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主楼,横穿宽阔的内庭,走进悬崖一侧的尖顶塔楼,登上安静昏暗的旋转楼梯,沿途能看到很多箱子和麻袋,这里应该是存放物资的地方。
他们在大致位于塔楼中段的一个上部开有小窗口、门栓装在外面的木门前停步。
门前的平台不宽,后面的休伯特和杰西只能站在楼梯上仰头看着前面。
一个卫兵拉开门栓推门走了进去,另一个卫兵解开爱德华腰间的匕首和布袋。
先生,匕首可以拿走,请你把袋子留给我。爱德华有些紧张地说道。
少废话!卫兵抬头瞪了他一眼,将匕首和布袋一起扯了下来。
维吉尼亚!索菲亚急忙摇晃高挑女祭司的左臂。
维吉尼亚向卫兵伸出右手,给我看看。
卫兵将匕首和布袋一起放到她的手上。
她把匕首交给索菲亚,自己拉开布袋口的绑绳,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包裹得很好的白色小布团。
罗兰祭司,爱德华难为情地说道,里面是是我的耳朵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索菲亚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休伯特想起爱德华在黄金之锚酒馆的院子里曾当着索菲亚的面把断耳丢掉了,没想到他又捡了起来。
维吉尼亚瞥了眼爱德华斜包着绷带的大脑袋,将小布团拿出来解开,里面果然躺着一只干净的人耳。
她微微动容,照着原来的样子一丝不苟地重新包好。
巴顿先生对不起索菲亚扁着嘴眼泪流了下来,我害你把耳朵扔到了地上
爱德华手足无措地安慰道: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我不该突然拿出来
对不起!索菲亚突然大哭起来,我当时不知道它对你这么重要!我早该想到的呜呜呜
休伯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爱德华显然清楚仅仅是阶级和身份的差距就已经注定他对索菲亚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但他依然愿意为索菲亚付出这么多。
这种纯粹而浓郁的情感,索菲亚尽管不喜欢他,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如果分别之后各安天涯,这会是一段很好的回忆,可惜
想到这里的休伯特不禁鼻子一酸,拼命眨动眼皮来抑止泪水流出。
让爱德华自断左耳的杰西此时不好过去安慰索菲亚,她本来以为休伯特会上去的,没想到这个平时总是抢着表现的家伙,现在竟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她着急地推了推木头的右臂,才注意到休伯特湿润的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休伯特立即惊醒,连忙登上平台,轻轻贴在索菲亚背后,但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伸出左手温柔地握住索菲亚滑嫩的手背。
维吉尼亚已经将包好的白布团放进布袋,并默默将布袋绑回爱德华的腰带。
谢谢谢您!罗兰祭司!你们都是好人!爱德华感动地看着女祭司头上柔顺油亮的黑发。
进去吧。很快绑好布袋的维吉尼亚直起身子淡淡地说道。
我要进去看看!索菲亚吸了吸鼻子倔强地看向维吉尼亚的侧脸。
黑发女祭司稍稍将脸偏向她道:威廉姆斯侯爵说这里平时是犯错仆人待的地方,比牢房的条件要好很多。
索菲亚低头蹙眉,侧身挤开高大的光头水手和卫兵,休伯特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了禁闭室。
里面的天花板很低,大概只有两米来高,面积也很小,铺着干草的单人木床就已经占据了大半空间。
之前进来的那个卫兵一边退到最里面,一边对杰西和休伯特说已经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他退开时露出了一个小臂长、手掌宽的竖直窄窗,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山下连绵的森林。
索菲亚摸了摸床上的干草,还坐上去试了试。
休伯特蹲下来发现床下只有一个带盖的木桶。
根据脑海里的回忆,这个桶是用来装大小便的。
有什么发现?
头顶上响起索菲亚故作冷漠的声音,他知道索菲亚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于是抬起头,将右臂搭在床上,看着少女满是泪痕的小脸,煞有介事地说道:报告!只有一个便桶。
噗嗤!索菲亚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也跟着微微一笑,站起身道:走吧,待会儿拿些好吃的过来给巴顿先生尝尝。
嗯索菲亚高兴地点点头,忽而又忐忑不安地抬眼望向他,明天就放了巴顿先生,对吗?
他忍住心酸地勉强笑道:是的。
好在索菲亚只顾着自己高兴,并没有察觉。
走出禁闭室,索菲亚抬头对爱德华歉然道:巴顿先生,委屈你了。
她又抢在爱德华开口前,抬手指向休伯特,查明真相后,我一定要让这家伙向你道歉!
不用不用,严谨一点是好的。爱德华连忙摇头,他可不敢让休伯特道歉,这不是把这公子哥彻底得罪死吗?
他又望向禁闭室放心地说道:而且你都帮我看过了,肯定没问题的,一点都不委屈。
索菲亚抿了抿嘴唇,轻松地笑道:待会儿我去给你拿好吃的,然后我就在这里陪你聊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真的吗?太好了!爱德华狂喜,那我宁愿一辈子关在里面!
索菲亚默不作声地低下头,难过得又差点哭出来。
维吉尼亚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爱德华自己进禁闭室。
光头水手进去后,一个卫兵关门拉上门栓。
另一个卫兵拿起一边墙上挂在油灯旁边的钥匙和锁,将木门锁上后把钥匙交给维吉尼亚。
休伯特抬头望向楼梯上面,问卫兵上面有没有人放哨。
卫兵告诉他除非紧急时期,否则这上面很少会有人来。
知道内情的三人都放下心来,难怪禁闭室会设在这里。
维吉尼亚带卫兵回去复命。
索菲亚和杰西去厨房拿吃的。
休伯特独自坐在禁闭室下方幽静的楼梯上,等待着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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