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黄氏听到声音,扶着门框走出来。看着二女儿手中端着的那碗面条,虽然心疼粮食,更心疼闺女。二妮儿上午走失到现在,大半天啥都没吃,一定饿坏了吧?
大妮儿朝她告状“娘,你看看她,家里就那么点粮食了,今晚全都吃了,明天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黄氏忙给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她轻声对一旁沉默不语的林微微道“二妮儿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想吃面条就吃吧,明天……娘再想办法。”
二妮儿真好了,都会擀面条煮面条了!黄氏心里欣慰的同时,又自责自己不是个好母亲,让孩子们跟着她饿肚子。
“二妮儿,又是二妮儿!娘,你不光只那傻子一个女儿,还有我和弟弟呢!她想吃,就把家里所有的粮食全做了?你干脆把我身上这几两肉,拆吧拆吧都给你的二妮儿吃?再这么下去,咱们全家早晚会被这傻子拖累死!”林大妮儿嘶喊着。
“快别这么说,你和二妮儿都是娘的好女儿,你是姐姐,要让着她一点……”黄氏柔声安抚着大女儿。
又是这句话!如果有选择,她宁可不当这个姐姐!!林大妮儿赌气冲进屋里关上门,任凭黄氏怎么喊她都不出来。
粮食缸里剩的杂面本就不多,擀出来的面条也就稀啦啦的两碗。黄氏把那一大碗给了二女儿,又给小儿子分了半碗,剩下的都给大女儿留着。她在锅里兑了水煮开,自己就喝那个。
“我吃饱了!”看到这一幕,林微微心里闷闷的,她放下手中的粗瓷碗,默默地回到西间中。
黄氏看着还剩下大半的饭碗,担忧地道“二妮儿,今天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儿?是不是不舒服?一会儿请梁大夫给你看看……”
她的声音突然停下来,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不敢相信,又藏着几分喜悦“大妮儿,刚刚二妮儿说话了吗?原来不是我在做梦!”
林大妮儿最终没有敌过腹中的饥饿,从屋里出来,端起饭碗,闷声不吭地埋头吃起来。不吃,岂不是便宜那傻子了?
二娃喝完最后一口面条汤,舔了舔碗边,点头道“嗯!二姐说她吃饱了!娘,你吃吧,面条放一夜会坏掉的!“
“二妮儿会说话了!二妮儿好了?你爹活着的时候,找算命的瞎子算过,说二妮儿会好的!太好了……一定是你们爹在天上保佑着咱们呢!”黄氏眼泪婆娑,双手合十不停地朝着天上拜着。
林微微静静地躺在炕上,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心中还在惋惜那只肥大的野猪,一定被村里人抬回来分了吧?林大妮儿那傻子,领了那么多人过去,自己怎么空着手回来了?哼,只会跟家里人使劲!
野猪啊,她的大野猪,几百斤野猪肉哪!林微微心里念叨着,突然她周遭的环境一变,低矮阴暗的草房不见了,她身下是一片青草地,旁边有一口汩汩往外冒着清流的泉眼,不远处躺着她不停念叨的野猪尸体。
这是哪儿?她刚刚不是躺在西间的炕上吗?难道是在做梦?她往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下,嘶——有痛觉!不是梦,难道……
她默默地念了一句出去!
果然,她又回到了昏暗的草房里。再次进去的时候,林微微才敢相信,自己居然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拥有了空间!
空间不大,有两三亩开垦出来的黑土地,一汪清泉汇聚成半个篮球场大的湖泊,湖边绿草茵茵,野花盛开,如果忽略池边的那头血呼啦的野猪尸体的话,还是挺漂亮的。
太好了!明天把这头大野猪卖了换钱,就不愁没东西吃了!林微微喝了几口清甜的泉水,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美滋滋地计划着。
半夜的时候,林微微被林大妮儿的叫喊声和二娃的哭声惊醒。她冲进林大妮儿和黄氏住的正屋,看到便宜姐姐摇晃着娘的身子,焦急地呼唤着。瘦瘦的小二娃眼睛中布满害怕和担心,呜呜地哭着。
炕上黄氏烧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都说胡话了!林微微用布巾沾了水,敷在黄氏的额头上,推了推一脸惊慌无助的林大妮儿,皱眉道“哭什么!还不去请大夫?”
“都是你!娘一定是在山上被野猪吓住了!要不是上山找你,就不会遇上野猪,娘也不会被吓得生病了!为什么病的不是你?为什么要把你找回来!!”林大妮儿像找到了发泄口,冲着林微微嘶喊着。
林微微板着一张脸,定定地看着她,一双黑眸中仿佛沉沉的夜色,又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令人心底发怵。林大妮儿怂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干啥?娘的病能好吗?我在这照顾娘,你去请梁大夫!”林微微的声音中带着让人不敢抗拒的威慑力。林大妮儿想到在山上她拿石头砸野猪时的疯狂和狠劲,乖乖地照做。
林微微见黄氏的嘴唇干得起了皮,现在烧水已经来不及了,她就喂她喝了几口空间中的泉水。这泉水她刚刚喝过的,没啥不好的感觉,反而觉得肚子里暖暖的,饥饿的感觉也不那么明显了。
梁大夫过来给黄氏看过以后,说了一大通医学的专业术语,总结一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受到惊吓,才起了高烧。梁大夫给开了几副镇静安神的药,&nbp;嘱咐多注意休息,保持情绪稳定。
林大妮儿一张脸涨得通红,带着几分哀求地道“梁大夫,药费能不能先欠着,过几日一定给您送去。”
都是一个村的,梁大夫很清楚林家的情况,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还硬气地非要供一个男孩子读出来……唉!也不容易,就宽限几天吧!
梁大夫也不担心她们会赖账,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赖谁的账都不敢赖大夫的。他犹豫了片刻,对林大妮儿道“你娘的身子亏得厉害,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她活不过三年。”
林大妮儿一听,顿时没了主张,趴在黄氏的炕边,又哭了起来。二娃看到她哭,也跟着哭起来。梁大夫摇摇头,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就是最普通的调养方子,她们也吃不起,徒增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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