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lease holdand maketremble...”俞禹唱到这一句歌词, 突然感觉到了不对,他不解地问霍钺,“为什么抱紧会让人颤抖啊, 不应该是感觉到了安全才对吗?”
正在弹琴给他伴奏的霍钺听到他的问题,放慢了弹琴的手,头也不回地回答他说:“你试想一下, 你心仪却没有表白的女孩子突然从身后抱紧你, 那一瞬间你是不是会紧张得绷紧身体?”
这个问题似乎困扰到了单身狗俞禹, 俞禹盘着腿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望着霍钺挺拔的背影, 苦恼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心仪的女孩子,也没人突然抱住我, 我怎么能唱出那种感觉嘛!”
霍钺停下了弹琴的动作, 转过身低头看他, 深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什么,俞禹被他看得心里一阵毛毛的, 不服气地嘟囔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单身不很正常吗?”
霍钺唔了一声,继而莞尔道:“也是。”
俞禹可以说自己是单身狗,但是听霍钺赞成他是单身狗, 他就有些不爽, 好像在霍钺看来他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 让他感到很挫败。
他赌气地从地上站起来, 拍拍裤子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上街找个女孩子跟我谈恋爱,到时候我就知道突然被喜欢的人抱住是什么感觉了!”
俞禹气势汹汹从霍钺面前走过的时候, 意料之中被霍钺拉住了手,然后就听霍钺无奈地轻笑道:“别闹了,你这样上街,会引起轰动的,大明星。”
听到霍钺哄自己的话,俞禹轻声哼了一下,“不是你让我去找人试一下的嘛?”
霍钺就继续笑着说:“你还是不要出去霍霍女孩子的芳心了,我来陪你找感觉吧。”
俞禹就回过头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我们俩怎么找感觉?”
霍钺笑着站起身,他比俞禹高了将近二十厘米,高大的身形一站起来就几乎将俞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俞禹得仰着头才能看得到他的脸了。
那一刻俞禹想到某本时尚杂志上这样评论过霍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靠才华,有着模特的身材,却非要当演奏家。
俞禹羡慕他的身高羡慕得不行,多次在他耳边叨叨道:“我要是有你这么高,我就不这么辛苦地学唱歌跳舞了,我直接进模特圈走着赚钱。”
每次霍钺都会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让他加油长个。
霍钺让他面对墙而站,不要回头,专心地想一件事情。
俞禹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对着墙想霍钺要做什么,没等他想出个头绪,就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然后他就听霍钺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沉沉地说道:“你看,就是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心动,心动到颤抖。”
俞禹被他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回头道:“这是哪门子心动,我明明是被你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霍钺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都一样都一样,如果你还是找不到那个感觉,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女孩子。”
俞禹撇着嘴说:“有哪个女孩子像你这么高的。”
霍钺挑眉问道:“你真的不想再试一次了?”
俞禹想到刚才霍钺抱上来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打了个颤,假装肉麻地嫌弃道:“不了不了,我还是自己去琢磨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后面练歌的时候,每唱到这一段,俞禹就会想到霍钺那个拥抱,那种类似心动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着迷,以至于后来他公开演唱这首歌的时候,都有人猜测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包括霍钺说起这首歌的灵感是来自霍钺,也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带着这个秘密沉入大海了,这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不知道他将来还有没有那个机会告诉霍钺他的心意。
虞珂开车带虞子语去别的地方玩的路上,不经意地提起了一句:“弟弟,刚才前台的阿杰说你唱俞禹的歌唱得不错,好厉害啊,我就记得好像哥哥只在你面前放过几次俞禹的歌,没想到你居然记下来了。”
虞子语听到姐姐提起俞禹的歌时还紧张了一下,没想到姐姐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唱,反而还给他找到了理由,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他腼腆地骄傲道:“我以后可是要当歌手的,当然要会唱歌啦。”
虞珂又想起他醒来后说他要进娱乐圈当明星的事,就笑了起来:“那是时候让爸爸妈妈给你请几个老师指导你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一座宏伟高大的写字楼前,虞珂直接开了进去,把车停在停车场后带虞子语坐电梯上楼。
虞子语疑惑道:“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虞珂老神在在地应道:“带你去看看爸爸和哥哥工作的地方,让你深入了解一下咱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要对生活有太大的压力。”
电梯很快抵达三十层,虞珂领着他走出去,入眼的是充满现代气息的办公区域,地板又亮又滑能照出人的影子,靠外的一侧是玻璃,透过玻璃几乎可以将B市收于眼下。
虞珂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说:“这一整栋楼,包括后面那几栋,还有那个园子都是我们家的,爸爸和哥哥平时就在这里办公,楼下大概有两千多名员工在上班,加上外地分公司子公司的,有差不多上万名员工。”
虞子语原本站在玻璃墙前瞭望外面的风景,听了姐姐的话后,他惊讶地张圆了嘴巴,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见姐姐走远了,忙小跑着追上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地追问道:“真的吗,爸爸和哥哥管着那么多员工啊,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呀?”
虞珂就自豪地跟弟弟说:“我们家是做传媒产业的,祖上是做报纸杂志出版社发家,后来投资电影电视和唱片业,然后是通讯和广告业,现在的主产业是网文网游网络视频和音乐。”
“哇哦——”虞子语总感觉自己这辈子投胎在了一个不得了的家庭里,简直像是踩了狗屎运。
说话间,他们很快走到办公室,一位秘书见到大小姐光临,忙出来迎接,然后又在大小姐身后看到一个眼生的男孩,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就迟疑地问道:“大小姐,这位先生是……”
虞珂摆摆手道:“这是你虞总的弟弟,我带他过来看看,我哥在忙吗?”
秘书还是第一次见虞总的幼弟,她知道虞董家有三个孩子,但是最小那个孩子鲜少露面。外界只知道最小那个孩子是个儿子,是虞董的老来子,所以虞董特别溺爱他,将他保护得很好,即使去虞家做客,客人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虞家的小少爷,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虞家小少爷长什么样。
即使是虞烽的秘书也没见过这位小少爷,乍一见还到小少爷,还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不知道小少爷居然生得这样好看,比明星还好看,就是年纪还小,长得有些**,等再过几年,说不定又是个祸害芳心的国民老公。
她看小少爷看得有些入神了,忘了大小姐在问她话,半晌才回过神,连忙应道:“虞总在办公室里,我去通知他一声,你们先坐在这里等一下吧。”
虞子语就在沙发坐了下来,两只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办公室的装潢,这样高大上的办公室,上一次还是在他经纪公司的老板那里见到呢。
虞烽听说妹妹带弟弟过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出来,见到弟弟果然在外面,他就快步走过去,笑着问道:“子语怎么来了?”
虞子语见哥哥出来了,就弯着眼睛对哥哥说道:“姐姐带我来公司玩,没有打搅到哥哥上班吧?”
虞烽一边让秘书将柜子里的零食拿出来给弟弟吃,一边坐到弟弟身边,揽住弟弟单薄的肩膀笑道:“怎么会呢,哥哥看到你就精神了不少。”
虞子语被虞珂塞了包薯片,抱着吃了起来,边吃边听哥哥说话。虞烽听虞珂说虞子语刚才在美发沙龙唱了俞禹的《hold me》,还惊艳了前台小哥,也来了兴致,笑着跟虞子语说:“可以啊子语,挺有音乐天赋,今晚咱们哥俩在家里ktv掰头一下,看谁唱得好。”
虞子语听说唱ktv,也来了兴致。他上辈子作为歌手,几乎每天都要唱歌练歌,清醒后这么多天都没机会酣畅淋漓地唱过歌,憋得心里痒得不行。如今哥哥给了他唱歌的机会,他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应下了。
没等爸爸和哥哥走到门外,他就早早地打开了门,对着刚下车的爸爸哥哥挥手道:“爸爸,哥哥,欢迎回家!”
“哎!”虞父和虞烽都没想到虞子语居然是第一个出来迎接他们的,果真如虞珂说得那样高兴,特别是虞烽,抢在虞父前面走到虞子语面前,用双臂将人举了起来,乐呵呵道:“乖弟弟,今天有没有想哥哥?”
虞子语好久没被人举高高了,猛地被哥哥举起来,还觉得挺好玩,拍着手道:“想了,也想爸爸!”
后面的虞父刚走过来就听到小儿子说这话,也欣慰地笑了起来。小儿子变成了正常人,能跟别人家的小孩那样欢迎爸爸回家了,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居然变成了真的。
他上去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笑眯眯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带弟弟回家吃饭,别让妈妈久等了。”
虞子语笑得眉眼弯弯的,一手挽着哥哥一手挽着爸爸走进了家门,对家里的人喊道:“妈妈,姐姐,爸爸和哥哥回来啦!”
刚好虞母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闻声就应道:“快洗手来吃饭啦。”
因为小儿子出院了,今晚虞母就让厨房做了不少营养又美味的菜肴,虞子语洗完手上桌,面前就放了一大碗熬得奶白的鱼头豆腐汤,虞母笑吟吟地对他说:“饭前喝汤,健健康康,宝宝乖,把汤喝了,补脑又长个。”
虞珂也说道:“是啊,弟弟现在太矮了,趁着还能长个子,快点补补,说不定还能长到一米八。”
虞子语听了这话,忍不住抬起手在自己头顶上比划了一下,他还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呢。他上辈子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足,出道的时候才一米七五,虽然在娱乐圈不算太矮,但是霍钺有一米九五,他们俩站在一起像哥哥和弟弟,都没有情侣相,气得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在跟自己的身高较真。霍钺当时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只当他争强好胜,连身高都要比一比,就笑着安慰他说他年纪还小,还能长一长。
但是遗憾的是,他上辈子才十八岁就死了,没能等到自己长高那天。
这辈子他现在才十七岁,还来得及长高,看爸爸和哥哥那么高,他一定也能长很高的。
于是他捧起碗咕噜咕噜地把鱼头豆腐汤都喝光了,惹得家人不停地夸他乖,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随便聊了聊天,虞母就要虞子语去洗澡睡觉了。
以前虞子语不会自己洗澡,一般都是爸爸哥哥谁有空谁帮忙洗,实在没空就妈妈来,但是现在虞子语已经不用别人帮忙洗澡了,他可以自己洗。
他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妈妈正在给他铺床,就乖巧地走过去喊了声妈妈。
虞母看着儿子穿着自己给买的卡通睡衣,头发因为洗过,服服帖帖地贴在头上,她就拿干毛巾给儿子擦了头,将他安置在被窝里,再三确定他一个人睡觉没问题后,就亲了亲他的额头跟他说了晚安,关灯出去了。
虞子语躺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回想起今天一天在家和家人相处的感受,幸福得弯起嘴角,闭上眼睛进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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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的纽约比起K市来说冷了不少,傍晚的时候居然还下起了雨,俞禹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注意天气预报里说了什么——事实上就算他听了,他也听不明白。他才来纽约一个月,不管是英语听力还是英语口语都还很差劲,所以他不知道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会下雨,就没有带伞。
零下的气温加上不大不小的雨,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不少寒冷。这个点已经很晚了,教学楼早已人去楼空,连一盏灯都没留下。俞禹站在一楼的走廊上,借着路灯看着淅沥沥的雨幕,不知道该怎么回宿舍才好。
如果宿舍离得近,他脱下外套挡在头上冒雨跑回去都没关系,最多回去之后洗了晾干。但是他并不是这所私立大学的正式学生,来学校这边也是为了跟公司给他安排的老师学跳舞而已,没有资格住在学校宿舍。他住的地方离学校挺远的,要搭很久的公交车才能回到。
现在这情况,就算他能顺利跑出校园去车站等车,估计也赶不上末班车了。他今天练舞的时候有几个动作没做到位,就比平时练久了些,老师下班的时候想喊他一起回去的,但是他不能浪费练习的时间和机会,就坚持留下来练会再走。教他的老师非常欣赏他这种学习态度,虽然他是半路出家,也没什么舞蹈天赋的人,但是见他会为了一个舞蹈动作锲而不舍地练习,老师就十分大方地将教室留给了他,让他在保安来关门之前离开就好。
如果他早知道今晚会下雨的话,他应该早点走的,那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躲在走廊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因为下雨,校园里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半天都不见一个学生经过。俞禹跳了一天的舞,中午的时候就只吃了个不抵饱还加了他最讨厌的沙拉酱的汉堡,这会儿肚子饿得难受,又冷。他只能抱住自己的胳膊,时不时跺跺脚取暖,期待能有人从这里经过,或者雨能够停下来。再不济,等一会关门的保安来了,他用他蹩脚的英语和对方交流一下,请对方用伞送他一程。
天色越来越暗了,俞禹又冷又饿,肚子咕噜噜叫,胃还隐隐作痛,只好蹲下来抱住自己。
校园外就是纽约最繁华的艺术中心,即使天冷下雨,依旧灯火通明,俞禹却完全感受不到这里的热闹。作为一个独自异国他乡求学的人,他对这里没有一点归属感,甚至感觉到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语言上的障碍,食物和文化上的差异,学习上的压力,压在他只有不到十六岁的身体上,就已经让他累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能够出道,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想,赚钱让孤儿院里跟他一样的小孩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这种孤独又凄凉的夜晚,最容易勾起人心底里的压抑的想法,俞禹也不例外。他想念国内的亲朋好友,想念国内的食物,想孤儿院的姆姆温暖的怀抱,还有孤儿院里弟弟妹妹们天真的笑容。
自己一个人在美国的生活实在太难熬了,俞禹不敢想自己要怎么度过未来这段时光。
雨还在下,连楼前那站路灯也被雨幕遮住大半,灯光微弱地照着,俞禹整个人几乎被阴暗笼罩,在走廊上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俞禹听到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地朝着他这里走来,他连忙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痕,左右张望,这可能是他今晚离开这里最后的机会了,他得趁那个人没有走远之前找到那个人,求他捎自己一程。
终于他在夜色中看到了一个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的人往这边走来。因为伞遮住了视线,他看不清楚来人是学生还是老师,只能看出那个人长得很高,即使走在雨幕中,也挺拔得像棵白杨树一样,身上还穿着整洁的西装,看样子应该会是个很有风度的绅士,他应该会帮助自己的吧?
这样想着,俞禹就孤注一掷地冒雨冲了过去,他一手抬在头上挡住飘在脸上的雨,一手拦住那个行走在雨幕中的男人,用蹩脚的英语说道:“Sir,please help me,I wantleave here,I need you takeaway(先生请帮帮我,我想离开这里,我需要你带我离开).”
说着,他怕对方听不懂他蹩脚的英语,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帮他离开。
对方似乎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不由得后退两步,这才从自己的沉思里回过神来,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俞禹期待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生,觉得他应该是这里的学生,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这样的男生应该挺有义气的,于是他又诚恳地说道:“Please!”
对方看了他一会儿,才轻轻动了动薄唇,疑惑地问道:“Are you ese”
俞禹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在黑暗中显得黑黝黝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对方道:“Yes!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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