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程蓦言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一如他们婚姻的初始状态。
可是现在，代表着婚姻的洁白墙面上，染上了各种颜色，怎么也回不到最初纯白的模样。
江婳，我还能做点什么？
他在心里问。
意料之中得不到回答，他起身，走过来，来到江婳旁边。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她没有插针孔的那一只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你又瘦了。”他说。
江婳本来就瘦，当明星后为了保持身材，更是吃什么都会注意，而今，手指虽然依旧纤细修长，却总觉得少了点饱满。
“快醒来吧。”程蓦言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而后放到脸颊一侧。
她的手冰凉，他的脸温热，正好可以互补。
“江婳。”男人的声音还带有清晨初醒的沙哑，“你醒来，好不好？”
男人的神色复杂，黝黑的瞳孔中依旧深不见底，那双眸子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慢慢堆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他说出口的话语飘在空中许久，又渐渐消散。
程蓦言敛了眸子，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李沐走进来。
程蓦言动作自然地把江婳的手轻轻放下，再用被子盖上，确保她不该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没有露出来，这才起身。
他从洗手间出来，换了衣服，洗了头，干净清爽。
“走吧。”他说。
“好的总裁。”
李沐
自认这段时间已经跟总裁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他来了，就算不说什么，总裁也会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离开前，程蓦言冷声对门口两个保镖警告，“再让不相干的人进去，你们自己走人。”
“是。”保镖齐声回答。
程蓦言带着李沐走了，路上李沐照样没有多说，一路沉默地驶向公司。
刚把车开到公司附近，他们还在马路上等待红绿灯，就看见不远处公司大门口的地方围了很多人，各个西装革履，墨镜加成，精英范儿十足。
他们同时簇拥着行走在中间的人走上红毯，沿着红毯的方向往前走，一直走到公司大厅。
“总裁，那是董事长。”李沐眼尖，最先看到。
“嗯。”后座的程蓦言正在闭目养神，闻言也没有睁眼。
李沐不再说什么，只是暗自感叹，董事长连上班的阵仗都搞得这么大，看这架势，对公司的权利是志在必得了。
他们到了公司，坐电梯上楼，直奔总裁办公室。
只是李沐发现今天公司的气氛很奇怪，他们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总裁办的人神色怪怪的。
“怎么了？”李沐问道。
那些人纷纷摇头，又不说话，只是拿手指着总裁办公室。
李沐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总裁办公室的门此时大开着，门口守着保镖，很面生，他都没见过。
程蓦言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两个保镖也没有拦他，所以他顺利地走了进
去。
“把门关上。”刚进去，程蓦言就听到一声命令。
他双手插兜，脊背挺直，站在离办公桌一两米远的距离，神色漠然。
“我说，把门关上。”程振山重复。
“这是我的办公室。”程蓦言没动，反而说道。
“我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我这个做父亲的让你把门关上。”程振山拿父亲的身份压他，自己倒是平静，还拿了办公桌上的文件随意翻看。
程蓦言把门关上，隔绝外面人的视线，他走回来坐到椅子上，隔着一张办公桌，和程振山相对而坐。
“你这些事情太过琐碎，我准备在总裁办增设一个职位，专门帮你处理这些事，这样你也好全面负责公司的战略发展，你觉得如何？”程振山放下一份资料，接着看下一份，头也不抬，就这么平静地宣布。
程蓦言眼神扫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只说道：”这些李沐筛选过，不必劳烦再多安排一个虚职不做实事，整天盯着这一堆纸看。”
“那不行，人我都选好了，而且已经到了，为了让你制衡，就让这个人跟李沐同一个职级吧，这样也方便你管理。”程振山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抬了头，看他。
还不等程蓦言做出反应，他突然拍了拍手。
下一刻，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
“蓦言哥哥。”来人扬起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穿了一套鹅黄色的职业裙装，整个人活泼靓丽
，落落大方。
“你怎么来了？”程蓦言看着来人，略微皱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梦茹，昨天才见过，今天又出现。
他莫名想到一个词，阴魂不散。
“蓦言哥哥，是爸让我过来的啊，他说公司需要我，也让我跟你一起配合，让公司越来越好。”江梦茹对他的想法丝毫不知，反而觉得自己今天特别漂亮，所以尤为自信。
她就不相信了，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付出，还征服不了蓦言哥哥。
“蓦言，梦茹今后就跟着你了，她虽然跟李沐同样的职级，你却要记得，她还有别的身份。”程振山饶有深意地说道。
“她不懂公司的事务，从来没做过助理或秘书， 不合适。”程蓦言拒绝。
“蓦言哥哥，你可不要小瞧我。”江梦茹真以为蓦言哥哥是怕她无法快速上手，所以拍拍胸脯保证道：“我可以的，毕竟我以前还在公关部待过，我当代理公关总监的时候都能快速胜任，这一次我觉得肯定没问题。”
“看到了吗？蓦言，梦茹说她可以，你给她一次机会。”程振山在一旁搭腔。
“看来我是非收不可？”程蓦言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二人之间间隔很远，不想父子，反而像对手。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父亲的“退位”许多年，突然要重回集团掌权，还不惜削弱亲生儿子的势力，不是对手又是什么。
“爸爸不会害你的。”程振山这么说。
程蓦言只
是沉默。
人终究还是留下了，程振山达到目的，也不再停留，起身离开。
他这一次为江梦茹撑足了面子，江梦茹在总裁办也变成了红人。
程振山带着人离开后，李沐敲开办公室的门。
消息刚一宣布，就如长了翅膀一样到处飞，他也知道了董事长亲自过来的目的，不免担忧，“总裁，江梦茹本来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现在董事长却为她背书撑腰，她不会是两面派吧。”
“连你也觉得，江梦茹是我的人？”程蓦言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反问。
李沐不解，“总裁，这有什么不对吗？”
“李沐。”程蓦言看着他，“你说，我是对江婳维护更多，还是江梦茹？”
“总裁……”李沐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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