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说,“我不是来炫耀什么,只是觉得这话由我告诉你,比由他更合适。毕竟你这性子可能会在他面前很激动,他一着急心脏就又会出问题。”
一说心脏,权海伦也显得平静了几分,毕竟那关乎权御的性命。
权海伦说“你是对的。”
我说“我不会跟你抢他的,你可以继续陪着他。”
权海伦摇了摇头,说“他可以完全属于你。”
我有些不解,她又解释道“婚姻是神圣的,我不会介入。”
我很意外“想不到你会这么说。”
权海伦没说话。
显然她兴趣缺缺,我也没继续打扰,便起身告辞。
回家吃了点东西,跟孩子们聊了聊,便打开了监控。
这会儿监控画面安安静静,权御正在睡觉。
我打开工作做了一会儿,心脏虽然没有进展,但机器人本身就很精密,所以工作还是挺多的。
正批阅着邮箱里的文件,忽然,监控画面里出现了权海伦的身影。
我调大声音。
的确,嗯不好奇他为什么想跟我结婚,但信息还是要掌握才好。
权海伦坐下后,等了好久,才开始出声“她来找我了。”
权御仍闭着眼。
“我知道,你是真的爱她。”权海伦说,“从她误会你杀了她父亲而折磨你,你却依然原谅她开始,我就彻底明白了。”
权御依然不出声。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权海伦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我能送你最好的新婚礼物,以后再也不会有我打扰你们了,希望你过得快乐。”
权海伦这么个偏执的人,很难想象离开权御之后她会怎么样。
说完话之后,权海伦站起身往门口走,这时,权御睁开了眼。
“海伦。”他从脸色到语气都是平静而笃定的,“请留下。”
权海伦停下脚步,摄像头的角度关系,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带着哭腔说“我不会留下的,你了解我。”
“我跟她的婚姻并不神圣。”权御说,“只是一场骗局。”
果然。
不过我还是有点紧张。
别是知道了伪造结婚证的事。
权海伦立刻转过身,满脸震惊“骗局?”
“她没有爱过我,只是希望这颗心脏的主人能健康。”权御说,“而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属于他的?
权海伦比我更懂这问题的答案“你想通过结婚拿她的钱。”
“是我们的钱。”权御理直气壮地说,“以及她需要付给我们的补偿。”
权海伦和我一样懵了“她需要付什么补偿?”
“你不明白吗?”权御说,“他们给我下毒,把我变成这样,并用一颗心脏掏空了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一切。”
好不容易才拿到。
我要是没记错,是他家人全死了才拿到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皮发麻。
难道这件事也……
权海伦说“可心脏是繁念卖给我们的,不是她。”
“他们是一家人。”权御面无表情地说“繁华死了,他的财产全都留给了她,她几度想抛下我,留下只是为了这颗心脏。或许她也参与其中,与他们一起夺走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权海伦脸上的表情很震惊,看来是半点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爱她的……”
“我也以为我可以永远爱她。”他说,“但她终究不及你。”
权海伦说“可你们已经结婚了……婚姻是最神圣的,你……你说过的,你不会轻易跟任何人结婚。除非那个人深爱着你,并知道你的一切。你向她坦白有关你的一切了吗?”
“我不会跟她发生关系。”权御说,“没有坦白的必要。”
“……”
权海伦好像受了很大打击,红着眼睛不说话。
“海伦,我仍然相信婚姻是神圣的,所以我一定会跟你结婚,婚礼就在她的那栋别墅里。”权御说,“你说过你喜欢它。”
权海伦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同意的,我们不可能结婚了。”
“海伦……”权御软了口气,“跟她结婚只是权宜之计,这是夺回财产的唯一办法。”
“不……”权海伦说,“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你不再是你了。”
权御没有说话。
即便是高清摄像头,也无法从他脸上捕捉到任何神情。
我也有些感慨。
我真的很讨厌权海伦,她偏执、疯狂,简直有病。
但现在我明白了,她的偏执是有来由的。
站在她的角度,是我介入了她和权御。
我们都被他骗了。
我应该早点跟她谈谈的,而不是把她当做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处理。
权海伦擦了擦脸上的泪,说“我不会介入任何一段婚姻,所以从你结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分手了。你失去我了。”
“海伦……”权御少有地对她露出了温柔的神情,“我不能失去你。”
“但你已经失去了。”权海伦说,“你失去了你最完美的玩物。”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
权海伦走后,权御始终盯着门的方向,眼也不眨,若有所思。
我把画面放大,看着他的脸。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对权海伦说的也并不全是实话。
最重要的就是,我已经告诉他,我没有钱了。
那他还想图我身上的什么呢?
工作结束后,我便去了权海伦家。
虽然知道他肯定会尽快离开,但没想到我去时她已经在打包行李。
对于我一天之中第二次突然到访,她显得很意外,我一进门她便问“你又有什么事。”
“给你一些钱。”我把钱箱放下,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解决住处,比这里的条件更好。”
权海伦看了一眼钱箱,又警惕地看着我,问“你什么意思?”
我问“权御为什么会继承到你们家所有的钱?”
权海伦皱了皱眉头,问“你不知道吗?他们去世了。”
我说“看来他没告诉你。”
“你在说什……”权海伦忽然不说话了,惊愕地看着我。
看来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刚刚她跟权御谈时,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话里不对劲的地方,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回味。
我说“我为你提供住处,你先避一避。怎么样?”
权海伦回过神,转身把沙发上的衣服丢到皮箱里,一边语速极快地说“他不会伤害我的。”
我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权海伦停下手中是活儿,转头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说“你真的想帮我?”
我说“当然。”
她扭头继续丢衣服,说“我以前打过你。”
“你不止想打我,”我说,“还试图把我赶走,让我远离他。”
权海伦说“我没那么好心,我只是爱他,同时不能接受他爱你。”
我说“他那方面有问题。”
“……”
她没说话,手臂上收的动作加快,但她的手毕竟是假的,所以显得颇为吃力。
“其实你告诉过我的。”我说,“他必须得通过暴力……正常的他不行。对么?”
权海伦说“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是我自己没有相信你。”我说,“现在我愿意帮助你,我觉得他已经疯了。而你知道他很多,养你几天不费什么事,我不想让你出事。”
权海伦这才看向我。
我亦看着她。
“我并不是需要你的帮助,”权海伦说,“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
我说“他还有心计,你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很多秘密的人。”
“我愿意跟你走。”权海伦说,“但我已经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没关系。”我说,“我只当是在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么?”
权海伦嘀咕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也朝她笑了笑,说“走吧。”
我没有骗权海伦,我是真的不想让权御杀她。
权御的心计之深令我胆寒,如今他虽然动弹不得,但总有痊愈的那一天。
在他能动之前,我需要把权海伦藏起来。
到时候用得上最好,用不上就当做善事。
我把权海伦安置好,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忙完其他事之余我会去看看她,她会跟我说起权御,告诉我“我十四岁就跟他在一起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他说他的内心有一个空洞,当我惨叫时,那个空洞会被填满,让他感到满足。我爱他,我也因此而感到满足。”
她还说“我怀过五次孕,但都拿掉了。他不喜欢做措施,因为那样不是真正的结合。可是他不喜欢孩子,他们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爱,除非那是女儿……”
我问“你那五个都是儿子?”
“当然不,”权海伦意味深长地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另一个女人,哪怕她是我的女儿。”
后来我也不去看权海伦了,因为觉得恶心。
权御仍是老样子,温柔的样子和视频里的冷酷以及权海伦口中的暴疟判若两人。
他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其实他的手术疤痕早就愈合了,要是不折腾,两个月前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安排好了房子,权御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出院的前一天,我接到了林修的电话。
他说“我有事想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