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陆舒期待见到那位老杀手无异于饿疯了的人期待见到饭食一般。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干。
在阿卜杜勒的带领下,陆舒来到了位于哨站西侧的一间小屋里,见到了之前那名叫卡尔的少年。
陆舒刚一走进关押卡尔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稚嫩的惨嚎。
卡尔抱着根栏杆,用汉斯语痛哭流涕道“呜啊……我没对你们开过枪,我没打过你们的人,我和我叔叔是来摸鱼赚钱的啊,我们没有错,你们行行好,你们大人有大量把我放了吧,求求你们了……”
谢里夫在旁边用高卢语吼道“闭嘴!闭嘴!不许喧哗,不许嚷嚷,你们是雇佣兵,本来不该享受若涅瓦公约的保护,但我们宽大为怀……”
陆舒看着这两人分别用不同的语言在那里嚷嚷,心中奔腾着无数草尼玛。
一个是联邦废宅,一个是高卢热血男儿(误)。
一个求饶,一个喝止,两人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但却都有来有回的在那里说着。
“谢里夫!”,阿卜杜勒见此,命令道,“先去外面守着,我叫你你再进来。”
“是!”谢里夫看见阿卜杜勒走进来,又听见上司发话,立刻转身向阿卜杜勒敬了个礼,随后快步走出了关押室。
而卡尔还在那里嚷嚷。
“你们把我放了吧,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饶了我吧……”
陆舒走上前去,敲了敲卡尔身前的栏杆道“嘿嘿,小子,别嚷了,别嚷了,他们听不懂你说的话。”
“啊,是你。”听见有人说汉斯语,卡尔立刻停下了嚷嚷,看着眼前的人。
这可是在场唯一能听懂他说什么话的人呐。
“是的,是我。”,陆舒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卡尔怯怯的说道,“你是那个……嗯……那个。”
“记者,真相社记者,还记得我吗?”陆舒提醒道。
“那个跟鹰党老兵同流合污的坏人。”还不待陆舒说完,卡尔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出了这段话。
???
如果陆舒是个游戏人物,那么此刻他的脑门上一定冒起了问号。
“不,我那天只是去采访那老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救了你的命,两次。”陆舒解释道。
这次有问题的就是卡尔了。
“两次?”
“对。”,陆舒咬牙切齿的道,“一次是在那个该死的农舍里,一次是在这里,我保住了你的小命,但你现在的死活就在我一念之间,懂吗?”
随后陆舒便用高卢语对阿卜杜勒说道“能帮个忙吗?”
“你说。”
“麻烦把你的配枪掏出来指着这小子,我要让他知道一直欠着别人不是什么好事。”
“乐意之至。”阿卜杜勒立刻心领神会,狞笑着掏出了卡在作战背心上的手枪,就这么当着卡尔的面,右手持枪左手拉动套筒给手枪上了膛,从卡尔那面则刚好可以透过抛壳口看见一颗黄澄澄的子弹被推入枪膛。
随后阿卜杜勒枪口直指卡尔的眉心,吓得这位少年杀手惊叫着向后退去。
阿卜杜勒本来就是常年镇守图尼丝南部边境的老哨兵,再加上击杀流匪无算,身上自是有一股子血气,此刻凶相毕露,漫说是那个小孩,陆舒琢磨着,自己要是面对这把手枪,估计也有点够呛。
不错,真不错。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对我有印象吗?”陆舒对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卡尔笑道。
“你是大好人,大好人,赞美你,我的主,啊啊啊啊啊……”极重的心理压迫之下,卡尔的声音都在打着颤。
陆舒眼见卡尔一时间竟然吓成了狗,顿时又有些无语。
虽然阿卜杜勒现在的形象确实很吓人,但你有点骨气好吧。
你说你就这个年龄,就这个胆子,蹲在家里好好学习不好么,来干什么雇佣兵啊。
“我友情提醒你一下……”
“记者,你是记者,是救我狗命的大善人,我错了!”还不等陆舒把话说完,卡尔就开始疯狂阿谀了起来,那话里已经带着一丝哭腔。
“好吧,不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只需要记住是我救了你,好吗?”陆舒看这个小孩实在是被凶神一般的阿卜杜勒吓到了,于是便示意让阿卜杜勒收起手枪并无奈道。
“是,是,我记住了,你救了我,你救了我……”
听到这句话,陆舒才缓缓点了点头,又用汉斯语跟卡尔反复提及了一些在伦汀的事情,这才满脸疲惫的走出了囚室。
刚才他费尽力气所做的那些,看似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无用功,但实际上也是一种种植心理暗示的方法。
简单来说就是让阿卜杜勒来做坏人,让陆舒自己来做好人,通过一系列肢体语言和话术,让卡尔快速意识到,“坏人”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而“好人”则能够控制“坏人”的举动,在这种环境下反复向卡尔灌输自己的想法,便会无往而不利。
其实这种办法也就是对待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卡尔有效,面对那名躺在担架上被送走的老杀手,兴许就不太好奏效了。
和阿卜杜勒并肩走出了囚室,陆舒仰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心里一阵阵的发苦。
这都什么事啊,自己明明是被人坑了,还得费那么大劲去纠正他的心理。
如果不是这两个杀手牵扯到关系陆舒身家性命的大卫国,而陆舒又希望通过年长一点的大卫国杀手弄清自己在不在追杀名单上,那陆舒压根就懒得管他们死活。
毕竟陆舒踏上这条不归之路的起点,就是遇见了这俩大卫国的杀手。要搞清楚自己是否已经被大卫国盯上了,也得通过这俩杀手。
如果那天没去采访鹰党老兵就好了。
就在陆舒心如乱麻的思考着往事的时候,孟黎柯开着皮卡过来了。
尼桑皮卡在阿卜杜勒和陆舒面前停下,孟黎柯神情凝重的对陆舒说道“上车。”
“什么?”
“上车。”孟黎柯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这次说话已经隐约有了些焦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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