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荒唐!”王重山干枯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旁的茶盏掉落在地,摔成了碎块,李凤歌抬眼朝着王重山望去,忽然觉得背后冒起一阵冷汗,于是李凤歌便赶紧将视线移开,不再去看暴怒的王重山。
“这件案子,广陵王世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刑部侍郎望了一眼一旁的左都巡检“王公子到底是私自潜入秦侍郎宅邸在先,与秦莺莺苟且在后,这广陵王世子的处理方式虽然偏激了些,可也还是符合大胤律法的”。
“这事本官也觉得广陵王世子并无太大过错”左都巡检点了点头,接着望向大理寺卿“这件案子到了这里便已经是再清晰不过了,依本官之见,不如……”。
左都巡检话音还未落,大理寺卿便打断了左都巡检说话的声音,他本就是王家的心腹,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将李凤歌放过,虽然从大胤律法上来说,李凤歌大概是不会被判死罪,可大理寺卿还是要争取一番,否则怎么能在王家家主面前表忠心呢?
“此案关系重大,怎可草草结案?”大理寺卿望着堂下的李凤歌,眉头紧紧簇拥在了一起“广陵王世子,你杀害王鄂公子时,可不是在秦侍郎府邸,而是在街市上,如此说来广陵王世子所引用的大胤律法是否尚存在瑕疵?”。
李凤歌听出了大理寺卿话中的意思,尽管王鄂私自潜入过秦侍郎的府邸,可是毕竟未造成实质性伤害,至于逼良为娼多少有些牵强,最多是勾引良家,如此一来尽管王鄂公子有错在先,可也自然是罪不至死了。
“秦侍郎是朝廷命官,府中不乏有朝廷机密事宜,岂是潜入后随意离开便无事的?”李凤歌望着这个千方百计试图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大理寺卿,不觉一股怒意渐渐涌上心头“难道大人的府邸,也能由得旁人来去自由?”。
“王鄂公子就算潜入过秦侍郎的府邸,可是王鄂公子是奔着秦莺莺小姐去的,广陵王世子若是非要说王鄂公子图谋不轨,那么是否该拿出证据?”大理寺卿站了起来望着堂下站着的李凤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一时间气氛再次变得僵持不下,说到底大理寺卿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李凤歌可以找到漏洞不代表大理寺卿做不到。王重山唤衙役重新给沏了一杯茶,坐在位置上不慌不忙地喝着,一旁的靖王世子倒是悠闲,似乎给王家的人情送到后,并不关心之后的结果,倒是韩安在此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投靠靖王世子,又费了这么大劲帮助靖王世子给王家送人情,他可不想看见李凤歌平安无事的局面。
太子李崇文皱了皱,接着望向一旁的谢安城,谢老首辅仍旧淡定自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流露。刑部侍郎与左都巡检也低声商议,不时还瞥了一眼旁边得意的大理寺卿,此刻大理寺卿的眼神和王重山对视了一番,在得到王家家主肯定之后,大理寺卿便更加的有底气了。
“大理寺……难道就能证明王鄂没有从秦家拿走不该拿的东西吗?”谢安城抬眼望了望已经得意忘形的大理寺卿“既然与秦莺莺已经相好多时,若是没有图谋不轨,为什么不见这个王鄂,上门提亲呢?”。
“这……”大理寺卿一时语塞,方才秦莺莺一开始上堂时,便说的很明白,她与王鄂已经恩爱许久,可王鄂确实不曾上秦府提亲,一直与秦莺莺保持着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也正是如此,才变成了本案王鄂立场的最大败笔。
“老夫记得,秦侍郎有个叫秦月娥的嫡女,秦侍郎更是有言在先,嫡女未出阁,庶女不准嫁!”王重山将犀利的目光朝着秦侍郎投去“不知道秦侍郎是也不是?”。
“这……这,确实本官说过这个话,可是……”秦侍郎支支吾吾地,望着一旁的谢安城,一时间自己心里也没了底,不知道该如何答对。
谢安城示意秦侍郎稳住阵脚,如今的交锋才刚刚开始,不多时,王重山与谢安城,围绕王鄂与秦莺莺二人苟合之事的正当性产生了争论,毕竟这才是本案的突破口。如果这件事情王鄂具备正当性,则李凤歌多少是处置过当,可若是不具备正当性,便是打死活该。
一旁的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左都巡检使哪里还敢随意插话,只能坐在一旁看两位神仙打架,当年二人还在朝堂时,便是像如今这样针锋相对,言语间杀机四伏,一个不注意便会落入对方设下的圈套,在当时朝堂争斗当中,有多少人因为答错了话轻则罢官,重则灭门。
“二位都是老阁臣,都是我大胤的肱股”太子李崇文终于说话了,他将茶盏放在一边,接着望向吵得不可开交的谢安城与王重山二人“这件事继续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本案到这里脉络还是清晰的,如今只是缺少一个判词而已,我看几位审理此案的大人们已经不敢在多言,那么本太子也勉为其难一次,替众人做一次裁决如何?”。
“全凭太子做主!”谢安城起身朝着李崇文行礼。
“听凭太子裁决!”王重山紧随其后。
大理寺卿、刑部侍郎、左都巡检连忙起身附和,毕竟此案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怎么判都会惹怒另一方,太子虽然仍旧需要在意王、谢两家的意思,可到底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只要判罚合理,即便是任意一方心中不满,也不至于发作。
“王鄂到底是私自潜入秦侍郎宅邸,与秦莺莺私相授受,这才引来了杀生之祸,在本案中负有重要的责任”太子李崇文不紧不慢地说道“虽说按照大胤律例,私自潜入民宅,打杀由得主家,可是毕竟王鄂死于街市,在秦侍郎府中是否存在偷盗机密之事,双方均无证据,故此成为本案之中的瑕疵,本太子宣判,广陵王世子李凤歌处置失当,重责二十大板,圈禁府中思过两个月不得外出,并赔偿王府丧葬费用百两,如何?”。
王重山忍着胸中的怒火,只是此是太子判决也确实算是公允,于是只得连忙起身朝太子行礼,表示接受,谢安城倒是也没计较那二十大板,此事王家毕竟死了人,能就这么善了已经实属不易,于是也赶忙应和表示并无异议。
“至于秦莺莺,毕竟未正式过门,此事乃是秦侍郎的家事,便由秦侍郎将人带回,自行处置”太子李崇文望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秦莺莺,目光中露出厌恶的神情。
“下官听凭太子安排!”秦侍郎连忙起身行礼道。
一旁南都抚衙门的旗官将李凤歌押到大堂外的空地上,用两根棍子固定住李凤歌的身子,后面还站着两个行刑的人。这几日李凤歌与这帮小旗官倒是也算熟络,自然是不怕他们会下死手,只见后面的两个小旗官拿起棍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划过半空的时候发出阵阵破空声,面色憋得通红。
“啊!”李凤歌装作配合的样子,事实上并没有多少力道,不过是为了让王家的脸面上好看些。二十大板还未打完王重山与大理寺卿便起身离开了,谢安城走到了李凤歌的面前,接着蹲了下来望着装作重伤的李凤歌。
“臭小子!还不赶紧回去闭门思过”谢安城笑着摸了摸李凤歌的头。
“这次要多谢外祖父了”李凤歌见到其余众人也已经离开,便不再装样子,噌地一下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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