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因为某霸总的关系,赵某人光荣地迟到了,同自家老板一起进的电梯,一起进的公司,同事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后悔得只想撞墙。逃一般地回到办公室,喝了口凉水压压惊,告诫自己这几天要低调要低调。
而言枕这边,才到公司就接到赵栀浅老板的电话,说是赵栀浅的全勤没有了。他一本正经地说,倒希望能把她辞了。
王景肃这一听言枕是认真的,忙说“我好不容易栽培起来的人,言总可不要挖墙脚。”
“挖什么墙角,她有那么大的能耐?还是回家生孩子的好。”
其实,言枕想说的是,她那么小气的人,不放在身边,多心起来伤的是两个人。不过,经王景肃这一提醒,他确实动了把赵栀浅挖过来的心思。
挂了电话他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但是,那11个数字,他早已烂熟于心,&nbp;这辈子想忘都忘不了!
……
因言爸爸出差的关系,两家父母吃饭这事就一直拖到了月底也没个所以然。赵家这边有点着急了,该不是言家不要赵栀浅了吧?
对此,赵栀浅表示心累,挂了阿姨的电话,趴在桌上给言枕发消息,说今晚不想做饭。不出一会儿,他回“好,乖乖等我,我去接你,咱们去吃大餐。”末了还发了一张“呐,花归你,你归我”的表情包。
“我要花。”
“什么花?”
“什么花都行。”
“嗯,乖乖等我。”
她无奈一笑,这哄孩子的口吻。和他闲扯一会儿,收拾东西去开会,下边可是有一个大项目等着她们公司呢!毕竟全勤奖没了,工资不可能不要啊。
……
言枕抱着一束玫瑰花到的时候,赵栀浅已经等了好半天了,本来有些怨气,但是分分钟就被花收买了。她就是个如此世俗又没底线和原则的人。
“你想吃什么?”言枕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而赵某人还拿着花傻笑,路易十四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这花,你没送过别人吧?”她傻愣愣地看着他问。
言枕看着她,觉得问题来了,脑子瞬间闪现出千万种答案,生怕说出什么某人不乐意听的话。但想想赵栀浅这个问题未免也太难了,他好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送过玫瑰花。
赵栀浅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挑了挑眉也不追究。显然是随便买的一束,并不知道花语。果然,她高估了言枕。
昨晚为了前任的事闹得不愉快,现在又问给谁送过玫瑰花,言枕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这几天犯太岁。
“太热了,我们去吃清淡一点的。”
赵栀浅对吃这方面不怎么在意,通常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车看着往郊区开,赵栀浅心中隐隐有些激动,转眼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便更加激动了。
但在言枕看来,她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淡笑道。
车在一个庄园外停下,下了车她看着匾额上“梦里江南”四个字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又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
他领着她轻车熟路地走过内堂来到后院,后院倒真的是种典型的江南风格风物,亭台水榭,小桥回廊,院墙两边种了绿竹芭蕉,而桥下是潺潺的水声,还有一个小水车,水车不知是故意做旧还是在真的旧了,上边长了些苔藓。
言枕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从窗内往外望,恰好看见那小溪落入池塘,背景音乐放着《姑苏行》,这样一来,就不能说这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了。
言枕邀功似的看着她,“这个地方漂亮吧?”
“漂亮的是钱。”
言枕“……”
说好的仙女呢?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
“过分了啊赵栀浅。”他黑着脸道。
“嗯,当真是个好地方呢,”她立刻换了副表情,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就像贺铸的词中写的,‘千坊万井、斜桥曲水小轩窗。缥缈关山台观。罗绮云烟相半。金石压掁撞。’真是个如诗如画的好地方呢。”
言枕再次“……”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解风情?
见他无语,她忙笑着说“地方是好,但这也是商家的噱头,骗你的钱呢。”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清醒?”他再次黑着脸道。
她啧了一声,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这个就是我们之间的阶级矛盾了,你一顿饭,吃掉我半个月的工资,你看看,我当初说得对不对?我们有阶级矛盾。”
言枕“……”
一顿饭怎么还吃出阶级矛盾了!?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有点道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这分钟想和她吵架。
“赵栀浅,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闻言,赵栀浅果真闭了嘴,但是转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哄道“不要生气嘛,我这是为了掩盖我没见过世面,故意说得不在乎。要不然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也太没面子了。”
她说得半真半假,把言枕气笑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不准说煞风景的话!不然人家会觉得我找了个没品位的女人。”
闻言,赵栀浅不高兴了,“我怎么没品位了?此情此景谁还能想起贺铸的这首词?还有,现在放的这首曲子叫《屈原问渡》曾侯乙编钟乐队演奏的,刚好契合词里的那句‘金石压掁撞’。”
言枕被堵得无话可说,他算是明白了,赵栀浅不是不解风情,是想找他的茬。
这时服务员拿来了菜单,她点了两道便交给言枕,自顾喝茶。不得不说,花了钱的和没花钱的就是不一样,这壶金骏眉就泡得极好。
“少放点辣椒,汤里也少放些葱。”言枕细心地说着,赵栀浅自顾喝茶,悄悄抬眼看着他。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垂眸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温顺地搭在眼皮上,坚挺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再到下巴喉结,都是她看不厌的景致。突然想起有一次自己吻他的喉结,他身子一僵的样子。他一本正经地说,赵栀浅,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喉结是比女人的耳朵还要可怕存在。
“你傻笑什么?”言枕一脸无语地看着扶着杯子傻笑的人。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没什么。”若是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某人的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赵栀浅一直吃得很小心,生怕吃出什么东西来。然而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她都没有吃到她预想中的那个东西。
她心中有些失望,懒懒地说想回去了。言枕却拉住她,“还有表演呢。”
闻言,她那可沉寂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了,便就依言坐了下来。这时只见四位粉色唐制齐胸襦裙的女子摇摇地走到窗外的池边,背景音乐也跟着换了。
她听了那曲子,不由一笑,不是她不给言枕浪漫的机会,实在是这曲子没给她什么惊喜。不过,蔡幸娟甜美的嗓音一出来,倒也把她吸引住了。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姑娘们随着音乐舞动,倒是一场不错的视觉享受,试问谁不喜欢仙女姐姐呢?只是今晚的“游冶郎”让她有些失望,她也就只能“见此踟蹰空断肠”了。
她原以为他要求婚的,现在看来也是一时兴起。
舞罢,他去结账,在店外的一棵香樟树下等去洗手间的赵栀浅。暮春的晚风有些凉,他点了支烟低头抽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言枕?”
忽然有一女声叫他,却不是赵栀浅。他抬头一看,那人一袭白色长裙,长长的大波浪卷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她抬手捋了捋,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尽管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再遇见池九安的,会在某个发布会上,或者是某个聚会上,甚至是对方的婚礼上,都没有想过竟是如此突然。
他随手将烟摁灭丢进垃圾桶里,笑了笑,“你回来了?”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池九安上前走了两步,笑着说。
言枕嗯了一声,将手插进裤袋里,看着前方说“昨天看到你给新店剪彩。”
“哪儿看到的?”
“手机上。”他平静地回答着,没有一点波澜。
池九安笑了笑,没再接这话,转头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居然还会来这儿。”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带她过来的。”嘴角却是难以掩盖的笑意。一个她字,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婉转的调子,却包含着更多不愿与外人道的感情,是羡煞旁人的宠溺。
而有些人还明知故问“谁?”
言枕倒也不急着解释清楚,只是笑了一声,看着地面笑道“你不是在林升那儿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么问,会让我觉得你还对我念念不忘。”
“是!”她坦然承认,“但是,林升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言枕突然觉得她这话非常有意思,抬眼笑着看着她,“但我不是。”
看着他满脸笑意的样子,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笑不出来了,垂眸看着地上,深呼一口气平静道“很多东西丢了才知道好,”她抬眼看着他,“就像现在觉得这家店的味道真的比外边的好一样。”若是今晚有星光,那她眼中的泪光会比星光还要明亮,可惜言枕已经有白月光了。
“厨子都换了好几拨了。”他仍旧平静道。
“言枕……我……”她突然叫住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拉着他的手臂低头泣不成声,“言枕,我错了……我错了……”
见她突然哭成这样,他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愣了愣,只能从赵栀浅的包里抽出张纸来递给她。
见她不接,他有些无语道“难道还要我给你擦?”
这话一出,引得路人纷纷注目,投来鄙视他的目光。这下言枕就更无语了,都是些什么事啊!
“对不起……”她放开他,接过他手中的纸低声抽噎道。
言枕看了她一眼,心想赵栀浅怎么还不来?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个电话,真的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言枕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是个意外,就连他自己都忘了的意外。就在这时,某人终于过来了。言枕忙两步跨上前去,语气不怎么好道“你怎么才来?”
赵栀浅觉得莫名其妙,他和一女人拉扯不清的,还怪她来晚了?“你……”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觉得几步之外的女人好像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瞬间明白了什么,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言枕。
“解释一下,给你三十秒。”
“大学同学池九安,突然遇见了!”他解释得干净又利落。
“不给介绍一下?”她挑眉看着他,活脱脱一小泼妇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是我大学同学池九安,”介绍后又一把将赵栀浅拉到身旁对池九安道,“这是我未婚妻赵栀浅。”
“你好。”
“你好。”
两人简单微笑握手问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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