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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狭路相逢

    火焰退去,一地狼藉,残留的星火浓烟里再无站立的人影,所有人都倒下了。

    虚弱在地的佣兵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作为一个幸存者的心情,他看看静静等待这一切结束的云天,又扭头望向这成片烧焦的痕迹,呛鼻的焦糊中夹杂着烤肉味扑进鼻息,他有种冲动想要呕吐。

    “啪”一声顿重忽然想起。

    他循声看过去,少女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他知道,是她所中的迷烟罗的毒效开始发作了。

    想了想,他挪动着身躯朝着一片狼藉的区域移动过去。

    云天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口中一股味道浓烈苦涩的药物,她吧嗒了几下嘴巴,才勉强将味道淡去一点。

    眼睛上的烈烈灼痛已经缓缓消减,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翻身起来,发现自己仍然处在晕过去之前的倒地的位置。

    她扭头朝四周看了看,那个被她重创士兵虚弱地靠着一棵树干坐着,见着她醒来,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变化,放佛这是个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云天心下了然,是这个士兵救了她,她口中的残留的苦涩药味应该就是他喂自己吃的解药。

    云天又在继续张望,承受着她打出去的攻击的地方,大面积灼烧过后的痕迹,林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搭配着还没完全熄灭的星火,就像劫后余生的战场,满目苍夷。

    她原意无心要这小队佣兵的性命,但是他们却联合着对她步步逼杀,她自保还手,结果就是眼前这状况。

    莫名的,她想起上一世作为王牌特工时的记忆。

    同样规模的血流情景那时她也同样的经历过。

    只是彼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敌方的所有人消灭,最后她太累了,竭力了,直接瘫倒在地。那时天下着滂沱大雨,冰冷的雨水砸在她身上,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骨寒气,可是她疯狂到接近偏执的想要活下去。

    那个任务之后,她努力逼迫自己成长,由默默无闻成为卓越的王牌,为的的就是再往后的任务中能够完成任务并且活下来。

    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这一世,在这个崇尚修炼的世界,她要生存下去的条件依然不变,依然是要拥有强大的实力来武装自己。

    只是她内心深处并不喜欢这样的喋血生活,如果可以,她只想努力拥有自保的能力,然后开个小餐馆,做个逍遥快活的餐馆老板。

    由记忆里面出来的时候,云天重重握了握拳头,同样的理想到了这一世,她依旧想追求。此行前来血色森林历练,除了检验她的修炼和通过实战提高自身,更远的,就是她想要通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以求未来的一天能够达成她心目中这个理想。

    眼下血色森林之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她朝着那个虚弱的佣兵走了过去,然后站定在他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云天问他。

    佣兵木然的脸上闻声露出一抹意外的茫然,他尚沉浸在一众弟兄已亡可他独独活了下来的复杂情绪之中。云天先是他的仇人,后又快速逆变为他的救命恩人,然后他又救了云天一命,他一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个陌生而神秘的少女。

    他抬头看着她,沉默着。

    “还记得自己名字吗?”云天看着他,又问道。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好一会苦涩地说:“记得,只是好像进了佣兵团之后,很久都没有人叫了。”

    云天没有答话,他径直又继续说了下去。

    “进了佣兵团之后,因为我用剑不错,他们叫我小剑,后来混熟了,他们虽然叫着小剑,但是我知道他们叫着的,其实是‘小贱。’我在佣兵团待了七年,佣兵团成了我的家,而他们,”他停顿了一下,张望了一眼满地的尸骸,接着说,“我当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可是我的‘亲人’在我重伤之际,放弃我,甚至要杀了我。”

    云天明白他此刻心情的悲愤和复杂,只是她无力也无意去多加宽慰。他虽然在危急的关头出口救了她,但是在那之前,他也是抱着要杀死她的心。

    云天不是圣母,她的做人原则由来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但是人伤她一毫,她必定千百倍奉还之。

    她开口询问这个佣兵的名字,无非是想要记得,这个人救过她,她要记得救过她的人的名字。

    云天由储物项链翻出一瓶药,往佣兵的怀里扔了过去。

    “吃了它。”

    佣兵疑惑地将瓷瓶拿起,放在面前看了看,“这是什么?”

    云天言简意赅,“伤药。”

    佣兵握着瓶子,脸上和眼底同时划过一丝震惊。

    云天给他伤药,这事情的发展节奏有些超出他的所有想象。

    “为什么?”他脱口问道。

    云天淡淡说:“还你的,你救了我。你现在一身伤走不出血色森林,但是瓶子里面的药可以让你快速恢复。”

    说完,她没有理会虚弱的佣兵有没有将药吃下去,径直转身离开。

    佣兵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苍白的唇瓣浅浅开阖,轻声吐出几个字。

    “我叫铁木。”

    说完,他动手打开了手中药瓶的软木塞。

    走出数里开外,云天将小小白召唤出来。

    雪色软毛的萌鼠甫一跃到地上就冲着云天“吱吱吱”好一阵手舞足蹈怒气冲冲的咆哮。

    你就不能省心一点吗,少惹一点麻烦会死!

    你不知道你死了我会很麻烦吗!

    你不知道你死了我就会少了很多吃的吗?

    你别忘了你还承诺了我很多好吃的,我都还没有吃上!

    还有,你允诺的去看了泥泽兽就回来给我烤的灵犀果还没烤完,说好的没烤足就翻倍,你现在都不知道要翻多少倍了!

    还有哦,我新鲜摘回来的果子你还没给我烤,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烤了?你是不是想要赖账?!

    我告诉你,我离天玉鼠的账可不是那么好赖的,你敢赖账,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云天很是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吃货鼠发起飙了可是可以媲美祥林嫂,为了快速堵住它絮絮叨叨的嘴,她决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由储物项链里面翻出几颗早已烤好的灵犀果,朝着还在“吱吱吱”个不停地吃货鼠扔过去,后者当即打住说话,身形敏捷快速地跳起来接住,再然后,就是一阵吧唧吧唧吃得香脆的咀嚼声音响起。

    “还想再吃吗?”云天诱惑地问某只正在抱着香脆果仁啃个不停的吃货鼠。

    吃货鼠塞了满嘴巴的果仁肉没空开口,直接将点头做了捣蒜状。

    “带路吧!”云天冲它露出轻柔一笑,“我要最快离开血色森林的路径。”

    云天跟在吃货鼠的身后快速地移动脚步,前方不远,她敏锐地洞察到有人和魔兽在追逐战斗。人在前,魔兽在后,似乎是人再被魔兽追赶,想来又是为了什么东西惹怒了附近的魔兽,人类进入这连绵的森林总是免不了是为了某些“目的”而来。

    云天来了兴致,想要凑个热闹,随即敛起了一身气息融身头顶的茂密的高枝之间,循着人和魔兽的所在而去。

    近了,云天透过强大的灵魂之力感应,知道他们正在往这边赶,遂静静藏身在一丫枝叶苍郁的高枝之上,等着他们过来。

    待看清来人时,云天潋滟的清眸蓦地一冷,随即快速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树下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冤家路窄的三皇子慕容流和云婉儿。

    看来今天是狭路相逢的好日子啊,她前头刚碰上了小队佣兵,眼下又遇上了他们,不过只能说是他们倒霉了。

    慕容流和云婉儿并肩被几个衣衫破烂的护卫团团保护着,两人神色慌张,脸上左右好几块脏兮兮的污迹,身上的衣衫也破裂而沾染着泥污,看来是经历了一番恶战至此,显得很是狼狈。

    “三皇子,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和云大小姐赶了一天,想来是很累了。”一个护卫将慕容流和云婉儿领到云天所在高枝的巨树之下,示意他们就着树干休息一会。

    “这里安全吗?!”云婉儿连忙开口询问。这一路的奔波逃命,她发髻凌乱,衣裙上也有多处被荆棘树枝划破的痕迹,看起来狼狈至极,丁点没了往日云家大小姐端庄淑雅的风范。

    她此话一出,慕容流脸色陡然一冷,也疑惑地朝着说话的侍卫质疑地看过去。

    侍卫接触到目光,连忙恭敬地低下头去,“后面已经留下大部分人与顽兽周旋,这次肯定会拖延它好一段时间,三皇子和云大小姐可以趁着这个间隙休息一下。”

    慕容流闻言,脸色微微缓和,顺着侍卫的指引,靠着树干坐了下去。

    待他们坐下之下,旁边另外一个护卫由储物戒指中拿出水囊和粗制干粮递过去,“三皇子,云大小姐,先将就这吃一点,补充一下体力。”

    慕容流无视食物,不掩鄙夷地看着外表粗陋肮脏的水囊,犹豫了半刻,伸出手抢过水囊,打开,咬咬牙郁愤难平十分不情愿地猛灌了几口。

    若换了平日,这样的东西,不要说拿过来吃喝,就是连出现在他视线之内都不可能。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他确实渴极了,嘴巴干涩,嗓子都快要冒出火。

    这一路上为了躲避那只顽兽的追杀,他在护卫的掩护下一路狂奔,又累又困,没有休息不止,还不能好好地进食一顿,眼下好不容易争取到一点时间,结果也是只能吃点平日里他最是不齿的甚是难以下咽的粗制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