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彧抱着两份圣旨出了皇宫。
在拿到圣旨的那一刻,他觉得皇上是当世第一明君,身上都是圣洁的光芒。
沈玉棠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很高兴。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她女扮男装参加科考的欺君之罪,还得了一份赐婚的圣旨,他才不会等得胜归来才写名字,回去就填上,将圣旨藏好了,等从北境回来再拿出来。
他觉得圣旨得来容易,丝毫没想过上战场有多凶险,可能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皇帝站在太极殿的扶栏边,极目远眺这座繁华至极的宫廷,看着兴高采烈离去的褚彧的身影,叹息一声“母后知晓了,怕是会怪朕,可朕又有什么办法。”
他身后的一位陆公公躬身在侧,道“此事皇上并未逼迫世子,太后娘娘知晓了也不会怨皇上的。”
皇帝咳嗽一声“方才一说起沈玉棠三字,他的眼睛都在笑,你说那两份圣旨会不会是为了沈玉棠求的?”
“这……可沈玉棠是男子,世子殿下应当不会……”陆公公道。
“他说他喜欢的人朝天下人撒了个谎,什么样的谎言能骗得了天下人,说不准他不是男子,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否则怎么会让身边的侍女成了医女。”皇帝猜测着,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
陆公公露出大梦初醒般神情,吃惊过后,连忙拍龙屁,“皇上圣明,洞察天下,一眼就看出了真相,褚世子还想瞒着皇上,他哪里瞒得过皇上的慧眼。”
这样的夸赞的话谁都喜欢听,皇帝也不例外。
他道“他是故意露出些破绽的,与他爹一样是个精明的,是想要朕护着他未来媳妇。
你说朕现在要赏赐什么给沈玉棠比较好啊?”
皇帝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趣。
名满陵阳的大才子是个女儿身,怕是献公他老人家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气死。
想当初,写下‘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位陈眉公可是献公的祖上。
或是解决了新军大将的原因,亦或是得知了一个隐秘的消息,皇帝心情大好,近日来的阴郁之气一扫而散,还有了游园的兴致。
任命宣平侯世子为定北军统帅的圣旨择日便下达了。
消息一经传出,多数被其揍过的纨绔子弟都不信,这样的野蛮子竟然能成为新军统帅,刚进京城就手握五十万大军,执掌军权,这着实让人难以服气。
不服气不止这些年轻子弟,还有被命名为定北军的新军,他们训练将军半年,日日苦练,是为了保家卫国,现在却要他们听命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世子。
褚世子从未上过战场,哪来的经验打着他们杀敌,怕不是到了北境,世子爷就躲在帐篷里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就等他们去送命。
有此类想法的人占据绝大多数,等到出发那一日,他们依旧对站在高台上身着戎装的褚彧带有不满与不屑,认为他只是一介富贵子弟,不知行军打仗之苦。
褚彧穿着父亲给他准备的甲胄,腰间系着云间镜绵,手里还拿了一柄长枪。
他父亲的枪法,他怎么能不学了,在陵阳时就开始学了,现在已经有父亲年轻时的火候。
战鼓擂擂。
甲胄凛凛。
褚彧高举酒碗;“诸位,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统帅,今日便要出发前往北境,卫我山河,护我百姓,誓死杀退北牧人!”
一口喝完碗里的烈酒,摔碎碗。
场中并有有多少人跟着他高声呐喊。
褚彧没有多管,只喊了句“出发!”
他清楚这些人对他不服气,但这些不服气他们只能憋在心里,在军队,他是统帅,这些人都必须听他的。
他也不想花时间说那些劝服他们的话,到了北境,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
尘土飞扬,他没有回头看父母送别的身影。
临别前夜,他已经与母亲说了圣旨的事,说了他对沈玉棠的真情,如果他在北境遭遇不测,就帮他朝玉棠说一句对不起,要她不要等了,将赐婚的圣旨与他尸体埋在一起。
侯府夫人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埋怨地伸手在褚侯爷腰间拧着。
褚侯爷痛得脸上的肉都在抽搐,但依旧说道“男儿志在四方,彧儿他是世子,享受百姓的尊重,就该护佑大燕,做他该做之事。”
感慨的话说完了,立马告饶道“夫人快松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彧儿他吉星高照,定会平安归来的。”
皇宫里,皇帝也百般无奈地面对着母后的训责。
一头银丝的太后娘娘哭红了眼,“我褚家就这么个独苗,你个逆子,就算要他出兵,好歹等人先成婚有了孩子再说,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这……这要我怎么与死去的大哥交代。”
“皇奶奶别哭了,表弟他武功高强,一定会凯旋而归的。”三公主在一旁劝着。
“上了战场,那么多人,万箭齐发,再高的武功也躲不开啊,就算凯旋而归,万一受了什么伤,这会影响到他娶媳妇的。”太后扶着脑袋愈发伤心。
虽然与孙侄见面次数不多,但一见到就有一股亲切感,彧儿总能逗她这个老人家高兴,不比亲孙子差。
皇帝劝道“母后,你放心,褚侯爷安排了许多护卫在临川身边,就等着他平定北境回来办喜酒吧。”
“喜酒,什么喜酒?”三公主歪着头问道。
她像是抓住了了不得的消息,想要探听清楚,可任由她怎么问,父皇都没有再透露一星半点。
陵阳这边,萧叙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是催他回京的信。
飞鸽传书,信很短,一则要他速速回京,二则说了褚彧带兵出征的事。
既然父亲这样说,那三公主的婚事应当与他无缘了。
他将信放在烛火上烧毁,将鸽子放飞。
来到外院,看到江修文在忙前忙后,他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今日除夕,我无处可去,就来找你了,你不会嫌我打扰你吧。”江修文扶着铲子道。
“你能来我很高兴,除夕守岁,本该一家人团圆的,我一人在陵阳正愁没人陪我一起过了,不过,你这是要做什么?”萧叙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雪。
“将雪都铲干净,我今日在城西听一算命的说,明日会有大雪,清扫旧雪,迎来新雪,图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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