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考核的人必须是每个派门中的年轻新秀,要求二十岁以下。没有规定最小多少岁,所以来自阳明道观的苏子也是可以参加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会见面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雪白的睫毛映衬着红色的眼瞳,这次来,算是打个招呼。
十二元老和仲裁人之间的争斗没有任何意义,斗了那么多辈,还不够吗?就算得到这个位子和最高的裁判权,时代已经变了,这不是以前那个兵荒马乱没有王法规制的乱世,仲裁人会渐渐形同虚设。
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环境与合适的人。苏子的目光转向了西装店内的丘荻,如果再造就一次那个时代,你觉得如何?
你什么意思?
已经是春末了,可是昆麒麟仍旧觉得背后有一丝寒意窜过——他希望是自己误解了苏子的话意,但显然不是。苏子的意思很明确,那么多年,十二元老与仲裁人的斗争在台面下持续着,直到乐阳出手才彻底失去平衡。没有人告诉过昆麒麟对方的目的,可是此刻,森冷的真相就放在他眼前。
十二元老与仲裁人的争执,起源于清末。那是道法微末的年代,我们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仲裁人不作为,任凭道界继续微末,你该不会忘记了仲裁人与十二元老之间的权利协定了吧——一位仲裁人和十二名辅佐者,这是一个平衡机制,为了防止仲裁人做出不恰当的判断,或是利用手中的权力胡作非为。苏子说,平衡方式是投票,只要十二人做出同一个决定,就可以推翻仲裁人的裁决。也就是在那时,两者发生了分歧。在十二票都通过的前提下,仲裁人依然不同意去制造一个能让道界重新回到台上、登上顶峰的局面。是昆门背弃信诺在先,甚至决定用双仲裁同堂的方式来破坏分权平衡——你不必否认,如果昆慎之与昆春君没有死,将来就是又一个双仲裁的局面。
马路上车来车往,法兰西梧桐翠绿的树影罩满了人行道。昆麒麟的神色很冷,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
过了很久,他嗤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他说,设计了我师叔、从巨门界里获得‘能推翻仲裁人的力量’,指的就是这个。想想也是,在现在,你们能做的最简单的就是选择打开巨门界,只要计算好时间地点,让师叔建立罗盘,完成通道,从巨门界内放出无数麒麟,不受人控制的麒麟可以直接威胁到这个世界,人间成了侏罗纪公园,你们再登场,指证我师叔沉迷道术私自运作罗盘失误,师父必然受到牵连,被逼让位。最后你们成为了救世主,我的师父师叔就成为了罪魁祸首。不过你们想过怎么收场没有?昆门界里存在的,可不止普通的麒麟。他眯起了眼睛,目光凌厉了起来,如果收不了场,可就弄巧成拙了。
你是说祖麒麟吧。苏子的语气仍然不以为然,祖麒麟真的存在吗?除了唐初有过关于它现世的记载,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它依然存在、拥有多少力量。就好像明朝时期还有人追寻过凶神相柳的传说,就算真的有远古凶神的存在,它们的力量也已经衰败到了极点。
小朋友,你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了。昆麒麟吹了声口哨,我算明白过来你们是什么意思了。我死不死无所谓,你们的最终目的是开启巨门界。但是我师叔驾鹤,罗盘也作废了,你们想要再建立新的罗盘,开启新的通道,等成功了,大家都死的骨头都能打鼓了,何必呢。
可是当他说完,却见到苏子的笑意愈浓,摇了摇头。
你说的不对。
是吗?昆麒麟虽然还在笑着,心里却起了警惕。
我不觉得罗盘已经作废了。我们去看过,它仍然在运作,尽管运转速度很慢,并且是越来越慢,貌似是废弃后的苟延残喘,可是,我不这样认为。他望着昆麒麟的双眼,声音很轻,却足够刺耳,——有人得到了罗盘的控制权,并且故意让它这样运转,伪装成已经废弃损坏的假象,想让我们死心。
那你们可要好好找到这个人。
不,我想我们可能早就找到了。他说,——乐阳。
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话,昆麒麟只是憋着笑耸了耸肩。
小弟弟,他死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听见了,他用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作为借贷,转移了昆门鬼鱼仙人内的通道。
真的?可两个月前我们还见过他,虽然好像有些病弱,不过人还是很精神的。
原来他还活着,那你们怎么没有广而告之,让所有人一起陪你们去剿灭这个罪大恶极的人?
因为还不到时候啊。昆掌门未必太心急了。对付乐阳这样的人,不是人越多越好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又再握起,最后指着昆麒麟,——昆掌门,你就是我们需要的那个人和。至于天时
苏子的手抬起,指向天空。
——乐阳会自己给我们创造的。
————
车慎微走到余棠门口时,里面刚好有个女人出来,穿着条印花藏青裙子,容颜秀美,个子高挑。分明还什么都没看见,他的脸就莫名其妙烧了起来,在门口踯躅了一会才敢进去。洗手间的门还开着,里面冒出水蒸气,大概有人刚洗完澡。余棠迎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了,就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是小车吧,不好意思,刚我女朋友来了他拿出瓶果汁递过去,怎么了,突然来找我。
哦,是这样
车慎微把事情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余棠马上就去替他问了。虽然很多细节还不能对大众公开,不过余队长人缘极好,天南海北都吃得开,又是系统内的人,问起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让人把资料都传到了他手机上,然后转给了车慎微。
不能泄露出去啊,已经是违规了。他说,你们查的时候注意安全,要不要我跟着?
不用啦,余先生去忙吧。
叫我棠哥儿就行,那么见外干什么,这孩子他揉了揉车慎微的头,真的当心啊,因为我朋友说了,这次可能是团体作案。
知道啦!我和师叔两个人呢。
他谢过余棠,正准备离开,经过了门口却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龙头没关。因为余棠像是洗过澡的样子,车慎微以为他忘记关了,就回头喊了一声。
余先生,你水没关。
没事,我放个水,准备晚点再泡个澡。余棠说,你去吧,自己当心,有事就打电话叫我。
车慎微这才离开宾馆,打电话给曲艳城,约好了在甜品店碰头。他们准备去第一片区域,也就是位于静安寺商圈的东面,一个公共公园。坐地铁会很方便,但两个人正走向地铁站时,就见到新世界城外全是警察。
师叔
知道了,我过去听一下还不行吗。曲艳城叹气,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向人群中走去。旁边就是南京路步行街,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外围的巡警和城管正在疏散人群,以免堵塞交通。
过了一会,曲艳城说,有一队女学生找到警察,说自己的同学刚才失踪了。
就在这?
嗯。她们在南京东路吃饭,吃完了饭准备逛街,走了没多久,有个同学说她的外套落在餐厅了,要回去取。其他人就等她,没想到人就此不见,手机关机。她们去问了餐厅的人,对方说没有人来取过外套。女学生平时成绩很好,是学生会部长,家庭关系人际关系正常,基本排除离家出走的可能。
也就是说被绑架了?
唔还不能确定吧。不过现在草木皆兵的时候,警方说不定会往那个方向靠。你问余棠问出些什么来?
之前五个失踪者的情况差别很大,有人是放学途中失踪的,有人是周末和同学出去吃饭时候失踪的,去健身房的,钢琴课的。还有一个比较离谱,她过生日,一家三口开车去购物,途中,父母一起去蛋糕店给她取生日蛋糕,车子就停在马路边,留她一个人在车里不过五分钟左右,人就失踪了。车慎微翻着手机里的资料,警方的侧写,这个人可能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男性,长相中上。不排除团队作案,但是更多倾向于单人作案,精神病患可能,独居,经济条件良好
变态型的罪犯吗,作案频率是多少?
平均十天一次。如果算上今天,和上次案发正好相距十天。一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失踪者的线索,没有勒索电话。
是吗曲艳城的指关节抵着下唇,思索了片刻,眼神微微动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
为什么?
因为他很可能会在暂时安置完受害者之后回到现场他正说着,神色突然变了,话顿了顿,旋即转身,目光在人群中扫动。
师叔?
不。曲艳城说,他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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