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叶慧对他刮目相看,想不到尊贵的皇子还有这样的经历。皇甫泽端在给她洗衣服当口,马题莲来了,乐滋滋的捧一个很大包裹,到了叶慧身前,把包裹塞进她的怀里。叶慧本能的抱住,干笑了声:“四师妹送我礼物吗?”这位姑奶奶脾气大,她不敢得罪,打开包裹一看,莫名其妙,里面是一套新娘子的礼服,自己又不嫁人,干嘛送婚服给她?“这套婚服我为成亲准备的,我找清田师叔算过了,本月只有大后天是出嫁的好日子,做婚服来不及,我昨天跑了一趟山南头的李家村,从村民手中借了一套。但是太小了,我身量又大,你帮我加上几尺布料改一改,要是没有红布,用花布凑合也行。”叶慧头疼起来,自己从小就没拿过针线,从何改起?“哦,四师妹要嫁人了,不知婆家是谁?”她所问非所答,新郎人选到底是谁,是三师弟楚瑜,还是新勾搭的?马题莲露出一抹娇羞,掐着衣角道:“新郎当然是三师兄,小时候我们都说好了的。”原来人家早就把生米做的半熟,她还想着当媒人真是何苦来?“恭喜四师妹,可是,你自己不能改衣服吗?”叶慧说了这句,见马题莲脸色不好,赶紧解释:“是这么回事,我们家乡的女孩子都是自己缝制嫁妆,要是交给外人做会不吉利的。”马题莲苦恼道:“我也想亲手做嫁妆,可是拿刀弄剑我还成,做衣服可从来没学过,你看我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还是几位师兄穿剩下的。”她扯了扯身上的灰布长袍,又扯了下蓝布裤子。天鹰门高层**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有定列,但不论什么衣服到了马题莲身上,从来不超过半个月就磨成了破布,穿不成了就去偷师兄们的衣服。师兄的衣服?叶慧这才觉得马题莲的一身衣服颇为眼熟,心里特别气愤,朝洗衣服的二老公狠狠剜了一眼。皇甫泽端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淡淡的道:“那不是我的衣服。”他公务繁忙,在师门的时间有限,就算留下几件,那也是从前,早就被她偷去给穿烂了。“这是三师兄的衣服,呵呵,我昨晚从他房间里偷出来的,穿会是还挺合身,也很新。”马题莲美滋滋的道。皇甫泽端走过来,一抬手把妻子手中的包裹丢给马题莲,眼神冰冷:“你师**的手很金贵,哪能给你做这破事,带回去了找别人做。”他宁肯自己给妻子洗衣服,也不舍得她弄粗了手,做衣服更不成,细嫩的小手指万一被针刺到了,可怎么好?58叶慧见二老公把烫手的包裹丢回去,松了一口气,古代的女人不会做针线很丢人,她可丢不起这个脸,幸好墨琪很乖,从来不问。这个大脑里残留的信息,身体的原主也不是特别精通针线,如果自己学一些做衣服普通活计用来应付问题未必不可。马题莲接到扔来的包裹,跺跺脚:“我去找厨房做饭的大婶改衣去,人家一辈子的成亲好日子你都不能伸手帮一帮,还大师兄呢?”皇甫泽端贵为皇室子弟,自有一股威严,双目一凛,吓得马题莲哆嗦一下,她虽然很多时候胆大包天,但师父和大师兄还惧怕的,不敢再多说,捧着包裹离开,看方向还真是朝厨房去了。“相公,四师妹的姻缘定下了吗?我怎么瞧她成竹在胸似的,连嫁衣都预备了。”叶慧不解的挑起眸子,对二老公道:“你看三师弟的婚服是不是也该准备?”“娘子别添乱,八字没一撇,你别跟着捣乱。”皇甫泽端过来把妻子的裙子整理好,裙裾盖住脚面,刚才她洗衣服图方便,把裙脚挽起来了,穿了一双木屐,露出一对晶莹恍如白莲一般的美足,看上去煞是玉雪可爱,惹得几名路过的弟子都悄悄偷瞄着。颍唐国的女人的被看到脚算不得什么,很多女人大夏天露胸露肚皮的,比这严重多了,可是叶慧的这双脚实在太美,太迷人!皇甫泽端不愿意她被一群充满饥渴的男人盯着瞧。“叶师叔,请你帮弟子一个忙。”叶慧正想回屋,被一个声音给叫住,回头一看,是管理账房的许师侄,这位许师侄是清田师叔的本家后辈,可能是想提拔他,被安排管理天鹰门的收支入账,可惜没有数学的天份,怎么教都白费,叶慧已经是不止一次的帮他整理账目了。许师侄捧了一叠纸张放在房前的石桌上,抬头对叶慧道:“师叔,你帮弟子看看这些账本,我算了好多次都被清田师叔祖驳了回来,说数目不准确,真是要命,都说了看账册会头疼,还非要我来做。”叶慧也在头疼,总是帮他理账不是不行,但时间久了许师侄有了惰性不利于他的成长,教小孩子都是因势利导,循循善诱,可她实在没那个耐心当老师!把账单拿到手中,都是一些日常开支的账目,也有少数账目是香客捐的香火钱,最大数额不过几十两,她用眼睛在每张纸上扫了一眼,便一目了然,这种很简单的数学题她小学一年级就会了。坐在石凳上,拈了一支炭笔简单的做了表格,在纸张上填写数目,最后再写上备注和总数。前后不到十分钟便做完了,十分痛快,把做好的账目递给许师侄,用两指揉了揉太阳穴,怕伤了他的自尊,柔声道:“你以后就照着这个来做,最多才百十位的数字,很简单的。”“表格嘛,弟子知道,师叔这些日子一直这样帮我的,但是一看到算数字就头疼。”许师侄接过账目看了又看,被上面的数字绕的眼晕。皇甫泽端冷眼旁观,这时道:“不喜欢做就向清田师叔推了账房职务,他虽是你长辈,如果打定主意不干,不会有人强逼你。”许师侄对他比对自家的清田师叔祖还要怕,恭恭敬敬的施了礼:“弟子明白,多谢师伯教诲。”捧起石桌上的一堆破纸片和叶慧帮他理的账目,心满意足的朝自己离开。远远的,秦宇航和楚瑜从老君观里出来,穿过大广场,正好与许师侄打个对头碰,许师侄躬身施礼。楚瑜咦了一声,往他那些烂纸上看了一眼,正好被张怪异的表格吸引住,伸手拈了来,愈看愈惊讶。秦宇航得意的微笑:“这格记账法非常简便,是你师嫂想出来的招儿,大师兄说这方法不错,便在军队里推行,前不久在衙门里用来对于钱粮的管理起到重要作用,又方便又省时,大师兄还说写上奏折递交帝都去,打算在全国推行。”楚瑜俊朗如朝阳的面容上透着一丝钦佩:“我走了许多地方,自问见多识广,这样记账法的简直闻所未闻,可以说天下独此一家。”不出颍唐,不知天下之大,两年前远走大秦,一路上所见所闻,增长了见识,但没想回到颍唐之后,一页小小的纸张却让他惊讶了一回。秦宇航笑道:“是你师嫂想出的记账妙招,当然天下独此一家了。”楚瑜把纸张交还回去,跟在秦宇航身后朝木屋走来,目光正好落着那个衣着淡雅清丽的女子身上,想昨日傍晚老君观里听到的怪异言辞,不禁眉头微微皱起。叶慧此时却朝着另一个方向眺望,眼角湿润,不知不觉竟盈满了泪水。皇甫泽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在山谷通道上来了一群人,当先开道的二人是本家的老十和世一,后面的人依次是李伟晨抱着恒廷、墨琪、奶娘和楚王宫的一众下人,抬着大批量的行礼包袱等物。“他们到的很快,我还以为要晚上才会到。”皇甫泽端的视线首先落在儿子的小小身影上,顿时被喜悦浸染,赶忙飞一样的过去,把恒廷从李伟晨手里接过来,掀开襁褓,见儿子似乎刚刚睡醒,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人,然后张开小嘴格格乐了。“分开了一天儿子想我了,在冲我笑。”皇甫泽端美滋滋抱着恒廷来到叶慧的面前:“你看他还冲我笑,这小子的脾性很倔,遇到不认识或者从来不笑,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笑得开心。”“相公,把儿子我抱抱,恒廷怪,让娘来抱。”叶慧小心把儿子的小身子接到怀里,哪知这孩子扁了扁嘴,像是委屈的要哭出来。她心里难过,掉下泪来:“儿子,才半个月你就不认识娘了吗?”皇甫泽端抬手给她拭泪,道:“儿子不是不忘了,他是在怨你离开的太久。”李伟晨跟妻子有了关系没后几日便分开,咋一见到她激动的不行,起了几分怨念,但见到她流泪心头立即软了,温言安慰:“是真的,恒廷一直想着你的,你离开的那几日他一直情绪低落,谁哄都不肯笑,别看是个不大的孩子,心里明白着呢。”“小姐。”墨琪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个好主意:“你给小主人唱首歌听,以前都是听了你的歌声,小主人就不闹脾气了。”叶慧心情好了些,瞅着儿子小脸,朱唇轻启,缓缓的唱起那首流行一时的动画片宝莲灯的主题歌,这首歌的原唱是李玟,她自从听过一次就彻底爱上,学了好久,学习李玟的声音,学神态,学到后来完全是李玟的另一个翻版。但听她唱道:春风扬起你我的离别夏雨打湿孤单的屋檐秋叶飘落思念的红叶冬雪转眼又是一年在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听你我最爱的那首歌泪总是一不小心翻涌微笑的脸突然我感觉你没走远怀里有你紧拥的温度眼里有你微笑和痛哭心里有你说过的故事柔美的歌声的缓缓荡漾,像一阵徐徐的风,从天鹰门的山谷上空漂浮,委婉连绵,宛如天籁之音。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类型的歌曲,干过的放下手中活计,练功的不知不觉从房间走出来,在广场上打拳练剑的弟子们也都驻足静听。人们心里有根弦被触动了,随着那歌声飘荡起伏,心神俱醉,久久不绝,直到歌声停了,听歌的人们仍然一副迷惑表情。“呵呵。”叶慧怀里的恒廷笑出声来,她又惊又喜,抱儿子一顿亲。“你看,我就说儿子记得你,就算忘了你的样子,但你的歌声他是不会忘的。”皇甫泽端眼角含笑,揽着妻子的腰,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广场上响起了如雷的欢呼,弟子们都在为这一家人由衷的祝福。主角离开了,合该配角出场,马题莲是不甘寂寞的,还有一件她关心的事情需要班上日程。“三师兄。”她带几分害羞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楚瑜俊逸绝伦的面容还沉浸在唯美的歌声里,对她的打搅竟是没感觉到。“三师兄。”马题莲声音放大了叫一声,她嗓门本就粗,这一句跟闷雷似的,楚瑜瞥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穿的衣服上,皱眉道:“以后不准再穿我的衣服。”马题莲受伤似的道:“小时候我不是穿吗?现在怎么了?”楚瑜显得不耐烦:“现在大家都大了,要懂得避嫌。”她是女人可以不在乎,但他还没厚脸皮到跟不相干的女人合穿一条裤子。马题莲撅着嘴:“那我回去脱了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