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都开口了,江修文三人只有老老实实接招的份了。
从作诗到投壶,再到饮酒,三人都走了一圈,笑中带闹,众人也知晓分寸,没有闹过了,只图个高兴。
末了,江修文放下狠话,“沈兄,我现在就开始盘算一些难题,等你娶妻那日拿出来,我不站兄弟这边,我站你媳妇那边!看你怎么办!”
这些人中,只有沈玉棠出的题最刁钻,但又不算难,只是奇怪了些,背着新娘子在侯府跑三圈这种题……要不是他近年多有锻炼,怕是要倒下了,侯府那么大。
元泷也累得够呛,夫人不重,只是侯府太大,就算他会武功,但他没锻炼过负重长跑啊。
只有叶鹤飞最为轻松。
练武的将军就是不一样。
沈玉棠满口应着“没问题,你尽管来,放马过来就是,到时候随你们出题为难,我绝不说一个难字。”
站在后方的褚侯爷咳嗽一声,与夫人对视一眼。
献公瞧着有趣,在他身边低声道“我的弟子可不是那么好拐骗的。”
褚侯爷瑟瑟发抖,儿子,别说这些年轻的,就眼前这老家伙便是一道坎啊,有点难过去。
远在北境的褚彧抱着被子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身体直打寒颤,怎么回事,伤不是快好了嘛。
三对新人拜过堂后,接下来就是酒宴了。
到场的都是熟悉的人,亲朋好友满座,沈玉棠在酒宴上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再不走,到时候敬酒的人能将她给灌醉了。
新郎不是她,可不能抢了三位新郎的风头。
她来到后院的荷花池边,现在秋末,荷花凋零,池塘里的景色并不好看,倒是有少许萤火虫从花园那边飞来。
一位老者站在前方,手里拿着拐杖,笑吟吟地看着她。
“老师。”
沈玉棠错愕片刻。
她记得老师很早就离席了,他不喜欢太吵的环境,也不能喝太多酒,身体也不太好。
献公此刻没了寻常时的那份严肃,眉目和善,身上的压迫感少了许多,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头上稀松的头发用一根簪子固定。
“玉棠,过几日便登基吧。”
不是在询问,而是要求。
“老师,会不会太急了……”
她心中在抗拒称帝这件事,好像那不是属于她的,她不该如此做一样。
可细细想来,她也没有做错。
百姓的呼吁声,还有下属的期望,都需要她来实现。
献公往前走着,“你做女帝,比褚家小子做要好得多,历史需要一个女子来改变,否则,就算百姓知道了云阳公主当初的事,也只是当做谈资,无法真正做到公平对待女子。”
沈玉棠点点头,她清楚这点,就算旧律被废除,但由于乱世到来,元氏一族把控朝政,胡作非为,没有人再在乎女子怎么样,或许更多的想法是在埋怨,怨恨先帝废除旧律。
否则,哪有元氏皇后篡位的事,哪会将天下变成这样。
兴许更加让他们认为女子不可当家做主,不可干预朝政这一想法。
献公拍着她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为师这些年看着你成长,比天下那些男儿还要优秀,到底是幸苦了你。
你称帝后,便不能嫁给你心悦之人,此事是为师对不住你。”
他为了自己的私心,牺牲了徒儿的幸福。
沈玉棠沉默了片刻,道“我不嫁人,难道还不能选夫,立个男皇后。”
献公怔愣片刻,呵呵大笑“倒是我这老家伙脑子不灵光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将那小子给弄进后宫去,为师定然鼎力相助!”
沈玉棠跟着他笑了。
她方才的话不过是说着玩,像褚彧那般人岂能屈居于后宫,那不是在侮辱他吗?
既然不能成亲,那就不成亲了罢,只当有缘无分,此后各自安好。
她没有多伤心,前路还长着,一切都是未知数,再者只要人还活着,没病没灾,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大燕,开源三十一年,十一月初八,立冬,顺应民心,遵从天意,沈玉棠在陵阳称帝,建立南朝,年号泰安,取国泰民安之意。
同时,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一直被称为第一才子的沈玉棠竟然是女子,在登基大典上表明了身份。
当时群臣惊讶,老丞相险些晕过去。
虽然掀起波浪,但没有阻拦沈玉棠称帝,这便是民心,就算你是女子,可只要你能带领他们走向太平,那便是他们心中认定的君王。
谢韵与褚侯爷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很是平静,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打量周围好友的表情,就差将看戏二字写在脸上了。
褚侯爷很无奈,这称帝的事,是所有人都同意支持的,再说百姓与军中将领也都一致谏言,他如何能阻拦?
可彧儿如何做才能娶一个皇帝回家呢?
这……做父亲的实在帮不了啊。
登基大典过后。
除了少数人外,基本都还沉浸在沈玉棠身着女装出现,说明身份的震惊中。
江修文想到沈玉棠当初被叶家退婚的事,还传出那些流言,原来是因为她是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娶妻嘛。
陶知走到他身侧“江大人,你们打小就认识,怎么就没看出来?”
江修文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他“我从小就被皇上打,只想着如何报仇了,再说,哪个女的能一拳头将一匹狼给砸死,打死我我都想不到啊。”
程世双呆愣愣地走过来“难怪我总觉得皇上那么美,还以为我看错了,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
“慎言,慎言!”东方裕走到他身边,“只是今日过后,陵阳多少女子该哭肿眼睛了。”
元泷跟上来“我夫人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委屈许久,想当初她还心悦皇上,这么一来,皇上是女的,我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江修文与他对视一眼,呵呵一笑。
很快,南燕皇帝沈玉棠是女子的消息飞一般的传了出去。
银月馆等地方的姑娘哭红了双眼,幽怨的抽泣声吓得那些客人都不敢踏进去。
叶曦禾起初是不相信,然后尖声大叫,“我竟然……我就说嘛,玉棠哥哥,玉棠哥哥变成玉棠姐姐了,我不要,我还是要玉棠哥哥!”
沈玉簪在后殿等着受封公主的典礼,然后就听到有人传来这个消息,呆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吓得一旁侍候的丫鬟们都大气不敢出。
哥哥变成姐姐了?!
哥哥变成姐姐了!
不对。
她一直都是姐姐,只是伯母为了避免家产被人多夺,所以才不得已让姐姐扮做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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