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沙沙沙……一道黑影趁着夜色朝村外跑去。赵归真神色慌张的背着包袱,道袍下的双腿更是倒腾得飞快,踩在草地上也只是发出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声响。然而,他刚一窜出草丛,来到碧游村外围的空地上,就看见远处早已有二人等候在那里了。“师……师叔。”赵归真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他看了眼坐在石头上的肖自在,又看见站在其身后不远处的柳小江,心里面顿时‘咯噔’了一下。赵归真确实早些时日就已经离开了茅山,但不代表外面就没有获取信息的手段。柳小江在罗天大醮上闹出的动静太大,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不说,就算面对那天师府的张灵玉,也是一副说碾压就碾压的强大姿态。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些事,赵归真在面对柳小江的时候,也就不会打从开始就慌得一逼了。“啧啧啧……”肖自在坐在石头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身后的背包轻轻放在一边。“道爷,月黑风高夜,不宜赶路啊……”柳小江注意到背包放在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也不免有些好奇里面都放了些什么东西,衣服行李之类的……总不至于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另一边,赵归真极为紧张的看着二人,他无视正在缓缓起身的肖自在,看向其身后仍没有动作的柳小江,道:“师叔!你们应该是冲着陈朵来的吧!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您……”“我和肖哥已经就位了。”柳小江无视赵归真的恳求,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得到的无线电耳机,平静道:“各位,可以动手了,但要记住在优先解决上根器的时候,村里的普通人和转化者坚决不能杀。”【了解!】张楚岚、王也等其他六人同时说道。“老王,你先帮宝宝处理下那些人,如果遇到了上根器……你可千万不要拖得太久啊,马仙洪也许并不是一个很好解决的家伙。”【我明白。】王也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听到王也的应答,柳小江关闭了无线电耳机的对讲功能,抬眼看向正在与肖自在对峙的赵归真,道:“你刚刚想说什么?”“师叔!我没有得罪过你!”赵归真赶紧开口解释道:“不管你们是想对付陈朵,还是脚下的这个碧游村,我都绝对不会干涉,看在我曾是茅山上清弟子的份上……您就放我走吧!”“哈哈……”柳小江听到这话都气笑了,他转头看向赵归真对面的肖自在,道:“肖哥,你听见了么?这家伙现在还以茅山上清弟子自居呢。”“可能……也是觉得心虚吧。”肖自在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那好……”柳小江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重新看向自称茅山上清弟子的赵归真,沉声道:“赵归真,你说自己是茅山上清弟子,那就坦诚的告诉我,看到刚才那张照片……你跑什么?”“我……”赵归真想起自己刚才在手机上看见的照片,顿时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见此,柳小江面沉如水的看着赵归真,继续缓缓开口陈述道:“一年前,江苏省一连发生七起命案,有七名命格相同的男孩儿,先后被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案件在普通人眼里看来极为诡异,也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可靠的线索,以至于到今天都还没有结案。”“在这之后不久,茅山上清的一位门人打伤同门下山了,从此再没有人见过这位道爷……”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已经开始在浑身颤抖的赵归真,继续道:“当然了,打伤同门下山也只是件小事而已,谁都不会把它和案件联系起来,公司也只是因为时间上的重合,对这件小事有那么一点点怀疑,所以才会派人去茅山询问这件小事的具体细节。”“结果,态度不对啊,平时基本不理任何俗事的上清派,竟然因为这件小事……差点都要请求公司不要调查下去,交给他们自己来解决了。”“我在得知上清派的态度以后,亲自打电话和他们核实了一下,也和被打伤的你那位师兄,了解了一下你当时所用的手段……”话音落罢,柳小江眼神微冷的抬头看向赵归真,道:“茅山上清弟子,为了修习江湖异人的邪法,在俗世中残忍杀害七名无辜男童,现在竟然还敢以茅山上清弟子自居。”“赵归真,这些事无论出于哪种角度来看,你这种人……都是真的该去死啊。”柳小江把话全都说明白以后,赵归真反倒是停止了颤抖,脸上的慌乱也随之褪去了不少。他从身上的包裹中掏出药丸塞进嘴里咀嚼,一边解下上身的道袍,一边面色凝重的看着柳小江与肖自在,道:“师叔,你是田师爷的关门弟子,肯定不知道每天诵读那几本破经有多无聊,也不知道锄三年地才被授予一道符箓的滋味有多失望,更不知道修了半辈子的师兄被我用习了半年的神通打倒有多爽!”“你们也好!我师父师兄弟也罢!都想指责我修习害人的邪法吗?你们不配!”“圣人不仁!以众生为刍狗!你们的格局都太他妈渺小了!”柳小江看着对面身上逐渐被怨灵所覆盖的赵归真,心中对于这家伙的狂妄自大忍不住有些反感。“肖哥,他的命我可以给你留着,介意我出手帮你把他控制住么?”“……”肖自在一脸无奈的看了看柳小江,道:“我倒是不介意你亲自清理门户,但……你可别一个激动就把他给杀了,我还指望着赵归真道长能帮我缓解心魔呢。”肖自在所追求的一直都很简单,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与人交手的好战分子,就只是喜欢做些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小事而已,自然不会介意柳小江帮自己把赵归真控制住。或者说这样更好!如果真能不费力的直接享用赵归真这种大餐!岂不快哉?!柳小江缓缓走到肖自在的身边,望着对面上身足有七张怪脸、人不人鬼不鬼的赵归真,道:“肖哥,你放心好了,我对这家伙的命没兴趣。”“这种生而为人,却不打算做人的家伙,我只想亲手否定他的一切,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