成了才子佳人,佳偶天成。”
“还是陈兄分析得对啊。”肥头大耳连连点头。
云天听着说话,无心再听台上说书,心中默默一番思量。
云婉儿和慕容流的事情公开不过这么两三天,这数日间云府之内也紧急进行了处理,没想到竟然还是传到了市井坊间,还被说书的大肆传播。
看这状况,在市井坊间流传出去的信息,会更快更大的传扬开去,只怕不出三日,整个皇都都会知道。
这状况不是云家的一众和慕容流想要看到的,可以肯定是有心人刻意而为导致的。
云天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他与慕容流同为皇族中人,想要刻意散播一些让对方不爽的信息,想来是轻而易举。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不过云天对他的这个做法,默默地想要竖起拇指。
云天在桌面留下一枚蓝晶,默默起身就离开了茶肆。
门口一路蜿蜒下去都是热闹的茶肆,俨然是茶肆一条街,云天一路经过数家,都在边上探身侧耳稍作停留,不出其然,皆是听到“大小姐和皇子”字眼。
云天的嘴角其轻轻扬起一抹冷嘲,不知两人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如此强力的一波流言蜚语。
寻了一条横巷,云天离开了茶肆一条街。
漫无目的,她随机询问了几个城中的老居民,他们皆不约而同地给云天推荐了珍宝集市,说哪里热闹非凡,聚集了城中绝大部分的珍宝交易,其中还不乏各种强大法器、珍贵丹药和举世罕见的稀有材料。
几经询问周转,日过中天之际,她终于到了珍宝集市。
这里地处百雷城东侧,不远处就是城中东侧出城大门木樨门。因为位置接近城中出入口,方便往来商旅的交易,故此日积月累就形成了庞大的集市。
至于珍宝这个名字,纯粹来自最初在此衍生出交易积聚的人群,大家为了对各路的商品表示敬重,对所有的展示商品皆普称未珍宝。
这里虽是集市,实际上却是由五条繁华的街道组成,街道两边皆是各色店铺,出售之物各式各样,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组成的五条主街道皆是自东向西并列排布,每条主街道之间有着为数众多的链接小横巷,这些小横巷和别的地方不同,它们的两旁也是物尽其用地罗列着各种摊档。
这里和云天前日夜里前往的易物阁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易物阁看起来更像是这里的夜间缩小版。
云天询问了一番,最后拐进了最南边的一条主街道,因为这里主要出售丹药和各种丹药相关材料,她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再寻到榴梨花。
然而无奈,她问了大半条街道的店铺,所有人都对她摆摆手,示意并没有榴梨花。结果,她即将放弃之际,却在意见店铺的里面问出一丝喜讯。
店铺老板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他听了云天的询问,迟疑地思索了半响,犹豫道:“榴梨花?我想想,好像不久以前收到过一株,但是搁在哪里了,我要好好想一下。”
不料,这一想想了一盏茶。
“我记起了!”他干涩的嗓音平静地开口,说完,他拖着蹒跚的步伐转身入了内堂,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拿出一株半死不活的植株递到云天面前。
云天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是榴梨花,只是晾放了一段时日,叶子已经干枯地卷曲起来,枝茎也被褐黄色覆盖,只剩下接近根部的一小截残留里着蔫蔫的绿色。云天接着往下看,原来植株的根部也受了创伤,看状况是挖掘之人并不用力,用蛮力将其拔起。
这样的植株,不知道能否继续存活,云天端详着植株,看着它由于干枯而了无生气的叶子,看它的状况,估计云岚也没有胃口吃。
“一百枚蓝晶(蓝色晶币的简称。)”老板竖起一根手指对云天道。
这东西是他在园中晾晒架子上翻找出来,收回来搁在店中已经很久了,不过一直无人问津,今日难道再有人问起,他连连翻出来。
他经营这家草本药材店铺已经几十年,榴梨花有何作用,他当然知道。只是若非鲜活可以种植的榴梨花植株,这东西一般无人有兴趣,毕竟传说的云梦兽还是很多人想要的捕捉一头,而能够吸引到云梦兽出现的,天底下无非就是这榴梨花的花朵晒干后研磨的粉末。
天底下知道知道这个信息的人不多,但是同样的能够寻得一株能够移植存货的榴梨花植株的人更加不多,因而能够得到盛开的榴梨花之人,那就更少了。
所以,手上这个半死不活的榴梨花植株,他压根不存漫天叫价的心,能换来个不亏而稍有盈余,他已经满意了。
再且,他看云天的衣着打扮,也不是富裕之人,这一百个蓝晶,应该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而这个低价,云天也是欣然接受。植株半死不活,能够存活是个问题,不过一百枚蓝晶买一个可能获得一株植株的可能,她还是接受赌一把。
爽快地将晶币掏出来,“老板帮我把它包起来吧。”
老板看着桌上的晶币,老眼笑得快眯成了一条缝,动手拾掇半死不活的榴梨花植株时,还不忘收拾一些廉价而常用的萧然籽打包给云天。
“客官,我这萧然籽很不错,来了大量的货,我给你送上点,你有空在来我们家买东西。”
云天笑着点点头,“那就谢谢老板了。”
萧然籽,《药典》上有记载,是萧然藤的种子,而萧然藤喜好寒冷潮湿,多生长在天玄的北方洼地,一年四季都会开花结果,因而萧然籽产量很多。但是它功用也多,研磨成末后能作为很多强健筋骨的丹药的淬炼媒介,用途广泛,很受炼丹师的青睐。
因而对于老板的赠送,云天欣然地接纳。
云天走后,老人一边转身入了内堂,一边喃喃自语,“最近怎么那么多人想要榴梨花,前段时间也有人前来询问,还把那些鲜活的植株都收走了,这没几天的,又有人来了。这榴梨花咋就就忽然开始走俏了?看来以后要多收一点榴梨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