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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褚彧这些天除了练武外,就是被金虎盯着看书,头都大了一圈。

    父亲交代过,为防止下个月进书院后,出现一问三不知的情况,而被先生无情地训斥,所以必须提前多看几本书。

    母亲也对此颇为赞同。

    他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他琢磨着父亲是以功勋封的侯,怎么还对读书这样偏执,武功过关不就行了。

    问过金虎后,才得知,老父亲是文武双全,也曾参加过春闱,且取得头名。

    只是碍于身份,后面的殿试不曾参加,否则这状元的名头也非他莫属。

    他听后觉得不可思议,老爹他现在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安坐学堂认真听先生授课的好学生,也不像是饱读诗书之人。

    这要是换套破旧的衣衫,往山路上那么一站,倒像是拦路抢劫的壮汉。

    幸好,自己面容像母亲多些,俊美。

    父亲读书厉害,母亲也是能吟诗作对的文雅之人,可他偏生就不爱读书,一看书就觉得头晕眼花,只想睡觉。

    这几天翻看了几本《论语》、《孝经》、《尚书》等,现在除了书名外,其内容都记不清了。

    褚彧兴致冲冲地往外走,刚到前院就看到舞弄长枪的老侯爷,诧异道“爹,你不去访友?”

    昨天不是说要与一老友去垂钓,怎么到现在还不出发?

    都提前约好的,难道中途改了主意,不打算去了。

    褚侯爷道“还早,晚点出去,你书都看完了?”

    褚彧自然应道“看完了,我去一趟沈府,看看沈谦之的伤好些了没有,给他送些药去。”

    褚侯爷一听,也不考究他学问,当即放行“是该去看望,我那还有一瓶对外伤极为有效的药,你一并带过去。”

    褚彧笑着应了声,取了药就一脸轻松地出了府。

    幸亏他反应快,提出去沈府看望沈谦之,否则估计要被考问书上的内容,他压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这要是答不出,就不能出府了。

    他轻功虽是极好,但也不能每次都偷偷出府去玩,会让父母担忧,现在的他不比以前,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不用管别的。

    至于他师父,对他都是放任自流,活着就行。

    现在可不能任意妄为了,就算想偷跑出府,也比较麻烦,身边跟着金虎这个轻功与他不相上下的护卫,他去哪里,金虎都会跟着,想甩掉他还得花一番功夫。

    到了沈府,发现前几日还奄奄一息的沈谦之正埋头算账,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荷叶裙的小丫鬟无奈地看着直接进屋的两个高大男子,这两人比江公子还无理,都不给她通报的机会,直接跟了进来。

    沈玉棠脑海里全是账目数额,有人进来了,也没及时抬头看。

    直到一道阴影袭上前,挡住了大半光亮,她才抬起头看去,鼻尖差点与来人的脸颊碰上,连忙仰着脖子往后撤。

    来者毫不在意,一股自来熟的轻松,“看来沈家生意不错,你都抱恙在床了,还要看账本。”

    这会儿,玄兔去后厨熬药了,那个荷叶裙的小丫鬟怯生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公子看起来是认识他们的。

    沈玉棠蹙了下眉,两人挨得太近了,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凡对方一有动作,她就会紧张地防备着。

    她往桌案右侧移了移,吩咐了小丫鬟去备茶后,便道“小侯爷怎么来了?”

    来了也不先让人通知一声。

    怪失礼的。

    “本该我到侯府道谢的,只是身体还未大好,出不了门,嗯……小侯爷请坐。”

    在她往右移的时候,那不知礼数厚脸皮的小侯爷竟直接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上,两人挨得更近了些。

    她不得已虚伸右手,想让他到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但褚彧浑然不在意,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环视了一圈,就这个位置最舒服,软垫矮桌,桌上面还摆着一盘粉白的西府海棠,香气宜人,赏心悦目。

    最关键的是,他想看看沈玉棠会不会羞怒离席。

    之前可是连上药都不许旁人在场的。

    此次,便探一探他的底,看他到底有多不喜欢旁人靠近触碰。

    他这样的性格,若是恼怒起来估计也挺有趣的。

    “你别乱动,一身的伤,我坐这里也不影响你看账本,这儿挺宽敞的。”

    他说这话,还朝对方身边凑了凑。

    褚彧笑容不减,落在沈玉棠眼中却是欠收拾。

    两人不过第三次见面,根本不熟,但褚彧想到若是等日后熟悉了,再这样做估摸着也没什么效果。

    果然,就见沈玉棠眉头一蹙,要起身离开。

    还真是个扭捏的,要换成他,谁敢抢他的位置,先打一架,打赢了再说。

    沈玉棠刚想起身,就觉得后背有些疼,同时想到这是她的地盘,还从未有人这么不讲理的一进屋就逼得她离开主位,就算他是小侯爷,也不能一再忍让,否则,对方会得寸进尺的。

    再说了,都是男子,她要是忽然离开,还会惹人生疑。

    想到此处,便又恢复之前泰然自若的坐姿,笑道“小侯爷前来看望,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事物繁多,不便招待……”

    这是要赶人了。

    沈玉棠出乎他意料地原地不动,反而掌握主动权,要他现在离开。

    这才对嘛,他要是真这样将位置让出来反而无趣。

    褚彧装没听懂,言说其他“喊什么小侯爷,听着怪刺耳的,之前都说了我表字临川,要认我这个朋友,就唤我临川。”

    沈玉棠无奈地将账本合上,现在的情况,她是半点也看不进去了。

    得仔细招待这个异于常人的世子爷。

    这话,她不好拒绝,想了一会,问道“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小侯爷只说了表字,其中有何缘由?”

    见他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还问起了这个问题,褚彧顿时兴致高涨,道

    “我以前不知父母是谁,临川二字是师父取的,他说要是我能找到家人,临川便是表字,要是找不到,就先用做名字。

    那日在落雁塔,我是才回侯府,还用不惯褚彧这个名字,就先对你说了表字。”

    沈玉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想来小侯爷这些年四处飘零,与他师父相依为命,也着实可怜。

    看他两次出手相助,想必他师父也是个善人,否则也教不出他这样乐于助人的徒弟,这也算是一件幸事。

    在褚彧答完后,屋内再次安静下来,金虎早就抱着长刀出去守着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世子的奇怪行为。

    屋内就他们二人,沈玉棠真不知该与褚小侯爷说些什么。

    诗经?作画?还是品茶养花?

    想来这些他不甚喜欢。

    褚彧根本没想那么多,只一个劲地盯着他瞧,眉目如画,墨发成瀑,肤如凝脂,要是个女子就好了。

    不,要是女子,他就不好如此明目张胆地欣赏了。

    盯着女子瞧有些失礼,而且对方会误会的。

    沈玉棠被盯得不自在了,咳了一声“小侯爷……”

    褚彧绷着脸“都说了,喊我临川,再喊小侯爷,我日后就不来你这里了。”

    沈玉棠心里巴不得他不来,也能清净些。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只得依言改口“临川。”

    临川二字刚出口,一股怪异感油然而生。

    但很快就被褚彧的笑声给冲散了。

    褚彧欢笑着道“这才对,我以前的朋友都这样直呼我的名字,只不过他们都不是能交心的朋友,最后都也都散了。”

    江湖厮杀,杀人夺宝,还有背后捅人刀子的事他见多了,当然也有少数人是侠肝义胆,讲义气的。

    但至今为止,他都未曾遇到过。

    都是些能背后捅人一刀的狠辣无情的角色。

    或许是他运气不太好,什么坏人都让他遇到了。

    沈玉棠问道“那你觉得我是能交心的人?”

    他们这才第三次见面,想来褚彧也答不上这话。

    褚彧不假思索地道“那是自然,我阅人无数,看面相就能看出你绝对是重感情的人,而且心软。”

    “莫要急着反驳,就拿你那日救那江家公子的事来说,你家与他家本是对手,他对你也是多次设局加害,你还回身去救他,这样的行为,不是心软是什么?”

    “这要是换成小爷我,估摸着会蹲在树上看好戏,他死了也与我无关。”

    在褚彧看来,沈玉棠就属于那种傻里傻气,连对手都要相救的绝世大善人,他就不一样,凡是想害他的人,他就算不反击,也不会伸以援手。

    就怕等到哪天,那人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来加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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