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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残花败柳

    <b></b>                  沈晓妆尬笑了两声,拽着自己的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试图从侧边移动几步绕过谢寒,可沈晓妆一动,谢寒也跟着动,举着帕子的手就没放下来过。

    沈晓妆伸出一根手指,矜持地推开谢寒的手,“多谢这位公子的美意,我就不需要了。”

    谢寒一挑眉,看了眼沈晓妆小心翼翼地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指,沈晓妆马上像碰到了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我觉得你挺需要的。”谢寒不由分说地把那张帕子塞进沈晓妆手里,“你说你这汗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啊?”

    虽然知道谢寒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沈晓妆还是下意识地扯出一个笑脸来,把帕子丢了回去,“当然是热的,我看公子你也出汗了,不如这帕子就你自己留着用吧,”

    谢寒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挡了沈晓妆的路,慢悠悠地说“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毕竟都见过这么多次了,你说是不是?”

    沈晓妆手脚僵硬的都不知道往哪放,硬着头皮扯谎“公子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才第一次见吗”

    谢寒冷哼了一声,终于不再纠结那块帕子了,“我不和你计较之前的事,包家那人在哪,你把她交出来,我就放你走。”

    沈晓妆继续装傻,“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包家人,我不知道啊。”

    谢寒眯了眯眼睛,突然凑到沈晓妆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谢寒用着拿糖果哄小孩的语气“那日在官道上的也是你吧,你不是说你是勤仁侯府的婢女,你把她交给我,我送你去京城,怎么样?”

    “那多麻烦公子,就不用了吧,我觉得现在在这也挺好的”

    才十七岁的少年比沈晓妆高出许多,站在沈晓妆面前投下的阴影把沈晓妆整个人笼罩住,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沈晓妆想往后退,可后面没有路,只能往后弯了弯腰,试图拉远和谢寒之间的距离。

    少年逆着光的容貌依旧出色,只可惜沈晓妆此刻没有半分心情欣赏美色,绞尽脑汁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沈晓妆发誓,要是她现在就能离开这,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花市了!

    谢寒步步急逼,沈晓妆慌乱之中向后倒了下去,和那日的谢寒一样,倒在了一片花丛之中。

    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花枝戳在身上的触感格外明显,沈晓妆甚至都觉得自己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尤其是后背疼得厉害,直接就倒地不起了。

    沈晓妆疼的直吸气,前面的谢寒一副看戏的样子,丝毫没有想要搭把手的意思。沈晓妆只好自己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结果手上一滑,又跌了回去。

    受到了二次伤害的沈晓妆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原地,权当听不见这摊位老板的咒骂声,费劲地抬手指了指谢寒,说“要赔钱找他赔,我没钱。”

    沈晓妆说完就不再看向谢寒,偏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头旁边摆着一盆结了花苞的昙花。

    那花苞微微下垂,像是在低着头看向沈晓妆,而沈晓妆此刻恰好抬眸,与这盆花对视。

    谢寒看着沈晓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有点慌乱,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无理取闹的姑娘,却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言语讥讽道“你没钱?满满一袋的银锞子,你说你没钱?”

    沈晓妆胡乱答了两个字“丢了。”

    沈晓妆不想理会谢寒,她现在只想回家和这盆跟她看对眼的花交流感情去,这会也不觉得疼了,利落地从地上蹦起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盆昙花,问“这花多少钱?”

    “算上你压倒那几盆,一共三两银子。”

    沈晓妆连还价都没还,干错利落的掏钱,抱着自己那盆花绕过谢寒就要走。

    谢寒一把拉住沈晓妆,刚好抓住了沈晓妆被花枝蹭到的地方,沈晓妆疼得手一哆嗦,抱着的花差点没掉在地上。

    沈晓妆甩开谢寒的手,不耐烦地说道“这位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了,钱我也赔了,我也不认识你说的人,您让开些。”

    谢寒哪肯轻易放过沈晓妆,冲到沈晓妆面前拦住她,“我纠缠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你也配?”

    这一句算是戳到沈晓妆的痛点上了,她本就心气高,最烦别人贬低她的容貌,气急之下一把推开谢寒,“我不配,那就请谢公子离我远点!”

    两人这般拉扯,沈晓妆手上的花盆一个没拿稳,“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花盆四分五裂,那昙花蔫蔫地躺在地上,还被后退的谢寒不小心踩了一脚。

    谢寒的动作一顿,看见沈晓妆的眼圈霎时间就红了,小姑娘缓缓地蹲下去,颤着指尖想要触碰花朵,又瑟缩了一下,最终也没能落在那还没开放的花瓣上。

    沈晓妆开始哭,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砸在她不敢触碰的花朵上,她找了好久才找到它,可是还不等她好好看一看,这花就已经离她而去了。

    那花现在就像是一个病重的少女,日日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终于有了要逃出生天的希望,却被惨白的身躯拖累,倒在离希望最近的地方。

    沈晓妆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哭,是为了这花,还是为了自己?

    谢寒已经手足无措起来,想给沈晓妆帕子让她擦擦眼泪,可沈晓妆低着头根本就不理她,全神贯注地为那盆花伤心着。

    谢寒一跺脚,说“不就是一盆花吗,爷赔你,赔你十盆!”

    沈晓妆拉着袖口抹了抹眼泪,却不知自己袖子上沾了泥土,蹭的脸都花了。形容狼狈的小姑娘宛如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捧起那朵花,绕过面前挡路的少年,疾步向家里走去。

    沈晓妆在前面走,谢寒就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沈晓妆租下来的那座小院子门前,沈晓妆闪身进了院,飞快地关门把谢寒挡在了外面,像是挡住了什么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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