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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华宫,清静了两日,缘于皇帝的病。

    荷儿趁机前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薛嫔娘娘,快过年了,皇后命我给娘娘送来新打制的首饰,娘娘看看,喜不喜欢?”

    薛蓉挤出笑脸,拈起一支珠花,说道“很好,替本宫谢过皇后!”

    荷儿见她颇为冷淡,知她对自己有所怨恨,只怪当日薛蓉向皇后请安时,对她的刁难。

    “娘娘莫怨奴婢,在皇后身边当差,总要装得严苛些,才象模象样,奴婢当日对娘娘说的话,很是尖刻,实则是为皇后立威,并非故意针对娘娘,还请娘娘不要见怪才好!”

    薛蓉看了看荷儿,脸上多了几分真诚。

    “女史大人言重了,这些我都知道的,请坐下喝杯茶,说说话!”

    “谢娘娘!”荷儿求之不得,便坐了下来,与她闲扯起来。

    饮了几口茶,荷儿又问“娘娘册位后宫,家中父兄可有封赏?”

    薛蓉答道“家中无兄弟,只有几个姐妹,我入宫后,父亲倒是封为了下州长史呢…”

    “下州长史,不过是个五品官啊…”荷儿故意奚落。

    薛蓉面色有些不好看,喃喃说道“足够了…家中出身本来卑微…五品之位…父亲很是满意…”

    荷儿挑嘴一笑,说道“奴婢不敢取笑,只是想提醒娘娘,趁着得宠,要赶紧为家人打算!你看宫中的各位娘娘,家中父兄哪个不是地位显赫?皇后不用多说,就看看段昭仪吧,家中父兄可都是一品二品的重臣!再看看与你同为嫔级的娘娘们,哪还有五品的亲戚?早就晋升了好几级了!”

    薛蓉为之心动,抚着荷儿的手,追问道“那本宫该如何才能让父亲晋升?”

    荷儿莞尔一笑,说道“当然要向陛下张口讨要啊!”

    薛蓉沉默片刻,怯怯问道“陛下会同意吗?”

    “不用担心,各宫的娘娘们,都是这样讨来的!”荷儿坚定的看着薛蓉,给她莫大勇气,忽而又叹道,“奴婢说句冒昧的话,宫中美人如云,从来没人得宠超过一年的,等到新人笑,旧人哭的时候,一切可都来不及了!”

    薛蓉嘘了口气,有些黯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

    高洋卧病在床,无心国事。

    头痛之症越来越厉害了,将这个皇帝打垮,无力应对任何事。

    崔公公服侍于左右,关怀备至。

    “陛下,仪曹郎中祖珽擅长巫医之术,奴婢请了他来,正在门口候着,要不要宣他进来,探探陛下的头痛之症?”

    高洋睁着眼,张着嘴,望着顶上,吐着大气。

    “如今服了徐大夫的丹药,好多了,不必行什么巫术!”

    崔公公劝道“徐大夫说了,这丹药只能缓解一时之痛,治标不治本,祖珽有些本事,或有对症良方…”

    “行,行,让他进来吧…”高洋漫不经心,慢慢坐起身来。

    少时,宫人请了祖珽入内。

    “拜见陛下,恭祝陛下圣躬康安,万寿无疆!”

    高洋撇撇嘴,看了看祖珽,似笑非笑。

    “朕都这样了,还能得万年?”

    祖珽看了看高洋,应道“臣丹炉中有延年益寿仙药,不日即可出炉!”

    高洋有了些兴致,呵呵笑道“是吗?可能治朕的头痛?”

    “回陛下,既是灵丹仙药,自可百病消除!”祖珽大言不惭。

    高洋缓缓点头,半信半疑,但是客气了很多。

    “好极!那就有劳祖大人替朕炼制仙丹了!”

    “臣谨遵陛下圣命!”

    祖珽就此拜别皇帝,行了出去。

    高洋觉得神色大好,想要出去走走。

    崔公公忙命宫人为皇帝穿衣。

    “朕的玉佩哪去了?”高洋左顾右盼,没有找着。

    崔公公应道“就在镜台上…”

    走上前去,却不见踪影。

    “快找找…”崔公公忙和宫人太监寻了起来。

    终是未果,这让高洋很是生气。

    “崔公公,这祖珽不会是个贼吧?”

    崔公公一愣,似有所悟。

    “以往听人说起,他似是有这陋习…”

    高洋眉头一挑,气道“原来是个小人,朕怎敢让他炼制仙丹?你们快去,让刘桃枝把玉佩找回来,再把这个祖珽打入大牢!”

    身旁两个太监领命,匆匆出去传旨。

    崔公公汗颜窘迫,无语呆立一旁。

    有宫女入内,禀报“陛下,昭仪娘娘求见!”

    高洋吐了口气,懒懒坐于床榻,“让她进来!”

    段昭仪大步入内,参拜“拜见陛下,祝陛下早日康复!”

    “有什么要紧事啊?”高洋不听也不说客套话,直截了当。

    段昭仪看了看崔公公,笑道“我与陛下说几句悄悄话,劳崔公公借光!”

    “是,娘娘!”崔公公识趣地走开了。

    段昭仪看崔公公远远立着,放了心。

    “当初陛下应允过的赏赐,可否赐给武儿?”

    高洋一头雾水,问道“朕何时应允过你什么赏赐?”

    “就是安乐王妃李祖猗啊…妾身不是让陛下如了愿么…”段昭仪觍着笑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此邀功。

    高洋黑了脸,撇撇嘴。

    “还提这事?你还嫌当日不够乱吗?”

    段昭仪尴尬一笑,半晌无语。

    “那…如今…妾身不是还为陛下献了薛嫔么…妾身对陛下…可是死心塌地的…”

    高洋哼了一声,又有些不舒服了,捂着头说道“有话直说,武儿怎么了,你要朕赐他什么?”

    “陛下别急,容妾身慢慢道来…”段昭仪很是体贴地行到皇帝身后,伸着手指,替他揉捏起脑袋来,“昨日,妾身见了一众我鲜卑臣公,陛下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高洋微闭着眼,嗯道“说了什么?”

    段昭仪舔舔上唇,壮了壮胆。

    “他们都说,太子年幼,难当大任,而武儿就很有陛下风范,该立为太子,懋隆国储…”

    “放肆!!”高洋大怒,气红了脸,一把将段昭仪推倒在地。

    “陛下…不是妾身的意思…是众臣公说的啊…”段昭仪灰头土脸,瘫坐于地上,神情惶惶。

    高洋起身,朝着她的身子踢了一脚,骂骂咧咧。

    “谁都别打太子的主意!”

    段昭仪捂着痛处,哭道“陛下三思啊,若太子继承大统,李祖娥就成了太后,大齐江山岂不是落入汉人手中了?”

    “放屁!”高洋弯下腰,甩了她几个耳光,骂道,“太子是朕的骨肉,他身体里流着的,是我高洋的血!”

    “可是太子何其年幼,只能听任他母亲把持朝政,到时候,还会有我鲜卑人的荣耀吗?”

    “皇后何其圣明,要你来质疑她?只要大齐皇帝是我的儿子,我就丝毫不担心!再说,朕还活得好好的,你这个蠢婆娘,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段昭仪嚎啕大哭“陛下,妾身自然祈盼你龙体康泰,万年永安,可陛下也不能不为妾身和武儿着想啊…”

    高洋吼道“你们当然有你们的归宿!等我死了,太子登基,武儿就会封王,自有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但若敢胡作非为,觊觎太子之位,必是万万不能!”

    段昭仪鼻青脸肿,却还不肯罢休,她挨皇帝的打,也不是头一回了,早就练就了一身抗打的本事。

    “陛下…我鲜卑臣公不会答应的,陛下就不怕朝政大乱吗?”

    “你还说?”高洋打得有些累了,喘着大气,指着她骂道,“为帝妻者,不可与外戚勾结,你私自会见众臣,阴谋篡夺太子之位,该当何罪?崔庆隆,你快些过来!”

    崔公公一路小跑,从远处奔了过来。

    高洋气呼呼地说道“你说,段昭仪勾结外戚,篡夺太子之位,该当何罪?”

    崔公公低下头去,轻声说道“罪大当诛…”

    “大点声,朕没听见!”高洋气势汹汹。

    崔公公吞了口口水,提高了嗓门道“罪大当诛!”

    “不,陛下…”段昭仪泪流满面,爬过来拉住了高洋的腿。

    高洋颤抖着身子,恨恨说道“成,不杀你!你不是给朕献了美人吗,朕当然会记住你的情义,格外开恩!还不快滚!?”

    段昭仪吓得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高洋低垂着头,瘫软在床上。

    “头痛死了…快…快把徐大夫的药喂朕两粒…”

    崔公公犹豫道“徐大夫交待过的,这药不能多吃啊,陛下…”

    “你也想死吗?”高洋拼着力气吼了一声。

    崔公公无奈,只得给高洋服了两粒。

    高洋气色见好,缓了缓气,头不痛了。

    “这才是灵丹妙药!走,去茹华宫!”

    高洋好了伤疤忘了痛,当下就去宠幸薛蓉,又以杀人取乐,害了十几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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