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库在那些人举起枪的一刻瞳孔微缩，盯着大屏幕说道：“雪儿，还原下面的画面。”“好的先生。”雪儿的声音未落，画面一晃，从热源图像切换到摄像头视角。随着画面转换，董库怒火腾的升起。只见地库里，地铺上都是女的，她们目光呆滞，不着寸缕。所有人目光空洞，机械的舔舐手里的人手骨，努力舔掉上面不多的肉丝。显然，这里已经开始人吃人，而且时间不短了，起码，这里除了有武力的这些人外，再无一个男性，想来都被他们吃掉了。“不想死就老实点，叫你的人送五十吨粮食，五十吨肉来，否则就干掉你！”之前开口说话那人目露凶光，枪口指着刘磊的脑袋说道。刘磊一动未动，也没在意对方的枪口。他们的服装里外都是超薄纳米技术的乌龟壳材料，都是超级避弹衣，还防刺，别说突击步枪，12.7口径的重狙，他们的体魄都扛得住连射，衣服更不会损坏，扣下面罩，单兵里他们近乎无敌，除了榴弹，RPG之类的扛不住，轻武器破不了防。那家伙话音未落，董库已经看明白全部情况，咬牙下令：“有武器的一个不留！男人全部杀光！”“收到，队长。”刘磊淡定回应，随之说道：“男的一个不留！”话音未落，在枪口指着他的那人瞳孔骤缩的瞬间，身影猛地虚幻，噗嗤声随之接连响起。三人，鬼魅般的闪烁，不等对方百十多人有所反应，所过之处只留下一个个松开武器，两手捂向咽喉的身影。他们瞬间接驳长枪，速度全开，在人群中闪烁突进，收割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到两秒，封闭的小门嘭的洞开，一股雪白的浓雾贴着地皮灌进来的同时，一个个身影鬼影一般飘进弹药库，随之一枚枚梭镖飞起中，杀奔慌乱举枪寻找目标的身影。哒……终于有人扛不住了，闭着眼睛扣动扳机。可子弹刚刚出膛，额头就突兀多个大洞，人也随之翻倒。刘磊一马当先，纵身扑下斜坡。下面，还有几十个看着那些女人的武力。这些人做贼心虚，枪声一响，枪口纷纷指向斜坡，却无人上去支援。上面一百多人呢，支什么援……可念头滚动中，一抹抹灰影一闪，他们陡然感觉呼吸中断，咽喉部似乎有东西堵住了气管，或者说，气管漏气了……这让他们大骇，脸色瞬间通红，下意识松开手里的武器，两手捂向咽喉。“别过来！再过来我开……”一个家伙拽出手枪指着一个女的脑袋，嘶声吼叫。可他话音未落，胳膊突然凌空飞起，脑袋跟着旋转着离开了肩膀。不按套路出牌……他最后的念头一闪，满是怨念。对方连谈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下手，太过分了……当最后一人倒下时，三十个队员全部冲进地库。昏暗的光线里，面罩里的他们呼吸不到难闻的气味，但看得见人间的悲剧，满目的凄惨。地铺上，还有四五百女人，年龄都是二十多，三十以下，最小的估计有十二三。她们，浑身寸缕皆无，一道道淤青，一块块鲜红的伤痕，让人看着揪心。最让人心痛的不是她们看着就遭罪了，而是一个个目光空洞，魂游天外。她们麻木了，或者受刺激，已经濒临崩溃，自我保护下，陷入呆傻状态，大多已经疯了，能否醒转难说。“队长……”刘磊慢慢扭转头，声音颤抖的汇报，却哽咽的难以说话。董库看着大屏幕，攥紧的双拳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也一抽一抽，愤怒到了极点，却没办法宣泄。这是人间惨剧，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人性丑恶的爆发。末世，他想象过很多人性扭曲的画面，但真正经历时，心里还是难以承受。人吃人，这已经突破人的底线，这些人没必要教化了，他们已经不再是人，只是一群站立的高智商野兽罢了。可这些女人是无辜的，她们逆来顺受，为的也不过就是活着，她们无法抵抗，只能努力接受摧残，勉强活下去，不知道挣扎到那一天，轮到自己被吃掉。“带……她们回来吧……”董库努力平息愤怒，费力说出完整指令。“是……队长……”刘磊连续大口呼吸，努力平复激荡的情绪，随之下令：“全员进入，带走她们。”“是！”队员齐声低吼，随之扑进弹药库，进入地库。“别怕，你们安全了……”一个队员拿起破布试图给一个女的包裹上，嘴里还安慰着。“别吃我……别吃我……”那女的惊恐的躲避，根本不披布片。这样的画面比比皆是，每一个女的都惊恐躲避试图遮羞的布片。刘磊手颤抖着帮一个女的裹上最紧要的部位，刚刚准备抱起呆傻的女人，那女的突然说道：“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吗？是都死了吗？”“是的，他们都被杀死了，他们再也不能欺负你们了，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听话。”刘磊看到那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努力安抚着。“都死了……”那女的喃喃着，突然猛地推开刘磊，疯了一般扑向一具尸体，又抓又咬，最后咬住那人的脖子，奋力撕掉一块带血的肉条，这才满嘴是血，长发飘飞的放声大笑。“姐妹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哈哈！都死了！！”这声音凄厉而愤怒，在地库里一遍遍的回荡，让看着的人犹如面对厉鬼。所有队员的手停顿了，看着这个疯了一般的女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大多第一次如此看光一个女人，可，他们心里居然生不起邪念。“死了……”“都死了……”“这些魔鬼都死了！！”随着凄厉的笑声，几百个女的里，居然不断响起呢喃，随之一个个赤条条的身影扑向那些尸体，在队员们的注视下，用手里的一切疯狂摧残尸骸，血液肉块乱飞中，一具尸体短短时间居然变成肉糜。队员和刘磊没有劝阻，这二三十个恢复了点神志的女人需要宣泄。他们安静的默默后退，看着她们疯了一样的摧残那些人的尸体。随着嘶吼尖叫不断增强，一个个人影加入鞭尸行列。董库看着血粼粼的疯狂画面没有下令阻止。他也懂的这些女人需要宣泄，憋着，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但他还是决定救下这些人，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些女人他收留了，哪怕都醒不过来，当植物人，他也收留了。仇恨燃烧了足足十几分钟，所有女人力竭瘫坐狂喘，才结束了鞭尸。参与鞭尸的居然有百人之多，而剩余的，依旧目光空洞，坐在脏兮兮的铺位上，偶尔舔舐一口手里的手骨，对身边的疯狂不管不问，完全陷入自我保护的独立空间里，难以自拔。刘磊等了一分多钟，见这些疯狂的女人平静下来了，遂拿起布单慢慢上前说道：“现在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有充足的食物，那里没有邪恶，没有人欺负你们……”“是你们杀掉的这些恶魔……”最早醒转的那女的慢慢扭头，一脸汗渍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我们是东炎幸存者，从艾因国一路走到这里，目标是返回东炎国。”刘磊慢慢详细的说道：“你们可以先跟我们走，到了东炎如果不愿意在那住下，那可以跟我们再返回艾因国，那里，有一座超级要塞，物资可供五十万人生存数年的。”“居住……”那女的惨然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吃了两个多月的人肉，我们，已经扛不住了……扛不住了……”刘磊默然了。他知道，这些女的肯定不是自发要吃肉的，想来是那些男的为了宣泄兽欲而留下的她们，当然会逼着她们吃肉。错虽然不在这些女人身上，可刘磊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你们要离开吗……”那女的转回头看向一个个头颅低垂的女人，和声问道。她话音落下，没有人回答。那女的慢慢站起，慢慢走到一具烂乎乎的尸体前，抓住脚踝奋力拖着，拖到她之前坐着的位置，也就是铺位的中间。呼哧气喘扔下那具尸体，她反身又去拖动一具。这时，一个女人站了起来，搭手帮她拖动。跟着，一个个女人纷纷站起，四外开始拖动那些尸骸。刘磊不知何意，但也没阻止，唯恐刺激到这些女人，让她们刚刚恢复点的神志再消失。随着更多的女人站起，她们挡开队员递来的床单啥的，就这么赤条条的来到斜坡上，拖走一具具尸骸。刘磊见状一挥手，队员快速动了，将一具具尸体快速拖到尸体堆上，并将洞开的小门封闭，隔绝寒气。不到五分钟，所有尸骸全部堆积到铺位中间，堆的一人多高。这时几个女人走向一侧的小门户里，不一刻，拎来一桶桶五十升的汽油，淡定的往尸骸上浇着，并打开了地库的通风系统，让寒气徐徐灌入，让污浊的空气顺着斜坡冒出地面。“你们带走这里的一切吧，就当是我们感谢你们杀死这些恶魔了。”最先说话的女人拿起一个打火机说道：“给你们十分钟，这里还有些财物，有点物资，弹药不多了，只有一些炮弹，要的话快点搬走吧。”“你……”刘磊已经意识到这女人要干嘛了。但他没有贸然动手抢下打火机，那样，肯定会刺激到那女的。“队长……”刘磊没了注意。哎……车里，董库叹了口气。他早就意识到这些女人心生死志。但他不能看着鲜活的生命在面前凋零。他认为这些人是可以救治的，心理疏导后，会正常的。“刘磊……”他刚要下令，几十个女的突然抱团靠近尸骸堆，内里，几个信号枪的枪口指向地面流淌的汽油。她们，就这么默默坐了下去，用身体挡住了信号枪。“您不要试图施救，我们活不下去了，趁着我们还明白事，赶紧搬走这里的物资，别浪费了，求求您，就让我们死在这罪恶之地，别再污染外面圣洁的环境了，我们离开这也是死亡，救助没有意义的。”最先说话那女的裹着破布，淡定的点燃打火机。“队长……”刘磊急了，可他知道信号枪枪不下来，一个火星，这里就会成为火海。用魂力梭镖？那要杀死多少个人才能击中信号枪，关键信号枪不是一把。“撤……回……”董库嘴唇哆嗦着，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咚的一声，甲壳材料的控制台愣是砸出一个凹坑，随之慢慢恢复。他不愿意，但也知道就算救下这些女的，恐怕也是继续自杀。她们真的不想活了了。“哎！”刘磊猛地一摔手里的被单，大吼：“撤回！”队员们一个个接到命令后，沮丧的摔掉手里的布片，转身就走。财物？这里能有多少财物，充其量国内一座县城规模的城市，能搜刮多少财富？上层，机器人已经装走肉块和粮食，刘磊他们直接进入了三号车内。还没坐稳，一股火光从射击口冒出，夜空渐渐明亮。不一刻，火焰四处冒出，房顶也窜出火苗。所有人静静看着屏幕，看着火焰猛烈燃烧起来。他们的心里极为复杂，尤其董库，将自己关在总控室，连雪球都不让进。可他能怎么样，他救不活要死的人，救不活一心求死的人。解脱，对于这些饱经摧残的女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起码不用噩梦了。“全员下车！”沉闷了足足五分钟，烈焰依旧熊熊燃烧中，董库声音嘶哑，沉声下令。所有人快速离开三号，才发现队长和雪球已经站在车外。他们快速列队，面对烈焰在董库身后站立笔直。他们，这是送这些女人一程，虽然没啥关系，也谈不上提供了救助，甚至经过都没有问，但人死为大，送送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