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想看到黄烁更多的可能,但他也不会允许黄烁浪费珍贵的妖将材料。所以右手微缩,扶向了手边的锻锤。
但他也不会轻易出手,这是剑庐的规矩。
剑庐都是匠人,他们的剑道是自明之道,信奉亲手锻造的剑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剑。
所以一旦他出手,只会拯救材料,绝不会帮黄烁完成锻造。一旦他出手,也就意味着黄烁失败了。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希望看到可能的。
很快,李清泉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逐渐放松了右手。
黄烁撑下来了。
连黄烁自己都惊喜万分,这个结果也远超他的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对于灵气的反震,黄烁属于野路子出身,并未接受剑庐的正统训练。从在品剑阁开始,就是在用身体来适应这种反震。
后来在豪山矿场,为了帮那些矿工,他在自己赚取打工时间挖矿的同时,也在细细体会这种反震,企图创造出让这些矿工减少损失的方法。虽然没有成功,但却也深深的把这种反震的感觉刻入了骨髓。
而在现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这种感觉第一时间涌了出来,助其本能的开始抵抗这股反震之力。
但是随着不断的锤击,在黄烁不断的用音律震动在材料中积累的同时,涌入他体内的反震也越来越强烈,甚至也要形成了共振。
面对如此汹涌的反震,黄烁灵机一动,想到了一句话,上善若水。
既然硬顶扛不住,那就软磨。
稍稍调整了体内法力,以最为阴柔的水属云性法力为主,抵御这些反震之力。
不得不说,因为对小云禁术的不断使用,论起体内的五行属性法力,还就这水属法力黄烁操控的最为精妙熟练。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面对重压,黄烁突然想起了这句《道德经》中的名句,一时心有所悟。
对法力的控制骤然精妙了不少,层层削弱,不争不抢,以柔克刚。
随着水属法力的剧烈消耗,新的惊喜来了。
也是黄烁少有战斗,沉迷打工的原因,他竟然一直没发现。自己的剑魂依照五行相生而凝练成环,流转不息,自成体系。
当水属法力剧烈消耗之际,剑魂流转,其他属性的法力,竟然轻易地转化成了水属法力,把消耗均摊了。
这一下,黄烁就有底了。他缺的一向是单一属性的加成,但要论整体法力,大小也是个天才级别。道纹凝练出的先天一炁,底子可不弱。
大妖材料八轮锤法就够了,而这妖将材料,足足八八六十四轮,才终于开始震颤了。
而这时候,黄烁也基本极限了。
两眼不时的发黑,全身的骨缝都似乎脱了节,法力断断续续,已经被压榨到了极致。
全凭一股意志在硬抗,可能是之前画道纹,这样极限的压榨习惯了,他竟然硬是挺了过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妖材终于破开,神通露出。
所剩无几的神念缠绕而上,但是马上,黄烁的脸色大变。
只顾着破开材料了,妖将级别的神通可也远比大妖的强横的多。自己的神念竟然要控制不住了。
来不及多想了,本能的开启了福报,那还顾得上有没有后顾之忧。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强运加身,黄烁也就懒得控制了。随手从火炉中夹出剑坯,丢在锻台上。右手奋起最后所有的力量,一锤砸下。
锤,神通,剑坯,灵槽,恰好就在一条直线。
一锤定音!
李清泉眼都看直了,还能这样
如此儿戏的一锤,还成了?这是侮辱谁呢?
可惜,黄烁看不到这有趣的一幕了。本身剑庐那种快速恢复的丹药就还有些副作用,极度压榨身体潜能,服用后需要一段不短的恢复期。他又这样极限的压榨自身。
当一切落定,两眼一黑,又熟练地晕过去了。
李清泉探手扶住黄烁,轻轻地把他放平躺好。这才探手取来周流剑,细细查看。
这时候的剑其实还未完成,还缺最后一步,启灵。也就是注入自身剑魂,让其内部的符纹流动起来。
不过这一步就不急了。剑庐的外售产品往往就做到这一步,启灵由客户自己完成。
李清泉小心的探查着剑内的种种布局,神色变化莫测。他竟然有些看不懂黄烁的布局,这如何不让一个顶级的炼剑大师惊讶。但黄烁却又留了一手,除了八卦的属性外,并未在这把剑内留下任何阵法的痕迹。
所以李清泉除了辨认出有大量对外开放的接口外,实在有些读不懂,却也没看出来什么破绽。
凭着炼剑大师的经验,他有些猜到黄烁的意图了。如此多的接口,他是要以后再和其他灵剑相连?
也是,他五行均衡的体质,五行灵剑皆可御使,如此设计也在情理之中。
有点意思!金丹者神念凝练为神识,才有余力御使第二把灵剑。但如此一来,似乎可以把数把灵剑视为一个整体。虽然操控难度大增,消耗大增,却也威力大增。
如此岂不更适合开光后期的剑修,不对,对金丹也有效。
套剑?
真是个有想法的小家伙啊。
与此同时,昆吾山百里之外,一个年轻人烦躁的双手挥舞在空中乱抓一通。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三次了,都抓不住。谁,到底是谁,干涉命运,真不怕死啊!”
此人也是个老熟人,正是九大上宗之一,天机观的那位小师叔。
烦躁的发泄了一会儿,这位小师叔才恢复了平静。眼色冰冷的看了一眼远方的昆吾山。
“三次了,都和昆吾剑宗有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抓不出来你。”
天机观主修命运一道。
但对于他们来说,命运长河是一条充满了无数可能的交织之河,奔流向前。过往已经注定,前方无尽可能,他们只是这无尽可能的见证者罢了。
但在上一次猎取噬魂鳅卵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命运长河的一次剧烈收缩。仿佛无尽的可能瞬间坍塌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
这种违背常识的异样,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没想到又来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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