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诧异的看向了对方,眼神中表示出了疑问,就差说出“何出此言”了。
那连长名字姓傅可实际上却是个正连长,这个傅连长正是负责守城门的那个。
商震他们在主街上对日军便衣队发起了一场伏击。
战斗来的很快,结束的却也不慢。
当傅长带着他的士兵赶到这里时,商震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街道上便躺了几十名扮成了中国百姓的日军。
大家都是老兵,就是不扒那些扮成中国百姓的日军的裤衩子,就看那些人的身高和身旁扔下来的武器,傅连长也能想到这些死去的家伙必然是日本鬼子。
就他们东北军,现在又上哪找花机关去?
商震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的战果,自然让这位副连长暗自乍舌。
他们连的任务是负责守住这个城门。
可是他知道,就是他们连都打光了,也不大可能取得商震他们这样的战果。
所以他才请教商震这个高人嘛!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打鬼子这么厉害,你看我们连守城门,你有什么高招没有?”那个副连长知道自己问唐突了,忙解释道。
看着傅连长那殷切的目光,商震的回答却让他失望了,因为商震说:“一点不骗你,我们轻易不敢打阵地战。”
商震这么一说,那个傅连长脸上便显出失望的表情来。
想想也是,商震他们自打九一八入关以来,他们极尽闪展腾挪之事,那还不就是因为不想和日军打阵地战嘛!
打起阵地战来,别说你是不是神枪手,别说你的作战素质有多高,只要一场阵地战打下来,一个连能剩一半人就不错了,再打一场下来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日军在火力上的优势可不是虚的。
现在那副连长拿这个问题请教商震,那还真的高看商震了,商震们也是凡人,他们也只是能算计会动心眼,另外加上运气比较好罢了。
“这么说老弟假如说你现在在我的这个位置上带人守城门,你会什么打法?”过了片刻,傅连长心有不甘的问道。
“我们啊?”商震接了一句,这可就是典型的换位思考了。
“要是我们守阵地,现在小鬼子打炮了,我们当然躲起来才安全,等小鬼子的步兵开始攻城的时候,我们再反击。”商震回答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那要是小鬼子的步兵火力也很猛呢?”副连长接着问。
眼睛那副连长不死心,商震皱了皱眉。
他心道阵地战哪有那么好打的,就看现在这架势,如果上面不下撤退的命令,你这个连打没了,那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他再又看了看那傅连长以及那个傅连长手下士兵看着自己这些人崇拜的目光的时候,终究没忍心把这句话说出口,反而说道:“我要是你的话,假如小鬼子的掩护火力依然很猛,那我就不如干脆把人撤回来。”
“撤回来?撤到哪?”那个连长又诧异了,心道你不是建议我违抗军令当逃兵吧?
这时的商震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便说道:“我可没让你们当逃兵啊!
其实咱们就是守在城墙城门那里和日军打野也占不到便宜,因为咱们的火力不行。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咱们主动把人撤到这些房子里和小鬼子打巷战的话,就相对公平一些,小鬼子的火力就也发挥不出来了。”
“嗯?”傅连长的眼睛亮了,他觉得商震这个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可是随即他就又问道,“这样的话上面不会说我擅自放弃阵地吧?”
可这回没等商震再说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王老帽不以为然的接话道:“要我说话就难听!
让你说的好像打巷战你们连就能剩下似的,就好像我们连总不打阵地战就也能剩下似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儿!
咱们不就是为了临死之前想多拼死些小鬼子吗?就是为了死的值个儿(有价值)嘛!打巷战士是敌我差距最小的办法。”
王老帽平素最看不起那些说话拐弯抹角的人,他如何了不了解这副连长的意思?他说起话来就难听,尽管说的是大实话。
不过王老帽还真的就小看这个傅连长的度量了,人家并没有因为王老帽的话而生气。
傅连长思了的片刻反而说道:“听两位长官说的话,哎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呀。”随后他就笑嘻嘻地提高了嗓门对王老帽说道,“尤其这位老哥说的话都是大实话。”
王老帽一见这个副连长挺有意思,竟然不以自己难听的话为忤,便又老狐狸似的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可是这时那个傅连长就说:“多谢老哥实言相告,兄弟这就带兵回去了,等到有机会我再和老哥一起喝酒。”
王老猫接着在那嘿嘿嘴里说着不送,可是就在那个副连长走了开去之时,他忽然寻思过味儿来喊道:“诶!我说你个小王八犊子,谁和你一起喝酒?”
那个副队长一听王老帽琢磨出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回头,却是带着自己的人往城门口处回了。
饶是王老帽是从来都是一只老狐狸,可是刚才却也被那个傅连长给摆了一道。
王老帽就是没明说,可是他的意思人家也都明白,就算是傅连长这个连撤到了居民区里与日军打巷战,可是阵亡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傅连长又何尝不明白,可是偏偏却说有机会和王老猫在一起喝酒,那特么的能在哪里喝酒?
那不就是他到地下见阎王爷了,先走一步,随后王老帽也跟着下去了,然后他们两个就一起在阎王殿上喝酒吗?
王老帽说他们这伙人也就是商震警卫连的人早晚也会阵亡,那是王老帽说给那个副连长听的。
王老帽可是不想死,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给鞠红霞要生下来的自己的种起个好名字呢!
“你个小王八犊子,跟着笑啥?”王老帽眼见那个副连长走远了,自己再说啥也晚了,他便转头找商震的茬儿。
“我没笑!”商震连忙板着脸进行反驳。
“你笑了!”王老帽坚持。
“我没笑,你问他们我笑了吗?”商震开始拉旁证。
商震这么一说,刚才商震笑不笑没人知道。可一直就在他们身旁的那些老兵便笑了起来。
“哎呀,你们这帮王八羔子,你们都笑是吧?”王老帽就骂。
“我们笑啥了,我们都是跟我们的长官学的。”这时候钱串儿就扮了个鬼脸说道。
“你们哪个长官教的?小心我刨他家祖坟!”王老帽就骂,脸上现出笑意,就看着身旁的商震。
可就在王老帽以为钱串儿也要编排商震的时候,钱串儿却低声回了一句:“我们老排长教的。”然后人家就往旁边跑了。
“你个钱串子!”反应过来的王老帽气的又笑骂钱串儿。
钱串儿他们的老排长是谁,那当然依旧是他王老帽。
要说上商震手下的这些老人,单独和王老帽叫板那是不敢,可是现在大伙都在笑,而且也只是开玩笑,谁又会怕王老帽呢?
这时,原来警卫连的那些士兵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们也笑,可终究不敢太放肆。
至于那些新兵却看的愣眉愣眼的,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军队里的老兵们竟然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