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李奎勇的日子又变得平淡起来。
尤其是周晓白已经好些日子没来浇花了,这就让平淡的日子愈发平淡了,大概周副司令也得到了消息,赶紧把宝贝女儿藏了起来。
这天,李奎勇又在书架上寻宝,忽然眼睛一亮
这是,《十日谈》?
首长好有情趣啊,居然还珍藏了这本58年的绝版,藏在二十四史后面就很保险了么,难道不应该压在枕头下面吗?
放在这,也不怕带坏了我!
哼哼,嘿嘿……
李奎勇捧着《十日谈》,一时深陷其中,物我两忘。
看到妙处,忽然一拍大腿,骂道
“薄伽丘这个老银币!”
“薄伽丘怎么了?”
竟然是周晓白的声音!
她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见李奎勇在那看得眉飞色舞,就没过去打扰。
听到他骂人,这才顺着接了一句。
李奎勇一抬头,大觉不妙,这妮子啥时候来的,偷看小人书被女友抓包,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没什么,没什么……”
李奎勇迅速合上书,就往书包里塞。
可周晓白眼睛很尖,“呀”的一声,兴奋的说
“居然是《十日谈》啊,桑克提斯曾把它跟但丁的《神曲》并列,称之为人曲,能让我看看吗?”
李奎勇已经把书塞进书包,甩着腮帮子说
“不行,我还没看完呢……”
周晓白撅了下嘴
“哼,真小气!”
李奎勇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恳
“晓白,这书你不能看!”
周晓白撇撇嘴道
“这理由真蹩脚,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李奎勇讪讪的说
“这书太污了,不适合你这样优雅而纯洁的白天鹅……”
周晓白哼了一声,瞪着大眼睛说
“你少骗我了,这可是欧洲文学史上第一步现实主义巨著,世界上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再说你都看了,为什么我不能看?”
李奎勇笑道
“不要轻易相信那些评论家,他们就是奔着独污污不如众污污的险恶用心来的,你想想被他们举高高的《三言二拍》和《聊斋》,哪个不是呜呜呜的老火车?”
周晓白并不知道“呜呜呜的老火车”是什么意思,虽然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义务教育给了她充分的自信。
“别胡说八道,《三言二拍》和《聊斋》都很经典的,课本上都有节选,怎么就不好了?”
李奎勇无奈的说
“那是你没看过全本,课本节选的时候早就把精彩的,哦不污的部分删掉了,要不然那绝对和《金瓶梅》完全一路货色……”
周晓白脸红了,《金瓶梅》她听说过。
“哼,小气鬼!你就是舍不得分享,也不用这么埋汰那些个经典吧,回家让我妈去找一本来看看……”
“别,千万别!”
李奎勇大惊失色,这事儿要捅到陈亦君女士那儿,说揍你八遍那是轻的,别连带着把我拉黑名单了,那可怎么办?
周晓白得意的说
“怕了吧,那就把书给我!”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这本《十日谈》要是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周晓白拿起来翻不上三页,一准儿红着脸啐一口,就再也不敢看了。
可是李奎勇不让她看,她心里的好奇之火就熊熊燃起,说什么都得弄过来,一睹为快!
李奎勇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摁着书包说
“这样吧,我讲其中一段,你要一听就绝对不想看这书了!”
周晓白才不信呢!
“说来听听!”
“从前个牧师,他跟修女说,我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好痛苦,需要你来帮忙抓住他。修女很善良,就帮助了他。但从此以后,少女每天都来找牧师,并对他说,现在魔鬼也天天在我身体里折磨我……”
见他停了下来,周晓白疑惑的问
“就这?”
李奎勇点点头
“就这!”
周晓白自信的笑了起来
“这也太简单了,这种情节西方教会里很常见啊,牧师内心痛苦,修女帮他忏悔,开导他。也许他罪孽深重,修女道行太浅化解不了。行了,把书给我!”
大小姐,你到底是不是装的?
李奎勇没办法了,垂头丧气的从书包里抽出《十日谈》,又说
“看归看,完了你可不许生气!”
周晓白笑道
“我生什么气?”
伸手接过书,看了一眼封面,顿时红了脸,那上面有个半掩着衣服的修女……
她不敢翻了,感觉有些骑虎难下,遂递过来说
“我要看刚才你讲的那一段!”
李奎勇咧咧嘴,帮她翻到第三天,第十个故事,阿丽蓓琪去埃及沙漠的隐居地修行那一页……
周晓白坐在他身旁,忐忑的捧起书
“她凭着这一股热情,一路上经历了几天的辛苦,终于来到了那一片荒漠的地区。她远远望见一间小茅屋,就踉跄地往那儿走去,看见正好有一位圣洁的修士站在门口……”
“奎勇,这很正常啊?”
“噢,那就好!”
李奎勇悄悄的站了起来,踮着脚尖一步一步朝门口挪去,周晓白并没有发现,她已经从字里行间察觉到不太对劲儿了……
过了一会儿,她脸上悄悄爬起一团红云。
咬着下唇又看了几行,顿时面红耳赤,“啪”的一下把书扔到桌子上,捂着脸尖叫道
“李奎勇,你这个流氓!”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
周晓白透过指缝往外看去,书房里哪还有李奎勇的影子?
她紧张的喘了口气,把手从滚烫的面颊上取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看了看,又去各个房间里找了一圈,还是没人。
这魂淡真跑了?
当然要跑了!
李奎勇要是还留在这,那就是妥妥的社死现场啊,周晓白指不定得羞成什么样儿呢?
这不,发现他不在,周晓白顿时松了口气。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看到桌子上的书,脸上又烧了起来,心里像是有一只调皮的小鹿在奔跑,手心都出汗了……
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窗户,走过去把门反锁了,又拉上窗帘,“吧嗒”打开台灯。
捂着脸,坐在灯下。
良久,她才抬起头,心虚的看了一眼反锁的门,又看了一眼严严实实的窗帘,玉指纤纤,紧紧的捏了捏。
缓慢的,缓慢的,朝那本书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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