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收场,众人终于得进灵堂祭拜。
薄景安换上一身孝服,跪在薄老爷灵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响头里,承载了太多尚未说出口的心事与遗憾。
白杳杳站在他身后,只能看见黑棺中,薄老爷隆起的肚子尖。
似乎真是孕肚,难道薄老爷确是因为难产而死?
可是男子怀孕,从古至今从未听闻,这种死法,她不能接受。
待轮到她进香,虔诚地拜了三拜,本想借着上香的功夫查看薄老爷的尸体,谁料刚向前一步,便被薄府管家挡住。
管家笑呵呵地接过白杳杳手中的香,代她插进香炉。这似乎是大家族的规矩,连敬香也要让下人代劳。
白杳杳再不甘心,也只能另寻他法。
祭奠过后,另有宗族内帮着照料的夫人请白杳杳到后院用饭,被她婉拒。她此番来薄府,并不是为了这口丧席。
她的机缘被薄老爷喝进肚中了,因此,必须想办法检查薄擎的尸体。
但时间紧迫,薄家本想停灵七日后下葬,却因刑狱司干预,明日就要将尸体送进司衙查验。
尸体若真被送进刑狱司,可就轮不到她插手了。
白杳杳想了想,决定先回春风渡,再做打算。薄景安因肩负摔丧驾灵之任,之后几天时间内必然忙得团团转。
而且,她也不好向薄景安开口,说要检查她父亲的尸体。
回到春风渡,她囫囵吃了几口晚饭,便早早躺下了。
严诉则将今日之事大致给迦娜说了一遍,迦娜也只叹一声薄景安命苦,不再多提,依旧忙着招呼客人。
等到亥时闭店打烊,众伙计都睡下了,严诉的房门再次被白杳杳敲开。
“你要夜探薄府?”严诉皱眉,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
“我必须得去看一看。”白杳杳说到,“无论是男子怀孕,还是薄老爷难产而亡,这中间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所以,我想赶在明早刑狱司交接此案前,检查一遍薄老爷的尸体。如此一来,无论此事会朝何种方向发展,我都心中有数。”
严诉沉吟片刻,说到,“此言有理,只是,为何找我?”
“因为严先生轻功一流。”白杳杳狡黠一笑,“既然要夜探薄府,自然不能大咧咧地走进去了。”
严诉一愣,无奈叹到,“你又要爬窗?”
薄府。
时至子时,人困马乏,除了灵堂还点着长明灯,其余各处早已熄灯歇下。
薄景安一身素服,正蔫嗒嗒地跪在灵前烧纸钱。
明早父亲就要被送进刑狱司了,等进了司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所以今晚,他要寸步不离地守着父亲,以免有人故意毁灭证据。
想到父亲尚在的日子,他整日游手好闲只知道玩乐,虽然明白将来要担负起薄家的重担,但只觉父亲还在,天就塌不下来。
谁料变故横生,打得他猝不及防,昏头转向之时只想躲在父亲的羽翼下,蓦然回首,却发现父亲已经不在了。
白杳杳临走前,给他分析了时局利弊,她建议他去春风渡暂住一段时间,否则一人待在薄府,势单力薄恐有人加害。
他拒绝了。
二叔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直管冲他来好了。只今天一晚,他一定要守住父亲的灵。
绝对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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