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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胜从大梁军营归来。

    人虽是毫发无损, 但面容憔悴, 如此显得更是“沧桑”了。

    魏后看见儿子全须全尾的归来, 她忍不住叹道:“赵澈和本宫的姐姐一样, 刀子嘴豆腐心。想来他也是有意放过你, 三年前应当也是如此。胜儿啊, 你这次和赵澈都谈了些什么?”

    高大魁梧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络腮胡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到了这一刻,他当然相信魏后的话,赵澈是有意放他活路。

    此刻的男人有些莫名的落寞, “母后,赵澈他好像……病了。”

    不然,赵澈岂会不认识他。

    姬胜不想承认自己被赵澈遗忘了。

    魏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但很快就被她掩藏, 她装的很深沉,问道:“胜儿, 你那么想吞并大梁, 是不是就是为了赵澈?”

    姬胜突然怔住。

    从幼时开始, 吞并大梁就是他毕生的梦想, 他一直以为, 是因为他有王者之风, 或许是为了大梁的风水和富庶。

    他很久之前就认识赵澈了,知道他是自己的表兄。

    再后来,赵澈去了北燕, 姬胜也去看过他, 试图给他提供帮助,那年的赵澈又倔又沉默,根本不理会他,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姬胜脑中突然浮现出他和赵澈曾经那样好过……

    但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赵澈整个人都变了,他从云端跌入泥潭,性子也一度阴沉,对任何人都开始防备。

    姬胜也知道赵澈这些年遭遇的所有苦难。

    经魏后这么一说,他猛然醒悟,“母后,大梁江山本就是赵澈的!他才是正统赵氏皇族的血脉,凭什么让给一个旁支?!”

    傻儿子果然是因为这个……

    魏后露出欣慰,“胜儿啊,你对赵澈好像很不一般。”

    姬胜瞬间茫然,“……他是我表哥,我不护着他,我还能护谁?”

    “可母后也没发现你对其他兄弟姐妹如此关切啊。”魏后又问。

    姬胜,“……”

    ……

    这一晚,姬胜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他又梦见了年幼时候。

    母后和大梁皇后是亲姐妹,因为这层关系,他时常能去大梁皇宫,也认识大梁的太子赵澈,他的表兄。

    当年的姬胜便是一个肤色不甚白皙的粗壮男孩,但脸蛋好看。

    赵澈却是生的如白玉雕琢。

    谁的童年都曾天真无邪。

    他和赵澈也是如此。

    两人一见如故,又都是两国储君,小小年纪,便有雄心壮志,二人曾经一株百年桂树下起誓,“大梁与北魏永世不交战。”

    画面一转,已是几年之后。

    姬胜在北燕见到了已经是质子的赵澈。

    所谓的质子府,不过只是一座破旧的宅子。

    那日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仿佛是直接从天际倒了下来。

    赵澈跪在院角,任仆从如何劝说,他都不起来。

    男孩的膝盖破了,鲜血混着雨水,很快没入坑洼之处。

    姬胜走上前,许久不见,被赵澈纤细瘦弱的身板吓了一跳,他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陪着他一起跪着。

    姨母走了两年,这一天是姨母的忌日。

    姬胜从魏后那里得知,姨母是被大梁皇帝逼死的,姬胜气不过,扬言要凭北魏所有兵力,帮着姨母和赵澈讨回公道。

    那晚,赵澈冷冷的对他说,“你走吧,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

    姬胜又气又心疼,“你我是兄弟,你为何要这般?”

    赵澈再也没有理过他。

    姬胜回去之后,一直无法释怀。

    魏后告诉他,“赵澈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两国纷争,该有多少性命无辜丧生?他当然不会让你干涉。”

    赵澈一直比他聪明,比他好看,凡事比他想得多。

    可谁又来护着赵澈……

    姬胜从梦中醒来,怅然若失的趴在茜窗发呆。

    三年前,赵澈借住漠北一战,才得以回到大梁。

    但其实,那个时候,他大可以将自己掳去,如此一来,军功更甚。

    可是赵澈并没有那样做。

    放走了他,也放了他的那些将士。

    他肯定记得自己,而且还很在乎自己。

    姬胜暗暗的想着。

    ……

    赵澈和郁棠向北魏皇宫递了帖子,于三日后正式拜访。

    这一天,姬胜将自己捯饬的干净利索,但络腮胡依旧没舍得刮干净。

    他始终觉得,作为一个男子,必须要续髯。

    大殿之内,年迈的北魏皇帝坐在龙椅上,魏后和姬胜的席位就在他的下首。

    宫人朗声唱礼,“晋王、晋王妃到!”

    紧接着又道:“北燕皇上到!”

    魏帝唇角一抽,对魏后问了一句,“皇后不是说,今日是和要晋王认亲么?慕容家的人来做甚?”

    魏后妩媚一笑,“那位晋王妃身份特殊,臣妾听说,晋王妃可能是慕容焦的亲生女儿。”

    可能是……?

    这是甚么意思?

    是不是亲生女儿,慕容焦自己都不能确定么?

    少卿,慕容焦、赵澈,以及郁棠皆行至大殿的中轴线上,身后是随行的侍从,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摆放着面圣的见面礼。

    慕容焦清了嗓子,“老姬啊,数年过去,朕又与你见面了。”

    魏帝呼吸微沉,浓密的络腮胡遮掩住了他脸上的情绪。

    倒不是魏帝嫌弃自己的姓氏,只是慕容焦的称呼,令得他很不喜。

    奈何,大家都是一国之君,没有尊贵之分。

    “殿中是谁人啊?”魏帝装作没听见。

    慕容焦,“……”这人太小心眼!

    如今天下皆知,魏帝已有退位之心,但太子姬胜迟迟不肯接受皇位,这才致一拖再拖。

    慕容焦今日是给女儿、女婿撑场面的,他不和一个糟老头也一般见识,“朕乃北燕帝王,亦是晋王的岳丈,今日前来,一是想和老姬你叙叙旧,二来也是为了贤婿和爱女。”

    慕容焦担心魏帝会对女儿、女婿不利,这才“强行”跟了过来。

    魏帝岂会不知他的心思,依旧装作听不见,默不作声的端坐着,也不搭理他。

    慕容焦,“……”

    姬胜轻咳了一声。

    魏后会意,他这个傻儿子将赵澈当做是亲兄弟,她当然也盼着两国无战事。

    魏后至今才发现,姬胜这些年时不时骚扰一下漠北,八成就是为了引起赵澈的注意……

    她笑道:“北燕皇上,你今日能来,当真是令得我北魏皇宫蓬荜生辉啊,速速坐下说话吧。”

    说着,魏后打量了赵澈和郁棠。

    多养眼的一对璧人。

    同时,魏后也甚是羡慕。

    赵澈的相貌随了她的姐姐,甚至和她也有一些相似,二十来岁的光景,正当是男子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时候。

    那五官、那气场,真正是让人移不开眼啊。

    整日对着魏帝和傻儿子,魏后已经太久没有这样赏心悦目。

    “赵澈,本宫是你的姨母,你可还记得?”魏后道了一句,眼眶就红了,“本宫那苦命的姐姐,若是知道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定然会欣慰。”

    魏后情难自控,不停搵泪。

    郁棠呆了呆,她事先竟然不知道这一层。

    原来魏后和赵澈的母亲是姐妹。

    那赵澈和“鸡肾”太子岂不是表兄弟?

    这三日,郁棠和赵澈一直在冷战。男人那晚逼着她尝试了令人羞愤之事后,郁棠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

    而且,赵澈现如今本就是少言寡语,赵澈不说他自己和北魏的关系,她也不可能知晓。

    “姨母。”赵澈淡淡道了句,又向魏后介绍了郁棠,“这是吾妻。”

    郁棠赧然,即便还在和赵澈斗气,此刻也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给北魏皇上、皇后娘娘请安。”郁棠跪下行礼。

    但下一刻就被赵澈抓住了胳膊肘,又将她提了起来。

    魏帝,“……”正当他老眼昏花?

    魏后讪了讪,数年不见,侄儿这脾气……还真是够呛人的!

    魏后慈爱的笑了笑,“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赵澈啊,本宫听闻你和胜儿已经达成了协定,化干戈为玉帛了?”

    赵澈点头,异常的言简意赅,“嗯。”

    魏后,“……”

    大殿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话题没法进行下去。

    以赵澈这个状况,国事根本谈不了。

    是以,魏后命人在皇宫收拾了偏殿,让慕容焦、赵澈,以及郁棠在宫中小住几日。

    ……

    姬胜路过御花园,假装偶遇了郁棠和赵澈二人。

    赵澈眼睛上系着白巾,郁棠被他牵着,表情很勉强的样子。

    姬胜蹭了过去,瞄了一眼赵澈,就对郁棠问道:“小表嫂,他、他脑子是不是坏了?”

    表嫂?

    这么说,鸡肾太子比赵澈小些……

    她真真是没有瞧出来。

    郁棠的手被男人紧握着,两人闹了三日了,她愈发觉得赵澈有问题,奈何他偏就不承认。

    郁棠点头,“太子表弟所言甚是,王爷他的确是伤了脑子,尚未痊愈。”

    赵澈眉梢一挑,“……”棠儿的怨气好像很大呢。

    姬胜顿时心生无数感慨。

    他自是知道赵澈这些年的处境,他觉得自己十分理解赵澈,换做谁,脑子都会被逼疯的。

    姬胜长长叹了口气,现在得知照澈不是遗忘了他,而是赵澈的脑子出了问题,他这才释然了。

    “表哥啊,大梁江山本来就是你的!你放心,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一定会倾其所有去帮你,哪怕是耗尽我北魏所有兵力!”

    此言一出,姬胜觉得这话很耳熟,他以前好像说过。

    姬胜厚实的大掌拍在了赵澈的肩头。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赵澈一侧头,突然出掌,强大的掌风逼退了姬胜。

    姬胜,“……”他是被嫌弃了?

    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他不过只是皮肤不够白皙,五官不够精致,身段不够挺拔修韧……而已!

    等等!

    赵澈脑子坏了。

    方才的状况情有可原。

    他姬胜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和自己的表哥斤斤计较。

    姬胜,“那个,言归正传,柳文泽此前虽然潜伏在北魏,但早就被我收买,他也的确出卖过大梁,我已命人整理证据,届时一并交给你。”

    赵澈不答话,郁棠本不想帮他,可此事事关重大,她只好道了声,“多谢太子表弟。”

    姬胜还有太多的话想与赵澈说。

    可对方宛若失了智,根本不理会他。

    姬胜内心惆怅,倍感伤怀。

    他们曾经那么好,如今却是形同陌路,真真叫人伤心了。

    ……

    郁棠是被赵澈拉进偏殿的。

    男人霸道又无礼,一进屋就挥退了所有宫人,“都出去!”

    人人皆知晋王喜怒无常,北魏皇宫的宫人们也不敢招惹他,遂一应退了出去。

    赵澈和郁棠并非是来做客的,除却和北魏达成了协定之外,还有另外一桩更为重要的事要办。

    “赵澈,你又想做什么?”郁棠没了哄孩子的耐心。

    赵澈站在门扇处,将郁棠堵在了屋内,男人的脸又冷又倨傲,“不准和他说话。”

    又来了!

    他自己不开口,还不允许她说话了!

    男人蛮横极了,郁棠很想揭穿他,可他伪装的毫无破绽。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日没有尝到销/魂的滋味,赵澈比之前更强势。

    郁棠一想到自己近日来每晚“被迫”做的事,而且赵澈极有可能故意的,她就愤然不已。

    “古爹爹说,宝藏就在魏皇宫下面,你我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你休要胡闹了!”郁棠怼他。

    说着,她转身就想去内室歇息。

    可一进内室,就被眼前一幕惊的止住了步子。

    薄纱幔帐后面是一张硕大的圆床,是喜庆的大红色,屋内点了不知名的香料,徒生一股旖旎之意。

    赵澈走到了她身后,大掌轻易捏住了细腰,他低头喃喃了一句,“不要凶我。”

    郁棠,“……”

    她不会妥协了,反正眼下也不担心漠北突发变故,以鸡肾太子的脑子,即便赵澈真的傻了,他也不是对手。

    所以,郁棠一点点掰开了男人的手,“赵澈,你就断了今晚的念头吧。”

    男人挑眉,可他腰带都带了好几条呢……

    ……

    入夜之后,郁棠把自己裹成了蚕蛹,背对着赵澈,不愿意搭理他,更是对赵澈的腰带“恨之入骨”。

    屋内烛火闪烁,安静中,彼此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音。

    不多时,男人喑哑的声音传来,“我睡不着。”

    郁棠纹丝不动,不做搭理,她太清楚,赵澈一睡不着就想做什么。

    男人似乎委屈了,“棠儿心狠。”

    哼~

    郁棠心里嘀咕:这个大骗子!

    少卿,床榻暧昧的晃动,男人连人带被搂入怀中,郁棠的整个人都在被褥里,他贴着被子,低低恳求,“就一次?”

    郁棠学着赵澈之前的样子,也沉默寡言,始终不搭理。

    已经入冬,北魏地处偏寒,被褥厚实。男人搂着厚厚的被褥,实在是感受不到美人的娇/软。

    赵澈,“……”

    棠儿太聪慧,一点不好骗,这可怎么办?

    他今夜注定难眠了。

    ……

    大梁,京都。

    炎帝本想趁着漠北战事,削弱赵澈的兵力。

    即便赵澈赢了战事,也必定是元气大伤,想铲除他就简单多了。

    他若是输了,朝廷亦能治他失职之罪。

    可炎帝万万没有想到。漠北的战事还没正式开打,就已经提前平息了。

    非但如此,赵澈还和北魏建立起了良好的友谊……

    难道赵澈是想拉拢北魏,反过来对付他?!

    炎帝失眠了。

    太子也彻底无法心安了。

    柳文泽更是度日如年。

    赵澈在北魏多待一日,他的那些秘密就更是危险。

    因着柳家和东宫的压力,一时间,朝中一波大臣上书炎帝,让晋王赵澈速速回京。

    炎帝也正有此意,当日就连下了三道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去漠北。

    ……

    夜幕降临,整个魏皇宫已经华灯初上。

    这是入住魏皇宫的第二天晚上。

    赵澈昨夜孤身难眠,他发现郁棠依旧没有打算搭理他,男人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做,以免想入非非,难以入眠。

    他摘下了眼睛上的白巾,细细的打量了几眼他的小王妃。

    她人长的娇软,年纪又小,但是脾气很大。

    前阵子,赵澈仗着自己是病患,对她为所欲为,但是眼下同样的计策已经不管用了。

    摘下白巾的赵澈,眼眸已经不是赤红色,恢复了往常的幽深。

    男人忐忑的看着郁棠,堂堂晋王殿下,此刻非常的心虚和无助。

    郁棠看见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

    “赵澈,若非是我生气,你还要骗我到几时?”

    赵澈很委屈,他真的不是故意隐瞒郁棠。这一切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男人打算好好解释一番,不然以后就吃不上“鲜美的肉”了。

    赵澈已经挥退了所有宫人,殿内只有他和郁棠。

    他力道大,很轻易就能郁棠困在了床榻和他的双臂之前,使得她无路可退,只能在他身下,乖巧的听他的解释。

    其实,赵澈喜欢极了这样的姿势。

    当然,他也并不排斥郁棠在上面。

    只要是和郁棠,无论怎样都行。

    郁棠撇开脸,她已经数日没有和赵澈对视,此刻被男人的幽眸凝视,她总觉得对方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赵澈也不急,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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