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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什么。他说,你也是鬼,还怕鬼吗。

    丘荻愣了愣,没有马上回答——照这么说,这个小孩是鬼了,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是人,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谎称说是鬼,好拉近点同类间的友谊?他思索着就没有说话,那孩子大概以为他神志恍惚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啊,等等!

    等什么,鬼门关开了,你可以出去了。他指了指那些打开的教室,随便进一间,和它们一起等下一次铃响。

    你是说,这样可以出去?什么鬼门关?

    做了鬼还那么烦,你该不会是话太多被人闷死的吧。这个男学生仰仰头,人长得挺清瘦秀气的,眼神冷淡得很,一个人待着去,少烦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局面,丘荻肯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说只要进去教室,等下一次铃声响就能出去,但丘荻还是不懂他的意思。

    出去是指到哪里去?

    鬼还能到哪里去。他坐在楼梯上,看都没有看丘荻一眼,你不出去,就困在这。你出去了,就彻底消失了,不用留在这个恶心的地方了。

    ——有一阵寒意从背脊冒起。丘荻心想,幸好问了一句,没有傻呵呵就进去。

    这孩子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没有哪像鬼的。他坐过去,立刻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滚!

    你别这样,我不是鬼,是人。

    很多鬼不当心到了这都以为自己还是人,你快滚蛋。

    怎么说话的呢这孩子

    大概因为某个人的关系,丘荻一点都不讨厌他这样,反而觉得熟悉而安心。

    丘荻说,我真的是人,陪一个道士朋友进来查学校火灾的,结果他不见了,你见过他没?

    来这的只有鬼。

    我知道,但是我的体质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他又坐了下来,苦笑着问,我叫丘荻,你叫什么名字?

    关我什么事。

    反正无聊嘛,我也出不去,你也出不去

    我不是出不去,是不想出去。他说,我就想留在这里,看看这所学校最后会怎么样。哼,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原来是这所学校的?

    他猛地扑过去,将丘荻一把揪在地上,神色狰狞,你再烦一句,我就把你肚子里所有的内脏剖出来。

    然而,这个人并没有如他意料中那样惊恐;丘荻在笑,只是眼睛微微红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你和他很像。丘荻说,我不止一次希望能梦见他,看他发发脾气摔摔东西但他可能并没有原谅我,所以从没有进过我的梦。

    我和他一样?少年怔了怔,终于还是松开了他,那有什么。白化病时常能见到一两个。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

    沉默。过了片刻,少年大概想通了,说,苏子。

    你来这多久了?

    四年了。苏子说,声音冷冷的,我死了四年,等到了这个地方得报应。

    听他话里意思,这所学校似乎做过什么令他记恨的事情。丘荻心里一动,想起了学校起火的情况,在一间教室里,火突然变得极大,不排除是是纵火

    他忍不住打量了几眼身边的少年——难道是积怨太深,所以他才作祟烧了学校?

    你是死在这所学校的?他问。

    对,坠楼。苏子冷冷地笑了,从教学楼最高层。

    有种钻心似的刺痛从心里一划而过,丘荻不禁颤了颤,为什么?

    死就死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苏子起身就向走廊另一头跑去,丘荻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

    我必须要知道,学校失火变成了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

    被他拽住了,苏子只能回过头,眼神凶狠,就是我做的!

    丘荻看着他的眼睛,接着松开了手,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

    哈哈哈哈不,我知道了,和你没关系。他摆摆手,忽然伸手揉了揉苏子的头发,你那么漂亮的孩子,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做什么呀!苏子躲开他的手,把头发手忙脚乱地理好,神经病!

    喏,手机给你玩,打小黄人吗?

    烦死了。

    苏子气得脸都红了,从他身边走过。他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的黑暗里传来了水花声,像是有第三个人在走动。

    听见那声音的时候,少年的神色立刻变了,瞪了丘荻一眼,快躲起来,它来了!

    什么来了?本来阴森的气氛被这个少年一搅合,顿时消减了不少阴霾,丘荻早就放松了些警惕;苏子扯住他衣领就往楼梯下面的阴影处走。

    别烦了,安静!

    同时,学校的铃声再次响了。铃声中,苏子蹲坐在角落里,双眼注视着光线昏暗的走廊,手指还比在嘴唇上。丘荻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以为之前在走廊上来回走动触动了警报器的是苏子,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不要被它抓到苏子压低了声音,死死抓住丘荻的手,他的手冰凉,否则

    脚步带起的水花声越来越近,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当丘荻看到它的真身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它非常高大,而且骨瘦如柴——将近有三米的高度,手脚不正常地拉长,在走廊中佝偻着背前行。

    刚才触发警报器的看起来就是这种怪物。

    它走过了走廊,没有注意到他们。身边的苏子松了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手。丘荻刚想压低声音问他那是什么,口袋里就传来了响亮的闹铃声——这个闹铃是他昨晚设的,因为晚上急诊和抢救室的同事们定了凌晨两点钟轮班,每组都会选一个人用手机设个闹钟,结果好死不死地居然在现在响了!

    铃声响起的刹那,这个眼看就要走远的怪物猛地转过头,血红的双眼望向了他们的方向。苏子骂了一声,抓起他就冲出了角落,向楼梯上跑去。哪怕不回头,丘荻都能感受到那个怪物在快速地追上来,口中发出刺耳的尖笑声。

    ————

    是这样啊算了,那你吃这点吃得饱不?咱再加两叠包子?

    啊,不用了,胃部还是人类的结构

    朱黛拿勺子在羊杂汤里搅,总觉得哪还不对劲。

    余棠以一种近乎于恐怖的速度接受了真相,然后让朱黛去把房梁上的人放下来。是个中年男子,被打晕了,肩上有很长的一道伤口。看到血影和蛇似的缠绕住那人的时候,这人甚至还在旁边鼓掌,

    他以为这个人会由那人送到最近的医院,没想到余棠从角落里找出一卷麻绳把人五花大绑,扔进了厕所里,说是回来之后慢慢审。接下来,他竟然拉朱黛出去吃夜宵。

    昆门道观所在的明月湖路老居民区密集,晚上到处都能找到夜宵摊子。他们找了个做羊肉的摊子坐下,余棠说,两叠包子两碗羊杂。

    老板抽着烟晃过来,这里不卖包子。

    啊?卖羊汤的不搭包子?

    烤羊肉串,羊杂汤,牛肉粉丝汤,烧烤,我们这夜宵只有它们。

    哎呦那哪吃得饱,先来三十串羊肉串。

    朱黛坐他对面,想起来哪不对劲了,车慎微和曲艳城还没下落呢。

    不急。现在有几种可能性,第一,两个人逃出去找支援了。第二,两个人被绑走了。第一种可能性那就根本不用着急,第二种的话,我们先要吃饱,吃饱了才好去找人啊。余棠把那一小碗羊汤几口喝完了,显然不够吃,北方人的胃口到了南方就开始觉得悲催了,老板,包子

    这里不卖包子!

    那再来五串烤面筋。他扭头抱怨,你看上海这地方多难过,羊汤店居然不搭包子。

    余先生。

    叫我棠哥儿就好了,他们都这么叫。他笑着说,挺占便宜的是吧。

    就在这时,朱黛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医院里的朋友给他的短信,朱老板你知道吗,急诊那边出事啦,有个小孩被杀了!

    有孩子死了,会不会他问。话还没说完,余棠就点头。

    ——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会死?

    我能预知未来啊,每个月三次,而且百分百灵验。他突然板下脸,又忽然狡黠地笑了,你也看到了,所有的恶灵都围着他,已经没法救了。

    朱黛想起病房楼里的情景,你又怎么确定是他?

    很简单,因为第一次出现的掌印,是他趁着同房的孩子睡着时印在病房里的。余棠说,那么多恶灵小鬼,估计他们的死和这个孩子有关系。学校火灾或许和他有关,等有空时候你让人去七院问问他同学吧。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吃饭。他低头狼吞虎咽,吃完了,回去审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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