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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就伏兮所说,死离出来的魂魄,会有一段时间的休眠期,休眠的时间长短,并不固定,可能是一日,亦可能是一月一年。

    当他们适应自身所在以及外界环境,便会真正地“活”过来,就如同在原主体内时一样。

    匡哗将自己的元神碎成十片,分三魂又七魄,每一魂每一魄,都有它们各自的特性。

    好比路遗自己体内的伏矢命魄,主意识思想,如果他现在立即将自己这一魄献注到赤光海螺内,这小海螺,便会成为一只有自己思想的海螺。

    而刘天奇体内匡哗的魂魄,究竟是哪一魄,路遗乃至上参伏兮他们都不知晓,所以他在收集下一块碎片的时候,必须先将其上残存的刘天奇的戾气消除,否则……

    凝视赤光海螺好一阵,都没发现它与之前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路遗微微松一口气。

    看来,这缕残魂还未苏醒。

    可只一瞬,路遗的心神又开始紧绷“尚未觉醒便能释放寒气冰封万物,真若醒了,那还了得?!”

    路遗知道,这刘天奇的怨戾若不尽快消除,恐怕会酿成极大的祸端!

    但具体如何净化,伏兮却没有相告,只说让他自己想办法。

    他们出于何种目的要如此,路遗无法揣摩,也没有心思多想,眼下他还要抓紧时间睡觉,然后研究感应符阵,不然接下来这整整一个月,可能都得耗费在监视施府一家的事上。

    再看了两眼赤光海螺,确认它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路遗难耐的困意袭上心头,将东西放在床头,也顾不得洗漱,便吹了灯休息。

    ……

    ……

    元康三年十二月廿三日,寅时方过,路遗被急剧的寒冷冻醒,睁眼起身四望,房内又如车思病之前所说那般,整个都结上了厚厚一层冰。

    他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没有幸免,又冷又硬。

    床头的赤光海螺,所泛红光微微减淡几分,在冰壳里明灭有序。

    随着红光亮闪,一道道冰线从其螺身底部四散,以极快的速度往尚未冰封的地方蔓延。

    路遗自身的须发衣物也裹上了薄薄的一圈冰茬,却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似乎这东西散发的寒气,只对死物起作用?”

    路遗自语着托起海螺,正要好好揣摩一下它为何会造成如此怪象,却在海螺被移动的刹那,所有冰封现象一瞬消失,一切都恢复原状,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路遗的幻觉。

    “这是怕人?还是怕动?”

    路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海螺,虽然暂时还弄不明白它释放寒气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至少可以确定,应该不是为了攻击侵略,否则此刻,路遗恐怕已经被冻成一具冰尸。

    确定它没有攻击性,路遗微微放下心,倒头准备再睡,忽然想起还有正事要做,遂立马起身,拿出笔墨纸砚摊在桌上,研究如何设成感应阵。

    他本身会画感应符,本可以直接将感应符施在施府各人的身上,然后通过符意感知他们每个人的动向,但施府是城中大户,府上单是家丁仆妇就不下百口,那种方法,太过笨拙。

    一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力画符施咒。

    二来,若是外人出入往来,偷偷传递消息,他便难以感知,如此,监视便没了意义。

    所以,为了确保不出现任何遗漏,他必须研发一道可布满整个施府的感应阵。

    这个阵需首尾闭合,形成一道由天地元气构成的屏障,后以天地元气的波动为引,使出入其间的活物自动被标记,连带他们所接触的人物,也都会被影响标记感应。

    那样,不论他们去了何处,见了谁,都会在路遗的监控范围,只要有相关的人离开费县,路遗便能第一时间知道。

    只是,这一方法,目标人物可能会无限增多,但总好过费了功夫却一无所得。

    之后路遗一直沉浸在符阵的研发之中,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他草草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并一些干粮,又将赤光海螺带到身上,便再次往施府去接替佘初看守正门。

    “小师妹,这饼,你拿去给车师弟,你的我没带,等回了客栈你自己让小二备些好的。”

    佘初点头接过,连着八个时辰的监视让她疲惫不堪,她没有同路遗多说,拿了东西就往后门去。

    ……

    ……

    又两个时辰之后,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路遗百无聊赖之中,正准备尝试隔空画就一些感应符,施府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让路遗不得不将自己藏得更隐蔽,以免被那人发现。

    “什么人?”门子们见那人在阶下鬼祟徘徊,其中一人上前喝道。

    那人些微胆怵,探着头似要穿过大门看向内里的所有事物。

    被喝问,停下脚步,怯懦道“我找那个骑石牛的人!”

    路遗闻言侧目骑石牛?莫非说的是朝连运?可这小矮个怎么会跟朝连运扯上关系?

    略一回想,路遗反应过来,前日他为了感谢朝连运赠箭的好意,将从小矮子童乙那处偷到的吃人小铜炉送给了朝连运……

    可找朝连运,他来施府作甚?莫非竟连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字都能认错?

    不待路遗疑惑完,门子不耐地摆手驱赶“你算哪根葱,也想见我们孙姑爷!走走走!别挡在这处,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童乙自然不肯放弃,为了彰显气势,大吼道“你家孙姑爷偷了本大爷的东西,他一日不还,本大爷便一日不走!”

    说完便裹紧衣袍,果然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话讲开了童乙也不再害怕,抱手在胸,一副“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的倨傲神态。

    偷东西不对,打人更不对,只要这些人敢动手,他就更有理由去县太爷那儿告状,看到底谁的腰杆子硬。

    几个门子再又威胁呵斥一阵,看小矮子铁了心不走,互相望望,终于决定通知管事的人来解决。

    不一会,四十岁上下的光面管家一脸不悦地出来,瞪着三角眼俯视石阶下的童乙。

    童乙回头看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冷哼一声,别过头没有搭理对方冷淡的质问。

    光面管家明显没有想到小矮子态度会如此傲慢,一时没忍住,也不用吩咐门子,自己就下阶一把拎起童乙的衣服领子,将他整个甩扔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

    随后,光面管家嫌弃地拍拍手,冲身旁的几人吩咐“不用跟不讲道理的人客气!直接打就行!打不走就往死里整!朝姑爷是何等样人物,也敢诋毁!”

    门子们讷讷颔首应是,管家便头也不回地又进了府。

    童乙被甩扔得老远,头脸着地,在地上划拉出好一段血痕,脑袋似乎都被摔变了形。

    听到那管家的话,一双眼满是愤恨,但他到底不敢再靠近半分。

    可当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一条腿竟被生生摔断,登时便有无限委屈涌上心头,伏在地上没羞没臊地嚎啕大哭。

    小铜炉没要回,反倒折了一条腿,那可怜的模样,连路遗都有些看不下去。

    正犹豫是不是该上去扶他一把,又一个路遗见过还有些熟悉的人出现在施府门口。

    只见戍边将军卢良伟手里卷着一把黄纸样的东西,兴冲冲连跨几步上阶,也不用通报,就直接推开大门进去。

    一边往里,他嘴里还一边喊“小朝兄弟!小朝兄弟!我那徒弟终于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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