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不知您大驾光临，过来这边是？”赵导打破沉默的气氛。
“江婳。”程蓦言坐了这么久，发现女人丝毫没有意识，他脸色深沉。
“嗯？”江婳下意识应道。
“过来。”男人沉声道。
江婳不想过去，但是这么多人面前，她不好下程蓦言的面子。
于是她坐到程蓦言旁边。
程蓦言目光随即转向赵导，“你继续说。”
“额，好。”赵导点点头，又重复问了一遍。
“这就是你们的拍摄环境？”程蓦言看向四周，略微蹙眉，不答反问。
简陋的休息区，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工作人员随意穿梭，大呼小叫的现场，一片混乱，杂乱无章。
“是的程总，没办法，Y市这边地广人稀，又是高原，所以拍摄条件相对艰难了些。”赵导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回答。
“拍多久？”男人继续问。
“这边的拍摄周期大概在两个月左右，拍完后我们会转场到下一个地方。”赵导解释。
江婳坐过来的时候，顺手带了自己的剧本，程蓦言的目光落在上面。
看了会儿，他直接拿过剧本，翻看起来。
赵导心道，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看程总似乎感兴趣，他不得不开始讲述这个故事，“我们这部戏主要讲的是外星生物和人类文明的碰撞，以科幻离奇的故事线发展，传递出一种开放式的假设，留给观众讨论，而且我们还……”
赵导说了很多，概括的或者详细的，都讲了一些。
江婳看男人平静地听着，还一页一页翻看她的剧本。
她不禁想，程蓦言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如果没有的话，其实对赵导不太尊重。
不过程蓦言本来也就这样，从他出现到现在，制造的永远是尴尬。
然而过了会儿，事实就证明她的顾虑很多余。
赵导讲完，程蓦言手中的剧本还摊开着，但是他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询问一些关于剧本剧情人物的问题。
赵导也一一回应。
一来一往间，看上去难得和谐。
江婳听程蓦言说的话，就知道他是真的认真听了赵导的讲述，也认真看了自己的剧本，所以才会有一定的了解。
他并不是敷衍了事。
程蓦言这个人其实是有优点的，与普通人不同，他的优点其实很多，无论是看得见的，或者感受到的。
只要和他相处过，就会为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江婳不知道程蓦言以前是否对影视剧有所了解，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程蓦言几乎从来不看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就是浪费时间，是在贫瘠的人生中继续虚度光阴。
但是他此刻时不时吐露出的专业词汇，又让江婳对他产生了新的认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不论跟他说什么，他总能说的条条是道。
他真的很好，对事业极其专注。
他也涉猎广泛，对各种领域都有一定了解，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从赵导和他相谈甚欢，甚至还开始表达知音难求的样子，就可以看出程蓦言这个人有多令人赞叹。
他是一个能力卓越的人，颜值、才华、家世、能力样样都好。
他真的哪里都好，上帝给了他最精心的培养和塑造，谁也比不上。
要爱上他真的太简单了，可要被他爱上，那概率微乎其微。
他越优秀，江婳越失落。
她和程蓦言的差距犹如天堑，在有限的生命里能跟他产生交集，已经是命运对她的馈赠。
以后，只怕渐行渐远才是他们之间的最终归宿。
江婳自卑且悲观，她配不上程蓦言，无数人这样说过。
她无法否认，也无法反驳。
她只能小心翼翼珍藏一颗喜欢他的心，不祈求回报，不求被他知道。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真的让她感觉到累了。
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江梦茹，无时无刻不在维护江梦茹的程蓦言……
她不知道，这样的次数多了，自己对程蓦言的喜欢，还能支撑多久。
“我投资。”男人沉静的语调，说出最让人震惊的话语。
“什……什么？程总，您说的是真的吗？”赵导激动地差点儿从凳子上摔倒。
“需要多少？”程蓦言淡定翻看手中的剧本，漫不经心道。
“这……这……”赵导忍不住看向江婳。
江婳的思绪被赵导的惊呼声拉扯回来，结果就听到了程蓦言如此壕无人性的话。
“你真的要投资？”她忍不住重复问道。
“嗯。”程蓦言翻看剧本的动作一顿，目光凝在其中“吻戏”二字上。
“这个还需要商量，我们目前的投资已经够了。”江婳说道，她记得，秦敬之说过，投资款项准保够。
“我出双倍投资，你要拒绝？”程蓦言没看江婳，而是看向赵导。
赵导当然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他连连摇头，“不，不拒绝。”
“那么我是最大的投资方。”程蓦言下结论。
赵导机械般地点头，“是的。”
“李沐。”程蓦言喊道。
“总裁。”李沐靠近了些。
“安排业内最专业的编剧团队过来，在不改变原有剧情的情况下，让剧情更合理。”程蓦言说道。
“是的，总裁。”
程蓦言口中的“合理”二字，他虽没有明说，但当赵导接收到新的剧本时，才慢慢回过味来。
程总，这是真不满意江婳拍吻戏啊。
李沐用最快的速度跟赵导签订了合同，又找了编剧团队，一堆业内大咖，就缩在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来来回回修改剧本，修改后又用最快的速度交给赵导。
当赵导打开剧本，看了几页之后，忍不住眼前一亮。
专业人士果然专业，比他自己改的还来劲儿，而且剧情更完善，逻辑更清晰，比他以及他自己的编剧团队，好了不知多少。
只是，他敏锐的发现，原定于江婳角色的女老师，感情线几乎一剪没，不仅吻戏，就连牵手的戏份都没有。
得，收了人这么多好处，而且剧本还改的这么漂亮，有关于女老师的吻戏，现在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赵导非常没有立场地妥协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时间回到程蓦言来片场的当天，自从程蓦言宣布投资后，他简直成了剧组里的老大爷。
她跟沈格飞的这场擦边吻，一直没办法过，而且还一直不断重复得拍。
“江婳，走路姿势不对，重来。”男人平静地说道。
于是，所有人重新开始，江婳重新走位。
“男演员，进场时间记得恰好，重来。”
于是，大家又重来。
“江婳，发型不对，重来。”
“江婳，手放哪里？放好，重来。”
“江婳，扑倒的地方不对。”
“江婳……”
……
“程蓦言！”如果说江婳刚开始是忍耐，那么现在她已经忍无可忍。
程蓦言实在是欺人太甚，他总是有很多理由来质疑她的戏。
赵导见状立马小跑过来，小声在她耳边道：“程总是投资方，今天这场戏就当陪他高兴，后面再拍。”
“投资方就得罪不起吗？”江婳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赵导闻言，为难地看着她，“姑奶奶，你回了家夫妻二人怎么玩儿都没问题，但是在片场，他现在是老大啊。”
江婳：“……”
赵导，你真的没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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