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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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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典议事会有十名执政官,其中主执政官由十个部族的代表轮流担任,因为阿提卡历法一年共三百六十天,所以有六名主执政官的任期为四十天,其余四名任期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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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隆悠闲地坐在议事厅正中的椅子上,这是他本次任期的最后一天,也是开坛日的前一天。从今天午夜开始,雅典城的家家户户都会拿出新酿的葡萄酒,将它献祭给酒神狄奥尼索斯,而这之后的三天,雅典都将成为欢庆的海洋。

    莫隆翻看着使者带回的消息,这是德尔斐神庙的女祭司的口谕,但不是他期待的字句。推举新主执政官的投票已经结束,书记官大声宣布着

    “当选者是上阿格里尔区的吕西斯特拉图,任期四十天!”

    莫隆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大笑着说道“干得不错,朋友们。现在让我履行最后的责任,关于德尔斐神庙的神谕。”他展开了那张羊皮卷,高声宣告

    “神谕说胜利属于阿波罗的子孙!”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雅典娜,也不是波塞冬!”在场的众人纷纷议论,“雅典人的祖先是忒修斯,斯巴达人的祖先是拉凯戴蒙,这和阿波罗有什么关系?”

    “肃静!”莫隆拍了拍手,大声说道,“为了解读这一神谕,我特意询问了祭司和学者们,我想可以获得一个准确的解读。”

    “哈?每次对神谕的解读都是那些骗子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有人说道,“他们总是把神谕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去解释。”

    “朋友们,那我来解读一下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吕西斯特拉图站起来,“阿波罗是德尔斐的守护神,而德尔斐在福西斯境内,如果这场战争有福西斯加入,那么他们加入的一方就会胜利!但是,很显然,底比斯和福西斯是死对头,他们不会帮助我们与底比斯的联盟!”

    “所以,神谕说的很清楚了,那就是我们不应该和底比斯一起发兵。”吕西斯特拉图满意的伸出双手,“这就是来自阿波罗的警告!”

    “有道理啊!”“他说的对!”一些人开始点头称是。

    “公民们!”莫隆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让大厅安静下来,“还是听听学者们的看法吧!他们比吕西斯特拉图更了解神的意志。”他清了一下嗓子,说道

    “德尔斐是阿波罗的圣所并不错,但是不要忘了,使者前往德尔斐的时间正是冬季!在冬季的三个月里,坐在德尔斐神庙的不是阿波罗,而是狄奥尼索斯!”

    “那又说明了什么?”吕西斯特拉图打断了他,“酒神出现在德尔斐,并不能改变神谕的内容!”

    “那是你知识浅薄,吕西斯特拉图。”莫隆傲慢地说道,“我们都知道,酒神的母亲塞墨勒(sele)是底比斯人!她是底比斯王卡德摩斯的女儿,因此,底比斯人也可以说是狄奥尼索斯的子孙。”

    “所以,学者们认为,神谕是酒神给我们的一个考验。”莫隆接着说道,“这里的阿波罗指的其实是酒神,而胜利的一方将是底比斯人!”

    “胡说八道!”吕西斯特拉图拂案而起,“东拉西扯,毫无说服力!你在随意解读神谕,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到底是谁在亵渎神明?”莫隆也勃然大怒,“你是想在百花节前激怒酒神吗?”

    “我敬重神明,但我不相信你!”吕西斯特拉图喝道,“为了揭穿你的谎言,我将在明天以主执政官的身份向酒神神庙献祭,亲自祈求祂的启示!”

    ……

    次日。

    改换装束的第欧根尼走到酒神神庙面前,这里已经搭好了祭祀的台子,而且摆上了鲜花和祭品。他围绕着高台转了一圈,便朝着站在台上的祭司行礼。

    “莫隆将军请求酒神的启示。”他将一个泛黄的纸卷递上去,头深深地低下去。

    祭司默默地接过纸卷,将它投入了神庙中央的酒坛里,在第欧根尼正要感到惊讶之际,他看到又拿出了纸卷,递还给自己。

    “这就是启示?”第欧根尼看到对方一直默默无言,便不再多话,拿起纸卷离开了神庙。

    当他转过一个街角,进入无人的街巷时才展开那张黄纸。他惊讶地发现,之前空白的纸张上出现了鲜血般殷红的字迹

    “月升之时,我在扎格柔斯漫游的地方漫游,

    高举神母放在山上的火把。

    我已获得自由,从此成为披着铠甲的祭司,

    与哈迪斯一起统治冥界的万国。”

    “真是可笑的谜语。”第欧根尼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公羊样子的面具,“还好我留了后手。”

    ……

    八月的第十日,午后。

    阿里斯塔带着亚里士多德和赫米阿斯来到了雅典的郊外,这里比学园还要更偏向西北方向,他们走了很久才到达。

    “阿里斯塔,我们还要走多久?”赫米阿斯喘着气说道,“你是要把我们带到厄琉息斯(eleis)吗?”

    “那个地方就在前往厄琉息斯的路上。”阿里斯塔说道,“去年我去厄琉息斯护送圣物,回来时捡到了那个坛子。”

    “这里是荒郊野岭,不像有什么人居住的样子啊。”赫米阿斯环视四周,“你确定走的没错吗?”

    “没错,跟着我。”阿里斯塔走上了一个小山坡,他们转过了这个山头,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地,好像一个荒废的村落。

    “这就是我捡到坛子的地方。”阿里斯塔指着对面的废旧房屋,“我们进来吧,看起来没人居住。”

    “不。”亚里士多德突然叫住了二人,“这里并不是一直无人居住,不久前,就有人在这里停留过。”他用手拨开了火坑里的灰烬,“这些灰烬是新烧的,还有未烧尽的树叶,从叶子的颜色来看,应该是新近采摘的。”

    “你是说这里有人居住?”阿里斯塔也紧张起来,“但现在这里确实空无一人。”

    “也许他们离开了,也许还没回来。”亚里士多德在各处搜索了一下,“谷粒、豆子、簸箕和铜锣,这都不是什么老旧的东西,甚至都没有覆盖着灰尘。”

    “糟了。”赫米阿斯惊叫一声,“我们这样闯进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阿里斯塔却双眼放光,他兴奋地叫道“对了!就是这些东西啊!谁会把簸箕和铜锣放在一起呢?它们看起来像是什么仪式的用具啊!”他拉着亚里士多德,“我没说错吧,这里就是俄耳甫斯教徒们集会的场所啊!”

    “你高兴得太早了,如果这里真的是奥菲斯教的集会,我们岂不是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亚里士多德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这可能遭到他们的仇视,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这个村子可看不出什么神秘,至少,每个过路人都可能发现它。”阿里斯塔不以为然,“我们可以装作旅行的路人……”

    “小心,有人来了。”亚里士多德把阿里斯塔拉到一堆杂物的后面,掩住了身体。

    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人走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好他并没有进屋,只是在村落正中的火堆前停下了。他将一捆柴扔在地上,接着开始架起一个篝火。

    “他在准备什么,看来之后还会有更多人来。”亚里士多德悄悄对另外两人说,“我们应该趁他没有注意,赶紧溜走。”

    “这样岂不是白跑一趟?”阿里斯塔表示反对,“他们集会的地点在村落中央,而我们就藏在这里偷看,并不会引起注意。”

    “赫米阿斯,你怎么看?”亚里士多德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朋友。

    “与其内心一直疑惑,还不如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赫米阿斯说,“反正咱们有三个人,看起来他不是我们的对手。”

    “嘿,赫米阿斯,没想到你会支持我。”阿里斯塔开心地说,“看,他开始布置了。”

    那个黑袍人开始在地上撒一种黄色的粉末,他用粉末画出一个大大的圈子,又在中心插上了三支树杈组成的火把。接下来,他就坐在地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乌鸦在黄昏的风中飞起,一个个穿着黑袍的人出现在圈子周围,他们各自带了一把柴火,到来时便扔在篝火堆里。

    在晚霞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时刻,篝火被点燃了。黑袍人们陆续站起来,围成了一个圈子。

    “他们在说什么呢?”阿里斯塔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便提议道,“我们悄悄摸过去,靠近一些?”

    “这太危险了。”亚里士多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麦秆堆,我们从后面绕过去,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三人蹑手蹑脚地快步绕到麦堆后面,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集会者的动作,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怎么还没来?”一个黑袍人朝最先出场的人问道。

    “新手可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找到这里。”那人沉吟着说道,“如果在月亮升起时他还没有出现,我们就离开。”

    这时,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他头上戴着一个公羊面具,身穿着士兵的衣服,脚步很快,显得背部稍微有些佝偻。

    “你来了。”领头人率先打着招呼。

    “是。”那人用很低的声音回答着。

    “神谕是什么?”一个黑袍人着急地问道。

    “胜利属于阿波罗的子孙。”士兵装束的来人快速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意思?”有人提出了疑问。

    “底比斯人会取得胜利?”士兵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错。”领头的黑袍人再次发声了,“神谕不是那个意思。”

    其他的黑袍人都看向他,那个士兵也不例外,只听他用沉重悠长的声音说道

    “这里的‘阿波罗’并不是福波斯神的名字,而是这个名字背后的意思。”

    “阿波罗(apollo),来自‘净化’(apolois),这句话的意思是,受过净化之人才能取得胜利。”

    “净化?”那个士兵显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不用担心,今夜的仪式就是净化。看来,将军是让你来做他们的代表了。”那黑袍人向周围的同伴发出指示,“让我们开始吧。”

    众人分散开来,围绕着篝火形成一个圈子,领头人走向了亚里士多德他们之前藏身的破屋,这个举动让偷窥的三人一阵后怕。

    片刻之后,他拿着装着谷粒与豆子的簸箕走出房屋,一面铜锣盖在簸箕上面。他缓步走进圈子,将簸箕递给新来的士兵。

    “拿着它。”他把铜锣拿开,提在手上,“听我的锣声,把它传递给右边的人。”那个士兵赶紧捧起了沉甸甸的簸箕。

    “锵——”一声嘹亮的锣音撕破了夜空,猫头鹰和乌鸦从树丛中惊起。

    那人连忙将簸箕传递给旁边的人,随着声声巨响,簸箕在人们中间传递着。很快,它又传回到那个士兵的手里。

    黑袍人放下铜锣,从袍子底下掏出了一个水囊,它拔开盖子,有浓郁的气味从水囊中飘出来。

    “喝下它,你将获得净化。”他把水囊放到那士兵的手里。

    “这是酒吗?”士兵有些迟疑,“我要全部喝掉?”

    “这不是酒,是神享用的汁液。”那黑袍人严肃地说道,“全部喝掉,一点儿也不许剩下。”

    那个士兵又稍微愣了一会儿,看到周围的人都面对他,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怀疑和威胁。

    “好吧。”士兵把面具稍微推起了一些,让下半张脸露在月光下面,他举起水囊,将里面的液体倒进嘴里。

    亚里士多德看到对方掀起面具的那一刻,差点惊呼出声,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那个身穿士兵衣服的人,正是犬儒派的第欧根尼!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震惊之下,他的手碰到了面前的麦秆,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是谁?”领头的黑袍人敏锐地发觉到了异样,他面朝麦堆,大声喝道。其他的黑袍人瞬间包围了这里。

    “我们只是路人,没有地方过夜……”三个人瑟瑟索索地走了出来,“我们没有恶意。”

    “入侵者将会接受鲜血的盛宴。”那领头人简短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周围的黑袍人纷纷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朝着三人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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