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看向常悦“能不能将人拿住?”
常悦低声道“如今知晓他的踪迹,想要拿人倒是不难,只不过……”
谢良辰知晓常悦后面的意思,这也是她想了许久的“他不是一个人,而且来灵丘可能另有意图。”
眼下不如再看看情形,发现有什么异动再动手不迟。
谢良辰抬起头看了看将要落下的太阳,脑海中一阵恍惚,想不起来父亲、母亲是什么模样,隔了一世之后,她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
萧兴宗站在山坡上,眺望着灵丘,他身后站着两个义子,老八胡古,老十一宗璞。
萧兴宗在辽国收的十三个义子,为他立下汗马功劳,鼎盛时期,就连辽人权贵听到十三太子都要面色大变。
可惜这几年死伤的太多,去年萧炽和李琮又被齐人拿住,萧兴宗能用的得力越来越少了。
这几次萧兴宗向齐人动手,屡屡失利,虽说萧太后没有责怪,大辽朝堂上却有许多声音,说萧兴宗动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居然比不上一个宋羡,要知道宋羡才仅仅二十岁。
萧太后表面上呵斥那些说闲话之人,却又令萧兴宗亲自带兵前来灵丘,可见还是将那些话听了进去。
萧兴宗身后的胡古先开口道“义父放心,乌索送回消息,一切都照您事先安排好的进行。”
萧兴宗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远地望着远方,连续几次失利,并不能左右他的心情,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十分有用处的秘密。
这个秘密会带给他多少好处,他还猜不到,但总归是一颗好棋子。
自从上次审问出陈家村之后,这一颗棋就握在他手心里了,透露出陈家村秘密的那个犯人,第二天就死在了大牢里,看似是因为受了太多酷刑,撑不住才断了气,其实喉咙被人捏碎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萧兴宗都不能相信,他的私牢还能被人混进去,他没有大怒,佯装没有看出什么蹊跷,只让人将那犯人丢去了乱葬岗。
其实心里很高兴,有人冒着危险千方百计地将那犯人杀死,还不是因为那犯人透露出一个要命的秘密?
这就等于明着告诉了他,陈家村的确非同小可,而那个一直潜伏在他身边,小心翼翼想要靠近他的人,因为这个秘密暴露了自己。
他如何能不高兴,握住了一个秘密,抓住了一个想要害他的人。
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陈家村的事查了清楚,陈友礼的女儿,一个不起眼的农家女,竟然是广阳王死里逃生的女儿。
萧兴宗每次想及这些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广阳王不愧是被大齐皇帝忌惮的人,不但自己有本事,身边还有许多人愿意为他付出性命。
大齐皇帝知晓这个秘密会如何?太原府的伪王知晓会如何?
萧兴宗握住腰间的刀柄,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广阳王的女儿和她的夫婿为了寻他们的女儿在海上遭难。
其实他们的女儿谢良辰在越州长大,照顾她的李氏夫妻根本就是效忠广阳王的人。
萧兴宗大胆地做了一番推断,将一件事完完整整地连了起来。
广阳王女儿被陈家村的人救出之后,一直对广阳王的死耿耿于怀,怀疑广阳王被人加害,一直暗中追查此事。
经过了这些年的明察暗访,发现他与辽人有来往,于是就在他戍守北疆时,他们潜入他身边找到了那些信函,想要以此向朝廷告发他,不想刚刚拿到证据就被他的人发现。
他的人一路跟踪,那人逃到镇州附近就改了路。
现在想想,那人是发现了身后跟着人,所以才会引着他的人远离镇州。
而那人应该就是广阳王的女婿谢绍元。
萧兴宗会做这样的猜测,因为已经打听到谢绍元那时刚好不在家中。
谢绍元侥幸逃脱,却怕已经被他的人手盯上,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将女儿送出镇州藏匿起来。
萧兴宗眯起眼睛,谢绍元想得很周全,如果从此之后他们什么都不做,或许他永远也查不到镇州。
想到这里,萧兴宗又是一笑,不……不会,他是个记仇的人,定要将暗中害他的人抓出来。
就像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他不还是查清楚了?
不过萧兴宗着实不清楚,广阳王女儿和谢绍元到底去哪里了?真的已经藏身大海?
那个藏在暗处,潜入他的私牢,杀死那个招认出陈家村的犯人,如今偷偷跟随他来到灵丘的人又是谁?
这个秘密谢大小姐想知晓,他也想知晓。
不管是谁,都是广阳王一党,他会放那人与谢大小姐团聚,等他利用完了,在将他们一起送上黄泉路。
“走吧,”萧兴宗道,“回营。”
萧兴宗说完话,抬脚向前走去,刚迈了一步,脚下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那里。
“义父小心,您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好好回去歇着。”两个义子忙上前搀扶。
萧兴宗点点头,他故意如此“虚弱”,这样才能将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
萧兴宗带着人走了许久,山坡下的一条小河里,“一块石头”终于动了动,“石头”随着水流飘到岸边,又静等了一会儿,发现附近果然没人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上了岸,环顾四周之后,他快步向旁边的树林中奔去。
跑过树林,径直上了山,在山坡上找到了一个茅草窝棚,那人立即钻了进去。
窝棚里一个人坐在石头上,他咳嗽两声抬起头“怎么样?看到萧兴宗了?”
那人点点头“看到了,还听到萧兴宗的义子说一切安排好了,应该指的是战事,看来萧兴宗会从灵丘去代州。”
“我们探到的消息没错,萧兴宗与辽国国舅部族的人起了冲突,萧兴宗受了伤,到现在伤还没有痊愈,如果偷袭他,现在该是个好时机。”
坐在石头上的人点了点头,想要说话,嗓子一痒又是一阵咳嗽“良辰……她在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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