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乞丐离去的背影,白染抱着萧羽倾的胳膊又紧了紧。“回府。”折腾了许久的众人终于被召回府,最欢喜的莫过于六月了。因为夜太深了,苏安祁并未再去白府,得了萧羽倾已经平安回家的消息,她便直接回苏府去了。而东方温煊则是匆匆赶了回来,送去的追捕令却并未收回。看着自家公子瘫软无力的身子,六月又大哭一场,水漫白府。最后还是东方温煊出现,给萧羽倾喂下一颗黑色的药丸,萧羽倾能动之后,六月才止住了哭声。“你去端些燕窝来。”白染对着一旁红着眼睛抱着萧羽倾的胳膊不撒手的六月吩咐道。六月一听,忙站起身跑了出去。他都忘记了,公子到现在还没用饭呢!看着六月离去的背影,萧羽倾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尽是宠溺。“这孩子自幼与我相依为命,想来是吓坏了,白染姐姐莫要怪他。”怕白染怪六月不懂规矩,萧羽倾忙解释道。“他对你忠心耿耿,我感激他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他?”白染心疼得揉了揉萧羽倾发白的脸蛋儿,他失踪的这几个时辰真的是吓坏她了。还好他没事。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好说。所以无论那小乞丐想要什么,白府都会满足她的。萧羽倾第一次大着胆子扑进了白染怀中,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一直不曾撒手。“倾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白染姐姐了呢!”“不会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白染双手揽过萧羽倾的肩头,轻轻拍着安慰道。“那个采花贼她反复无常,一会儿说不会碰我,一会儿又说……说她反悔了,还问了许多关于你的问题,我好怕她会发疯……”萧羽倾趴在白染怀中,细细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她听。“听八殿下说,这采花贼家境不错,不像是个缺钱的,可她又为何偏偏要抓走你?江湖和朝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她哪里来的胆子来京城作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明定是有什么人在幕后指使。不论这人是谁,敢掳走她白染的人,那便是要与她白家作对了。“我没问……”萧羽倾鼓着小嘴儿内疚道,他当时只顾得想让那采花贼放他离去,哪儿还顾得上问她是谁派来的啊?况且,就算是他问了,她也绝不会说,除非他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人既是做了一次这样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收手,以后总有机会抓住她的。但你以后就不要再单独出门了,若是实在想去哪里,便与我说,我陪你去。”“嗯。”然后萧羽倾又与白染说起了那个小乞丐的事情,白染这才想起那个偷了人家荷包的家伙。原来是她?只是那孩子手脚不算干净,这样的人如何能进入白府。见白染眉头紧锁,萧羽倾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可是那小乞丐有什么问题?”萧羽倾十分感激小乞丐的救命之恩,白染不想让她失望。若是那孩子品行的确有问题,将她打发到外头无人的庄子上去就是了。给他们姐弟二人几亩地养着他们,对于白府来说这也不算什么。“没事,既是倾儿的恩人,我们自是要好好感谢人家的。”一直到萧羽倾睡着,白染才离开锦墨居。抬头看着黑幽幽的天空,白染心中五味陈杂。本以为这里的人心思应该单纯些,却没想到,她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在这里过得都如此艰难。果真啊!人活着,就没有容易的。叹了口气,白染才回了清芷榭。第二日巳时刚到,管家便带着两个小乞丐进了书房。迎着光看向对面的两个人,一个瘦削的少女满身污垢,牵着一个才不过三四岁的小奶娃娃,小娃娃一双大眼睛澄澈异常,满眼的单纯。小乞丐眼中的坚毅倒是与白染初见她时的小偷行径有些不符,而那小奶娃娃却是直直地盯着白染,眼中不见丝毫惧意。像是他姐姐与他说过什么,才能让这个自小颠沛流离的孩子放下戒备。“还不快见过家主?我家主子是白少将军。”老管家对着站在那里的小乞丐提醒道,尽管白大将军已经过世,但因着白染还未正式入朝做官,所以世人还是大都习惯称她为白少将军或白家少主。小乞丐脸上的神情微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那里的白染。“你……不,您就是白少将军?一枪挑掉耶律楚绪脑袋的那个白少将军?”小乞丐激动地问道,她虽大字不识几个,却也是知道白家的事迹的。若说在百姓心中除了皇上之外,最有威信的便是白家军了,而将门白家,便是他们心中的神。“我初见你那日,你为何要偷那女人的荷包?”白染微微点头,勾着嘴角看着面前的少女,想等她解释那日的偷荷包事件。若不是这小乞丐昨夜扔下幼小的弟弟,冒险救回萧羽倾,白染怕是这辈子都会觉得她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偷儿。可经历昨夜之事,再加之那孩子眼中的坚毅和对幼弟的呵护,白染又想给她一个机会,许是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说不定。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个道理白染还是懂的。小乞丐偷偷瞧了一眼一旁的弟弟,眸中闪过一丝羞涩和愧疚。“小澄那段时日生了病,若是没有银子给他抓药,他会死的。娘和爹去的早,小澄他自小受了许多苦,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病痛而死,所以才……”说着,那小乞丐便愧疚地低下头去。白染是她心中不可触摸的敬仰,如今在自己尊敬的人面前说这种让她丢尽颜面的事情,她自是觉得羞愧难耐。可即便重来一次,她仍旧会为了弟弟做这样的事情。小澄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断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可除了那个恶霸,我并未再动过旁人的一文钱。”那小乞丐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她便是偷,也不会偷好人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