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醉香居后,陈靖淮的脑瓜子还是嗡嗡作响。
甚至是扑面而来的寒风也不能令他清醒半分。
他知道宋楚楚惯来对自己有些动手动脚的习性,也知道宋楚楚喜欢撩拔自己。
可是她以前再怎么撩拔自己,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没有分寸。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的吗?
陈靖淮如今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慢慢崩塌。
毕竟这可是他的初吻啊,如今居然就这样被宋楚楚这个蛮霸女给夺走了。
而且这女人不是还怀着晋王的孩子吗?她怎么好意思勾搭自己的?
一想到这一点,陈靖淮便更觉得头疼不已了。
再让这宋楚楚留在这里恐怕是不行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赵衍桢之所以找了她,怕不是也是被她给霸王硬上弓了。
故而说什么送她来上京,也不过是为了脱手。
如今想想,他只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客观来说晋王妃无论哪一点似乎都要比宋楚楚强。
而如今若非要挑出宋楚楚有哪点比晋王妃强,那似乎也只有脸皮厚这类特点是比对方强的了。
晋王也是个审美正常的青年,应该不至于喜欢宋楚楚那种类型吧。
不过不管当下是什么情形,他是绝对不能再留着宋楚楚了,给她单独安排住处也好,或者主动去找晋王安排在京城的眼线也好。
总之,他必须将宋楚楚甩掉。
不然他真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疯掉。
陈靖淮疾行于街市之上,只与人群摩肩擦踵,纵然街市里正是热闹一片,但因为刚才的事。他此刻也没心思看这些热闹。
不过当他行到一处花摊时,不想他却看到一对十指交缠的青年男女正站在一个买糖葫芦串的小摊前,他刚才被宋楚楚搅乱的心事倒是终于有了一点容纳别的事情的空间。
那女子一袭红衣,身形高挑,明艳非常。而她身边的男子看起来则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男子腰身劲瘦,宽肩窄臀,看起来身姿如松,赫然有种习武从戎之人的气度。
他们二人只在糖葫芦串摊前挑选着一根糖葫芦串儿。
虽然陈靖淮看到的也只是这二人的背影,然而在某一瞬间,陈靖淮还是有种那女子似乎是陈嫤年的错觉。
毕竟上京爱穿红裳,个子还如此高挑的姑娘除了陈嫤年当下可不多见了。
他正这样想着时,那女子只突然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儿忽然举到刚刚付完银钱的青年面前,那青年微感意外的侧身望了女子一眼,不过他最终还是咬下了其中一颗糖葫芦串儿。
而那姑娘看着他不免露出几分傻笑。
这画面落在谁眼里,都是一对小情侣出来逛街的甜蜜互动。
然而陈靖淮在他们互动时,却也得以看清楚了他们的侧脸,而从侧脸看过去,那姑娘可不就是自己的好妹妹陈嫤年吗?
回想起来,好像自自己回来起,自己的几位嫂嫂便在为了她的婚事头疼了,他们只说陈嫤年已经挑了一箩筐的男人了,却没一个看对眼的。
而陈嫤年也隐约提到过,自己好像有个不能见光的意中人。
如今确认了前方的人真是自己妹妹后,陈靖淮也怕自己那傻妹妹被人给骗了,故而他只三步并作两步,随后走上前去唤了一声“阿嫤,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陈靖淮的声音,原本手牵着手的二人只瞬间如同被人捉了奸一般迅速松开了手。
那男子甚至有种当场想逃离的感觉。
一见对方这姿态,陈靖淮便觉得这人有些不靠谱,故而他只一把将手按在青年的肩膀上,随后道“这么快走做什么?”
青年没有吭声,而且他脸上还戴了半截面具,他当下也看不清楚青年的模样。
当下这青年在他心中便又多了一条装神弄鬼的坏印象。
反倒是陈嫤年在看清楚来人后,只惊喜非常道“哥,我没想到是你,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陈靖淮闻言只贬损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怎么你跟你这小男朋友有这么见不得人?”
陈嫤年闻言只立刻白了陈靖淮一眼道“哥,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随后她又对自己身边的青年道“卿卿,我正打算把你我的事跟三哥说了呢,咱们要不还是找个酒楼聚一聚?”
被问话的青年听到陈嫤年的话,此时方才应了一声好。
陈靖淮虽然不乐见对方这副姿态,不过为了自己妹妹,他还是跟了过去。
三人随意挑选了一间酒楼之后,陈嫤年只贴心的挑了一座包厢。
待得没了外人,陈嫤年这才跟陈靖淮介绍起自己的小男友。
“哥,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吗?其实我早有意中人了,只是如今他的身份还不适合对外说。既然今日哥已经过来了,我便打算同哥介绍一下他了。”
话音落下,陈嫤年只对自己身旁的黑衣青年道“卿卿,你把面具摘下来吧。”
黑衣青年似乎有些犹豫,陈嫤年便回身哄道“卿卿,乖,三哥不会说什么的。”
陈靖淮几时见过自己这小妹如此温柔过,一时他只觉得有种怪异之感。
青年似乎也是这种感觉。
不过在陈嫤年的话音落下之后,他还是配合着一手摘下了面具。
而循着面具看过去,那青年也是十分英俊坚毅的类型,而且从青年的面容之上,陈靖淮总有一种他们好像在哪里见过的错觉。
也是因此,他盯着青年不免久看了几分,倒是青年只低头抱拳唤了一声“三公子。”
而陈嫤年则在一旁介绍道“三哥你别盯着人家看了,他是子卿啊。”
听得这话,陈靖淮方才反应过来,他就说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如今看来可不就应该眼熟吗?
毕竟这可是从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啊。
“严子卿!”陈靖淮当下只直接唤出了严子卿的名字。
话落,他只大步走到青年身边,随后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你小子咱们可有许久一段时日没见了,你都跟我妹妹相认了,怎么也不来找我。”
陈嫤年嘿嘿笑道“那能一样吗?他是我的手下败将,说好了输了就得嫁给我。所以就算他不来应约,我也会找到他的。”
陈嫤年的话倒是勾起了陈靖淮的回忆。
他们陈严两家也算是世代交好了,而因为这严子卿的父亲是自己父亲的副将,严子卿的大哥又是自己大哥的副将,故而他们三人从小是在一起玩到大的。
而且因为年岁相当,他比陈嫤年也大不了几岁,故而那时候他们还时常为了严子卿跟谁玩而发生争执。
虽然最后这种争执每次都会以陈嫤年的胜利告终,但是平日里他们本就是在一处训练的。故而他对这严子卿还是印象颇深的。
他一直以为严子卿最后也会像他的父兄一样,成为自己的副将。
甚至在自己小妹被遣送回京时,他还很是得意了一番。
可没想到在小妹入京之后,严子卿的大哥却突然跟自己大哥辞了行。
他只听说严子卿的大哥好像是找到了一个迁回内城升高官的机会。
自己大哥虽然有心挽留严子卿的大哥,然而对方是高升,故而大哥还是放了严子卿的大哥离开。
而因为当时严子卿的父亲早与自己的父亲一起入了九泉之下。
故而当时也没有老人来对严子卿的大哥进行劝阻。而严子卿自然也只能随自己大哥回了内城。
他们走了没多久之后之后,大哥在与羌漠袭扰之人对战时只差点丢了守城,为此大哥也险些丢掉半条命。
后来他提及要去看严子卿时,他大哥也突然一反常态的大发了一场雷霆。
他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也隐约感觉到此事怕是与严子卿的大哥有关。
不过他当时根本没来得及调查这些,羌漠那边便又发生了第二次袭扰。
他跟着二哥应战,那之后他倒是几乎忘了还要去看望严子卿之事。
倒没想到在这之后,他们居然还有再见的一日。
此时旧友相逢,陈靖淮只开口问道“子卿,你最近已经调到京城了吗?”
严子卿却是面上露了些难色。
也是此时陈嫤年只替严子卿说了他如今的处境。
“大哥,其实子卿之前一直在晋王手底下当暗卫,不过晋王出事之后,他也就没有工作了。”
陈靖淮闻言却是挑了挑眉头道“没有工作?”
这话也就只能哄哄自己妹妹罢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严子卿为何从内城到了赵衍桢身边。不过他心中十分清楚一点,严子卿说自己没工作,那纯粹就是在诓自己妹妹罢了。
毕竟是赵衍桢的暗卫,那便等于是在他手底下工作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主子还活着。
赵衍桢只是假死,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拆穿,随后他只笑着拍了拍严子卿的肩膀道“没工作好说啊!你要是不嫌弃,直接来我这边啊,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可得从我副将做起。”
一听这话严子卿果然犯了难,他只低声道“我的事情还是不劳三公子费心了。”
陈靖淮闻言倒也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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