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母点点头，她大概猜到了徐多艺将有大的动作，不过她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因为她明白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这些年，瞿霞没给过你好脸色吧。我这个当妈的，今天就替她向你道个歉。”说着，瞿母作势便要躬身。“可不敢当啊，您可别折我的寿。”徐多艺赶忙扶住瞿母。“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句话呢，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心里也从来没有怪过瞿霞。反而是因为这事，耽误了她和立青好几年。”“好事多磨，瞿霞和立青就是两个孩子，多磨磨也好。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也有女儿了，和和美美的。”瞿母看的倒是通透。原剧中，遭受了八年牢狱之灾失去生育能力的瞿霞之所以选择了穆震方而不是立青，除了她不愿意拖累立青之外，未尝没有立青不够成熟的原因。那时千疮百孔的瞿霞需要一个成熟男人为她遮风挡雨，照顾她，体贴她，填补她内心的创伤，立青显然不是这个人，故而林娥曾说老穆和瞿霞的爱近乎父女。在这个世界，有了这件事的磨砺，立青和瞿霞确实更为般配了一些。“瞿妈妈，您还没见过我家老爷子吧？”徐多艺问道。“买菜的时候见过你后母几次，她曾邀请我去家里，但是我不方便去，就拒绝了。后来为了避免麻烦，我也就不去那边买菜了。”瞿母道。“您一个人在这里怪冷清的，要不要搬到那边去，你们这多年未见的老亲家间也好做个伴。等到立青和瞿霞回来，咱们也就一家团聚了。”徐多艺提议道。“还是等一切都结束吧。”瞿母轻轻摇头，再次拒绝了，“我现在还能做些工作，等到解放了，我一定去！”“那您可得做好准备了，这一天绝不会远的。”徐多艺道。“对了，立秋的事情该怎么办呀？你这个身份倒是搞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了。”瞿母问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她想去延安，就让她去。”徐多艺大手一挥，赶紧给这丫头送走吧，省的天天气他。“秋秋去了也好。”瞿母点头，“她这种左翼学生终归是不太安全……不对，人老了，又想岔了，有你在，她怎么可能不安全。”瞿母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觉她真是昏了头，有徐多艺在，哪有人动得了秋秋。“我说真的，就让她去吧。您是不知道她呀，以前在家天天跟我作对，送去了延安，我眼不见心不烦。”徐多艺调侃道。“大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讨人嫌。”里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秋秋努力挣脱了立华的控制，如同一条脱缰的小野马般冲了出来。“瞿妈妈，您这屋门可不隔音啊。”徐多艺看向瞿母，眨眨眼道。瞿母耸耸肩，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徐多艺就是有心让立华和秋秋听到他们的谈话。徐多艺都对这么多人摊牌了，自己家人自是不能再瞒着了。“现在知道叫大哥了，忘了以前怎么挤兑我的了？”徐多艺转过头揶揄秋秋道。“那人家不是不知道大哥你的身份嘛，谁能想到你一个人人喊打的中统大特务，居然是我党卧底。”秋秋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喊你杨立仁同志？”原本担心徐多艺对瞿母不利的立华和秋秋一起趴在门上偷听，然而徐多艺刚一开口，两人就都懵了。从徐多艺和瞿母的谈话来看，他明显是我党一方的卧底。当时秋秋就向直接冲出来说一句：大哥，原来你也是自己人啊。但是被冷静的立华拦住了，还被捂住了嘴巴。直到刚才，秋秋听到徐多艺说她的“坏话”，一怒之下才奋力挣脱了立华的限制，欢脱地冲了出来。徐多艺懒得理会跳脱的秋秋，他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一脸木然的立华身上。“立华……”徐多艺低声唤道，他知道此时最接受不了的当是立华，因为立华和楚材一样，是对果党有信仰的，要不然她当年也不可能和深爱的瞿恩渐行渐远。“藏得真够深的呀，这位杨立仁同志。”立华无喜无悲地说道。“立华。”瞿母也很担心状态如此糟糕的立华，轻声唤道。“怪不得领袖这边的任何计划，都会被共军那边洞悉的一清二楚，原来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位身居高位的大卧底。”立华道。“立华，你冷静点好吗。你我都知道，你那所谓的领袖根本就不靠谱，现在我们只不过是在拨乱反正罢了。”徐多艺淡然道。“立华，别固执了，你不是一向主张和平吗。现在和平就要到了，你为何不勇敢地去拥抱它呢？”“而且，你不是一直不喜我和立青兄弟阋墙吗，现在知道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便再也不必为我们兄弟担忧了。”“是啊，我不用为你们担惊受怕了。”立华古怪地笑了，歇斯底里道，“可我自己呢？立仁，你骗我这么多年！骗了我这么多年！”听到这话，徐多艺反而笑了，看来立华最纠结的点，并不是理想主义的不同，而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蒙骗了她这么多年。不过想想也是，立华爱上了一个人，瞿恩，是那边的。弟弟立青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地毅然投奔了那边，妹妹秋秋和立青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徐多艺经常和立华一起报团取暖，结果现在告诉她，其实徐多艺也是那边的！心态直接崩了！徐多艺迎着立华走了过去，一句话也没说，径直紧紧抱住了她。在徐多艺怀里，立华突然痛哭出声，无助的像是一个孩子。“走吧，我带你回家。”徐多艺轻轻拍拍立华的后背，扶着她向门口走去。“瞿妈妈，我先带立华回去了，秋秋就劳烦您照顾了。”徐多艺看向瞿母。“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秋秋还不是跟我自己女儿是一样的，你回去一定好好劝劝立华啊。”瞿母笑着叮咛道。“我也要跟着一起回去。”秋秋立刻举手发言，刚刚得知了徐多艺身份，又看到立华这个样子，她忽然想缓两天再去延安。“你不去延安了？”瞿母笑问道。“过两天再去嘛。”秋秋撒娇。“这事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吗？”徐多艺把脸一板，组织的事，岂能如此儿戏，“再多说一句话，我派人把你绑到延安去！”听到这话，秋秋气的鼓起了嘴巴，只觉刚刚对徐多艺的善意真是白瞎了，自己这大哥还是这么讨人厌！“放心吧，我肯定帮你看好立秋。”瞿母拉过秋秋的手道，她知道徐多艺这是担心稚嫩的秋秋留在沪上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才要将其送走。‘立仁有他的计划，沪上即将风起云涌，现在把秋秋送走，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瞿母心道。“瞿妈妈……”眼看徐多艺带着立华走了，秋秋无奈地摇着瞿妈妈的胳膊道。“前段时间，不让你走，你非要走，现在可以走了，你又不走了，你啊！”瞿母用手指点了秋秋的小脑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