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无事,有丞相和姬将军在这里,那李由就不多待了,郡里面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行告辞。”
李由拱了拱手,向着李斯和姬离两人说道,还顺带给了姬离一个歉意的眼神,说明了自己的无奈,下次有机会再叙,先走一步了。
说完李由转身走人,留给两人一个潇洒的背影,这时候一旁沉默的姬离开口说话了,“且慢。”
李由的脚步一滞,身子转了过来,脸上有些疑惑,看着姬离。
“李大人。”姬离的称呼有所改变,在公言公,私下里怎么称呼都没问题,可这儿还有这么多内侍外人在,还是不要兄长大哥之类的叫个不停了,也不太好。
“陛下遇刺,这刺客可是还没抓到,我如今得到一点线索,可这茫茫人海,我也不知去哪里搜寻,听说李大人是这三川郡的郡守,那想必是能够帮助我不少,将刺客早日抓捕归案,给陛下一个交代,还望李大人多多协助,不要推辞。”
姬离向着李由有些客气的说道,还给了李由几个眼神,希望他能够留下来。
李由本来是想走了,听到姬离的一番话,心里思虑了起来,觉得合情合理,抓刺客这种事他也是义不容辞,秦皇遇刺发生在他的治下,这让他也是脸上无光,若是秦皇醒来,计较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不管是为了帮助姬离,还是帮助自己,李由都是没有理由拒绝,点了点头,答应暂且留下。
姬离见到李由留下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浑然没有发现身后李斯渐渐黑化的脸色。
李斯是一点都不想看到李由跟姬离掺和在一起,可是事情不是他所能够预料的,他越是不想李由跟姬离打交道,姬离就好像跟他作对一样,越是要找上李由,两人交谈甚欢,看得旁边的李斯脸色铁青。头上隐隐青筋暴露,心里怒气翻滚。
这样的场景对李斯来说不怎么美妙,两个儿子,一个嫡子,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两人面对面交谈,偏生还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实在是有些打他脸,他站在旁边不停地用眼神瞪着姬离,警告姬离不要说出自己身世的问题,他不想让李由误会什么,更不希望李由心生芥蒂,与自己产生隔阂。
而姬离与李由聊了一会儿,实在是不想面对着李斯那“炙热”的眼神,被李斯瞪得心里有些发毛,于是开口邀请李由去他的营帐里详谈,如何抓捕刺客,李由也欣然允诺,随他一同前去,两人跟李斯打了个招呼,便一起离开了营帐。
李斯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不知道姬离会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世问题,要是让李由知道这些事,他实在是想象不到李由会怎么做。
来到姬离自己的营帐中,没有外人在场,两人都是放松了下来,李由也不再那么严肃,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与姬离叙说着。
“贤弟,我真没想到,你如今都已经成为了我大秦的前将军,战功赫赫,前途无量。”
姬离摆了摆手,谦虚道,“兄长说的哪里话,我哪里有什么前途啊,不过是侥幸得到陛下的些许信任罢了,算不得什么,还是兄长厉害,成为了一郡之守,执掌一郡之地,尽显胸中抱负,一展才华,兄长做的很不错。
陛下东巡以来,经历数个郡县,对于地方民情都不满意,唯独来到这三川郡,兄长的地盘,夸赞连连,称兄长治理得当,手段了得,还说要调兄长回咸阳呢,要我说,兄长你入了陛下的眼,以后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啊。”
李由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姬离,“你啊你,还是这么谦逊低调,在兄长我面前还不说实话。”
“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成长的这么快,想当初我举荐你去找师傅,加入蒙家军,心里知道,以你的本事,很快就能脱颖而出,得到师傅的重用,为我大秦立下战功。
可是你发展的也太快了些,才短短几年时间,就一路晋升,军功累积无数,后面去了咸阳,得到陛下的看重,如今更是成为了前将军,一跃在我之上,这真是”
李由看着面前的姬离,心里不禁有些唏嘘,回想起当初初见姬离时的模样,初出茅庐,主动请缨,一箭惊世,射杀戎狄先锋大将,又献破敌之计,大败戎狄,一桩桩,一件件,姬离的事迹一一在脑海里闪过,再对比起如今的姬离,他成长了,变得成熟了,更稳重了,身上的气质也截然不同,这让李由一时间陷入了恍惚。
不光李由感慨颇多,姬离也是如此,回想起几年前的自己,那时候还是一介平民,什么都没有,整日里想着如何投机取巧,钻空子,挖墙脚,还没有什么规划,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大目标,恢复燕国的统治,可又不知道怎么做,心里迷茫。
后来去了燕地,去了蓟城,才渐渐明白自己的路,借助李由的身份进入了蒙家军,为自己在军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又入了咸阳,经过一番设计,当上了前将军,有了些许地位。
回顾几年来的发展,姬离感悟颇多,不容易啊,自己在这里面付出了多少外人是难以体会万一的,不过好在成果颇丰,姬离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如今自己已经小有准备,距离最后的成功也差不了多少了,快了快了,姬离心里暗暗想到。
姬离看着李由,眼神真挚的说道,“兄长,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在蓟城的时候,你不介意我一介白身,破格提拔,大胆使用,让我上战场。
后来又举荐我加入蒙家军,圆了我戍守边关的愿望,与异族作战,浴血疆场,这才有了我的赫赫战功,还有另外许多事情,不多说了,总而言之,没有兄长,就没有我姬离的今天,兄长在上,请受我一拜。”
说完姬离站起身来,向着李由深深一拜,行了一个大礼,将李由吓了一跳,急忙跟着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扶住了姬离,嘴里说道,“贤弟这是干什么?切莫如此,切莫如此啊。
你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贤弟你自己的本事,就算没有兄长我,你也会成就一番功业,兄长只不过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兄长我只会为贤弟你感到高兴,为你祝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