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番计较,姬离渐渐有了主意。
“我答应你的要求,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姬离开口说道,给了荆天明一个明确的答案。
“真的吗?太好了,公子在上,请受小人一拜。”荆天明听到姬离的话,喜出望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即单膝跪地,向姬离叩拜。
这等大礼让姬离给惊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扶起荆天明,“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拜我作甚?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自家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切莫如此,切莫如此啊。”
荆天明见姬离极力搀扶自己起身,脸上表现得十分真诚,于是也没有坚持,顺势站了起来,不过心里却是有些感动,姬离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看来以后的日子未必那么难过。
其实荆天明非要投靠姬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心知自己虽说与姬离多少有些交情,可也并非那么浓厚,如今自己得知了姬离的秘密,不管自己会不会说出去,姬离为了保证安全,恐怕都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今天怕是都走不出这间院子了。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点仅有的情分连个屁都算不上,如果他还想活下去,只有一条路走,就是加入姬离那一边,成为他的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然无恙。
对于姬离口中所说的两人合作或者说联手之类的话语,荆天明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他不认为姬离这样干大事的人会如此心宽浅显,姬离这样说,可他却不能这么做,还是主动点好,投靠姬离比较妥当。
两人又落座继续谈论着此事,既然荆天明都是自己的人了,姬离在他的面前也显得放松了些,说话语气,言语动作什么的都表现得随意了许多,不过这并没有使得荆天明心有怨气,反倒是让他心里一喜,认为姬离是相信自己,没把自己当外人了,这是一个比较好的信号。
收服了荆天明,姬离的心里有些高兴,这可就相当于得了一员大将,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怎么可能不爽呢。
不过这个大将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秦皇的命,对此姬离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他不可能现在就去干掉秦皇,然后交给荆天明,那不现实。
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姬离一切准备就绪,一旦天下大乱,立马就能席卷北方,用最短的时间定鼎天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才会出手,将秦皇的性命交给荆天明处置。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打消荆天明急于报仇的那一颗心,让他接受姬离的计划,慢慢蚕食大秦,到最后再颠覆大秦,这其中也需要荆天明的出力,有他在宫里配合,姬离的计划会开展的更加顺利。
因此,在心里措辞了一番,姬离首先开口问道,“天明,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一直想要杀死秦皇,可你好好想一想,秦皇害死了你的父亲,还有你的族人,如此深仇大恨,岂是他一条性命就能够抵消的?”
“公子此言何意?天明有些不明白,公子不妨直说。”荆天明有些疑惑,不知道姬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报仇,杀了秦皇一人未免也太不解恨了,你有没有想过与我一起,共同颠覆大秦,让这庞大的帝国烟消云散,让秦皇一心想要建立的万世不灭,独一无二的大秦从此灰飞烟灭?
这样的打击我想对于秦皇来说肯定是致命的,而且这样做不是能够更好地为你的父亲和族人报仇吗?你意下如何?”
“啊”荆天明张大了嘴巴,被姬离的一番话给惊得合不拢嘴,他没想到姬离刚才说的话竟然是这个意思,要跟自己一起覆灭大秦?这种疯狂的想法着实把荆天明给吓住了。
说实话,在他的心里,能够成功刺杀秦皇就已经是邀天之万幸了,更别提覆灭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帝国了,他连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现在姬离却提出来了。
受惊吓的同时,荆天明的心里也因为姬离的话语渐渐有了波动,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姬离说的没错啊,光杀一个秦皇好像还不够解恨的,要是真能把这大秦也一起给灭了,那可就厉害了,大仇尽报,自己日后也有颜面去面对死去的父亲和一众族人。
越想荆天明越是激动,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跳动不停的心,眼神灼灼,充满炙热的看着姬离,那目光中,带着火,带着一股燃烧的烈焰,似乎是想把一切都给吞噬。
姬离见状,心里微微一笑,知道荆天明动心了,被自己的话语所打动,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天明你不用着急,既然我们是要覆灭大秦,那就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我们必须从长计议,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地实现我们的计划,到最后,一举功成。”
“嗯嗯,公子所言甚是,一切都听公子吩咐,但凭公子驱使。”荆天明使劲的点了点头,脸上显得很激动,看来刚刚真是被姬离给忽悠瘸了,一心想着覆灭整个大秦,都不在意秦皇的生死了。
“覆灭大秦,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先选对一个点,然后用这个点去打破整个面,这样一来的话,就轻松了许多。”姬离轻声说道。
荆天明有些迷糊,没听懂姬离说的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这个,这个,您说的太深奥了些,我没怎么听明白,不知道公子说的点是什么意思,面又是什么?”
姬离轻轻一笑,开口给荆天明解释道,“我方才说的点就是指的胡亥,面就是指的整个大秦。
大秦国力强盛,兵强马壮,秦皇又尚且在位,如果我们不找准破绽,贸然动手,只怕会徒劳无功,到最后反倒是白白送命,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而胡亥就是我们找到的那个破绽,那个点,我们要利用他的野心,挑起他跟扶苏之间的矛盾冲突,让他们二人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两个都是秦皇的儿子,也都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
他们一旦明争暗斗,势必会引起大批人的随同,跟着厮杀争斗,到最后不管是谁胜出,想必大秦的国力都会被他们消耗的七七八八,介时我们再出手,一定能够成功,一举覆灭大秦。”
姬离说的很是自信,脸上写满了把握二字,目的就是为了忽悠荆天明,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跟着自己走,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否则会坏事的。
荆天明也确实没有辜负姬离的期望,被姬离说的话给成功洗脑,深以为然,对姬离说的话坚信不疑,同时看向姬离的眼神中也是带着些许崇拜之色,佩服的不行。
在荆天明看来,姬离说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听上去可行度非常高,完全就是一条成功的道路,现在被姬离给指了出来,所以他深信不疑。
姬离成功打消了荆天明急于报仇的心态,为他画了一张大饼,描绘了以后壮丽的前景,让他乖乖信服,暂且放下了刺杀秦皇的念头。
而姬离提到了破局的关键就在于胡亥这个点上,荆天明也是信以为真,对胡亥更为重视,迫切的想从姬离的口中得知更多的计划,或者说做法。
说着说着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话题,姬离对胡亥的野心早有预料,而且还乐见其成,他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胡亥能够与扶苏斗得你死我活,这样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想到荆天明现在就在胡亥的身边做事,姬离忍不住问道,“你看胡亥到底有什么计划没有?他是怎么打算的?斗倒扶苏?然后成为储君?还是?”
荆天明听见姬离的问题,沉吟半晌,在心里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在他身边也没太长时间,他虽然对我颇多信任,可毕竟我初来乍到,一些机密的事情他还没有让我参与,每次赵高前去找他的时候我都被他借故赶了出去,所以未曾听到他与赵高谈论的细节。
只是据我所知,胡亥最近似乎心情很是不好,时常无故动怒,脾气甚大,芷阳宫中有不少丫鬟内侍被他处罚,下场凄惨,我猜想这或许是因为秦皇东巡留下扶苏监国,胡亥心生嫉妒所导致的缘故。”
姬离嗤嗤一笑,“嫉妒?他胡亥有什么可嫉妒的,他虽说隐藏了些手段,可难登大雅之堂,连竞争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来的家伙,只能暗地里用些卑劣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偷偷摸摸的,不过是个废物罢了,要是没有人相助,靠他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难成大器。”
荆天明点了点头,一脸赞同,姬离说的话虽然有些难听,可道理却没说错,胡亥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他空有野心,却胸无点墨,才华匹配不上他的“抱负”,要是没有人帮助他,他绝对没有成功的机会。
“胡亥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他现在毕竟有人相助,宫里面有赵高为他充当耳目,朝堂之上还有别的人为他奔走,暗地里更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力量,这确实也要注意一下啊。”
姬离微微颔首,“是要关注一下,胡亥朝堂上的力量我已经知晓,左相李斯便是被他拉拢了过去,现如今已经为他奔走效力了,那厮还想拉拢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左相李斯?”荆天明有些震惊,连这样的朝廷重臣都能够被胡亥所拉拢,这确实让他的心里有着不小的震撼。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有利益,谁都能够被拉拢,全看自身动不动心罢了,李斯与扶苏政见不合,又与蒙恬关系素来不睦,他当然会担心将来扶苏继位之后他的地位就不保了,所以在赵高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动心也就不足为奇了。”姬离口中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荆天明一阵恍然,听了姬离的解释他才总算明白了过来。
胡亥虽然废物,可有了赵高跟李斯等人的支持,也有了足够搅动风云的能力。
因此荆天明心里有些担心,脸上表露出几分担忧之色,对姬离说道,“公子,既然胡亥这边的势力这么强大,那扶苏那边,他能斗得过胡亥吗?若是让胡亥轻易就将扶苏给打倒,成为下一任秦皇的人选,那我们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对我们大为不妙啊。”
姬离轻笑道,“慌什么?就算胡亥成为了下一任秦皇又如何?以他的性子,能够治理好大秦吗?到时候必然导致天下大乱,国将不国,这对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只需暗暗积蓄力量,不断发展,一旦时机成熟,就能够亮出底牌,掌控大局,甚至强行逼宫也未为不可。
再者,你也不要小瞧了扶苏,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论才能,一百个胡亥也比不上扶苏,他手下尚且有举贤堂,还有蒙恬暗中为其策应,力量也不小,他与胡亥之间的斗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公子所言甚是,还是公子看得明白,我却是没想透彻,白白担心了一把,只是公子,胡亥与扶苏之间的斗争,我们就一点不插手吗?任凭他们自己争斗?”
姬离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要是让他们二人自己争斗,怕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分出胜负,局面就太被动了,还是得我们自己出手,暗中推波助澜一番,尽快让他们二人斗起来,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天明,你的任务就是要紧紧盯着胡亥的一举一动,将他的底牌明细全都打探出来,他有什么计划,哪些实力,等等,这些都是你要弄清楚的问题。
你要尽快将这些事情全都打探清楚,之后将消息告诉于我,我这边也会有所行动的,我们互相配合,让胡亥与扶苏之间产生矛盾,而且暗中加剧他们的矛盾,让他们二人互相争斗,斗得越狠越好,迟早分个胜负出来,到那时,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姬离一脸严肃的对荆天明说道,他看重荆天明的原因就在于此,荆天明能够接近胡亥,打入胡亥集团的核心,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了这样的优势,姬离想不胜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